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易生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對自身的處境渾然不知。
在12小時后,自己將被獻祭一場“偉大”的醫(yī)學實驗,而“程易生”這三個字并沒有出現在實驗的研究計劃書中。
沒有人會知道。
王教授望著陳教授離去的背影,掏出手機,看到付款寶已到賬的六萬元,他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嘴角上揚。
臉上輕浮的笑容與其給自己立的“一位有威望的五十歲老教授”人設毫不相符。
他心想著如果陳谷義這次實驗成功,除了這到手的六萬元,后續(xù)還能獲得藥品上市銷售額30%的分紅。
坐享其成,妙哉妙哉。
那么就祝他實驗成功吧。
王教授看了眼易生,確認完他頭頂的監(jiān)控是正常運行的,便關掉了三臺中央空調,僅留一臺工作著,空氣漸漸渾濁了起來。
他脫下白大褂,迅速離開了實驗室,準備先回家洗個熱水澡,再讓妻子做頓美味可口的中飯,來慶祝自己做成了一票大訂單。
陳谷義到了家,坐立不安,他反復查看APP里的監(jiān)控實況,擔心程易生因為濃縮液析入過量而死亡,這樣他又要再花一筆錢。
六萬元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再讓自己拿出八萬,就有些困難了,他手里實在沒有多少積蓄。
“大概是九點左右注射完畢的,萬一癌細胞擴散過快就完了…嗯…我得提前一點過去,九加八是…下午五點去看看?!?p> 他心里盤算著,用手機定好五點的鬧鐘,便走進自己的臥室。
陳谷義的臥室不算大,簡潔舒適,藍白色調為主,惹人矚目的還屬那獨占一面十平米墻的書柜,放的大多是與醫(yī)學有關的書籍。
這個家兩室一廳,簡裝修,父母攢了大半輩子的錢,給他湊了首付,買下作婚房用的。可萬萬沒想到陳谷義自詡為不婚主義,一個人住也不覺孤單,沒有要組建家庭的欲望。
女人是他最不能理解的生物,她們總是愛不講道理、無理取鬧,是阻礙其偉大醫(yī)學事業(yè)發(fā)展的絆腳石。
陳谷義畢業(yè)于位于滬市的一所著名的醫(yī)科大學,成績優(yōu)異,本碩博連讀后,便留校任教。
但至今成就寥寥,空得“教授”虛名,眼看著同事接二連三的發(fā)表論文、出書與獲獎,他眼紅不已。
五個月前,陳谷義偶然在海洋生物蟶子的排泄物中發(fā)現一種神秘物質,它竟能夠吞噬肝癌細胞,這令他激動萬分并把神秘物質命名為GY,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他開始默不作聲地展開一系列研究,建立模型、導出化合物、進行優(yōu)化等工作,自己全包全攬。目的是希望這一成果帶來的名利雙收,只屬于他個人。
學生時代成績斐然的他絕不能就此認輸,他要比任何人都好。
鮮花和掌聲都必須是我的才行。
終于,終于等到了臨床實驗這一天了。
陳谷義深吸一口氣,準備好下午去實驗室要帶的GY藥液,便上床午睡了。
下午三點鐘,實驗室空無一人,伴著作嘔的氣味與總控制臺鐘表的滴答聲,易生肝臟部位的丘疹不斷增加,達到了三十多顆。
它們大小不一,最大的有黃豆大小,小個頭的如芝麻般,密密麻麻無規(guī)律地分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