萬桀零凝氣越來越熟練，正當她試著以氣凝元神的時候，心口被一股陌然沖擊擊中，反應(yīng)不急，便疼暈了過去。
怎么也想不到，等天亮醒來，眼神呆滯，恍恍惚惚，成了癡傻模樣，竟是犯病了。
侍女在門口敲了敲門，等了半晌，里面卻不見一點聲響。
她知萬桀零脾性不好，惹不得，于是又連續(xù)敲了三次門。
等不到回應(yīng)，又擔心大人等不急，于是硬著頭皮叫到，“姑娘，奴婢來伺候您起床了”
平時，里面的人聽到她們的聲音都會不厭其煩的吭一聲，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話都不回應(yīng)，難不成又成傻子了？
畢竟，姑娘剛來的時候，傻乎乎的，是沒有那么多計較的。
但她不敢賭，也不敢貿(mào)然闖入，正猶豫中，身后黑影罩下，侍女回頭，見是東離，嚇得一顫，“大……大人”
東離看沒看她一眼，“下去吧，這里不用來了”
“是！”
侍女躬身一拜，立即退下了。
東離推開門進去，入眼便是呆呆坐于床頭的萬桀零，歪著腦袋瓜，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手帕里裹了東西，祭玖走上前去，將手帕打開，赫然是一塊糕點。
他將糕點遞到萬桀零面前。
原本呆呆不動的萬桀零，看到糕點瞬間眼里一亮，像突然有了靈魂，抬頭看向東離，開心叫道，“哇，是大哥哥，你又給我送糕點來了呀！”
一張俏麗的臉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笑得像個孩子，說罷，她迫不及待拿過糕點，便一口一口開心的吃了起來。
東離默不作聲，坐到了萬桀零身旁，寵溺的看著她的吃相，像是欣賞，又像是回憶，一時沒有動作。
直到吃完糕點的萬桀零，突然死機一般又恢復(fù)成呆呆模樣，不動了，整個房間都好像跟著暗沉下來，失去了光芒。
東離回過神來，臉上浮現(xiàn)幾分不悅，“阿零，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好看，可是，偏偏，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愿意乖乖的呆在我身邊”
語氣中是幽怨，是無奈。
他拉過萬桀零手腕，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撫摸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膚上，“一個陌生人，你都能給予他關(guān)懷，為何偏偏對我如此冷漠呢，為何呢？”
“你為何就是看不到我呢？”
一遍遍的質(zhì)問，想不明白，無法理解。
手下不經(jīng)意用了力，他喃喃道，“若是當初直接將你一劍殺了，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煩惱了？”
“你到底有何好，我竟會這么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阿零，哪怕你不喜歡我，也休想喜歡上別人，等祭玖死了，你還是我的！”
直到萬桀零手腕原本白皙的肌膚泛起一片紅，東離這才嚇得撤手，立即凝起一道冰心訣來療傷。
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態(tài)了。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他惶然道歉。
然而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萬桀零發(fā)著呆，沒有回應(yīng)東離一句話。
祭玖進了密境通道，入眼便是一望無際的幽黑，像是入了一個吞噬光芒的黑洞，連靈魂都能被吸了去。
憑著極強的方向感，一直往前走去。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祭玖這才停了腳步，定睛一看，眼前黑暗宛如浮云逝去，光明顯現(xiàn)，景象漸漸變得清明。
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前方，女子孤身跪在雨地中，懷里抱著一個男性尸體。
尸體僵硬，明顯已無生還的可能。
她的臉上還流著淚，可她的表情是冷漠的，她重復(fù)不斷的一遍又一遍拭去尸體臉上的雨水，好像成了一種習慣。
哪怕明知道這是幻象，祭玖還是忍不住的走了過去，一道血色結(jié)界凝起，將雨水與女子隔離了開來。
女子抬頭，冰冷目光看到祭玖時，冷意像刀子一樣襲來。
“阿零！”
祭玖忍不住叫到。
是的，這個人是萬桀零，是百年前的那個成為他師父的神女大人——萬桀零。
而此情此景，正好是妖君夜聆被邪魔所殺，身死那一刻。
他記得一清二楚，萬桀零也是因為妖君夜聆的死而恨透了他。
“是你殺了夜聆對不對？”萬桀零突然起身，恨意灼灼望過來。
她絲毫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手中冷劍出鞘，一劍刺來，她絕情質(zhì)問，“告訴我，你為何要害他，為何？”
沒有躲避，硬生生承受一劍穿透肩胛骨。
即便是幻境，帶來的傷痛卻不假，血沿著劍身一路流下，染濕了萬桀零指尖。
她眼神毫無動容，甚至劍身更深一分，“夜聆死了，那你就給他陪葬去吧！”
說著，要拔劍。
仿佛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祭玖這才有了反應(yīng)，伸手握住了劍身，“阿零，妖君夜聆他還活著，你信我！”
萬桀零冷笑一聲，“哼，你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相信，我以前那樣狠心對你，你恐怕早就對我恨之入骨了，現(xiàn)在休想再假情假意誆騙我”
任憑五指被劍身割的血肉模糊，他強迫劍身盡數(shù)穿過身體，然后終于將萬桀零緊緊抱在了懷中。
“阿零，我喜歡你，哪怕你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但你一定要信我，一會兒，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無法再承受一次她的離去，哪怕是幻境。
萬桀零臉上閃過詫異，“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嗯，知道”
生怕她脫離自己，祭玖將萬桀零抱得死緊，“阿零，答應(yīng)我，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
幻影萬桀零猶豫了，因為，她感受到了這個人是真的關(guān)心她。
但，就這猶豫的一瞬，一道白色身影驀然從高空襲來，銳利的爪子落在萬桀零后背。
幻影萬桀零頓時尖叫一聲，身影消散，化為一道靈光飛向半空。
而白色身影緊隨其后追了出去。
身上的劍跟著消散，祭玖身影一晃，看著白色身影追出去的背影，這才明白過來，看來，方才并非幻影，而是有人特意假扮萬桀零。
白色身影很顯然是銀。
祭玖顧不得療傷，立即急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