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旨,她真的死了
謝婉寧點了點頭,低聲道:“娘,一路走好?!?p> 隨后便退到了一旁,有人高聲道:“落棺!”
馬蹄聲離近,有人高聲道:“且慢!”
謝婉寧微微抬眸,看著朝他們這邊趕來的蕭奕辭。
蕭奕辭翻身下馬。冷聲開口道:“開棺!”
謝婉寧一怔:“辭哥哥,你在說什么話?我娘正在……”
“本殿說開棺。不要再讓本殿重復(fù)第三遍?!?p> “辭哥哥,棺木已釘,豈能說開就開?難道辭哥哥想讓我娘連走都走得不安嗎?”
一旁的謝霖航也開口道:“太子殿下,小妹說得對,棺木已釘,不能再開棺了?!?p> “別逼本殿親自動手……”若是不驗尸,就沒有證據(jù),圣旨已下,他不能直接抗旨去貿(mào)然救下聶卿縈。他得討一份收回成命的圣旨……
謝霖航無奈地擺了擺手,開口吩咐道:“開棺!”
蕭奕辭拿到證據(jù)的第一刻,便是騎著馬,頭也不回地朝城內(nèi)趕去,利用最短的時間進宮。
皇宮,御書房。
“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批折子,不能進去?!备9B忙攔住了他。
“去通稟父皇,本殿有要事找他?!笔掁绒o舒了口氣,開口道。
“這……”福公公滿臉為難。
“本殿不建議硬闖……”
“不……不,老奴這就去通稟?!备9B忙應(yīng)下。
長秋殿內(nèi)。
蕭菀韻來回踱著步子,猶豫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去?
“公主,您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了?!笨娫碌?。
“怎么辦?怎么辦?時辰就要到了……”
“奴婢也已經(jīng)去求過太后了,可是太后娘娘那么里并沒有什么進度……這可如何是好??!”繆月也滿是焦急。
刑部大牢。
牢門被打開了,兩個太監(jiān)分別端著毒酒和白綾走上前來。
其中一位提醒道:“太子妃,午時已到,該上路了?!?p> 聶卿縈緩緩起身,看了看矮桌上那明晃晃的詔書。心中滿是絕望……
一道圣旨,便可要人性命。那哪怕身份再高,一國之君想要處死人,可不就是一份詔書之事。
帝王心,最是難測。她一直以為就算蕭奕辭被證據(jù)沖昏了頭。作為一國之君之人,定是不會如此。沒想到,決定一個人生死的,還是非帝王莫屬……
聶卿縈走上前去,掃了一眼他們端著的東西。
白綾,豈不是自己要被活生生給吊死?
毒酒下腹,一會兒就好了吧?
她伸出手,持起酒杯。
心中暗道:蕭奕辭,永別了……
隨后一飲而盡。
“啪!”酒杯墜地,她唇角滲出鮮血,無奈地笑了笑。
隨后便朝后方倒去……
臨死之際,她只能隱隱約約聽聽見有人吩咐道:“把尸首處理了?!?p> 隨后便閉了眼,再也沒有意識了……
蕭奕辭求得圣旨,便用最快的速度朝大牢趕去。
一路上,他緊握圣旨,一絲也不敢松懈。
縈兒,等我,一定要等我……
刑部大牢不遠處。
蕭奕辭突然頓住腳步,目光放在被抬出來的尸首上。
一塊白布從頭蓋到了尾……
他連忙沖了上去。
“太子殿下!”二人連忙行禮。
蕭奕辭顫抖著雙手打開了白布上截……
一張熟悉的容顏露了出來。他低聲喚道:“縈兒……”
他回想起那日在大牢中,她問他那么一句話:“你可愿信我……不是殺害姨母的兇手?”
他的沉默,她的失望,滿滿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中。
他誤會南薰殿失火之事與她有關(guān)。
不信任她,她與他說:“蕭奕辭,你如果總是誤會我,不是每一次我都會原諒你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累了,我會堅持不住的,我就不會那么容易原諒你了……”
他誤會她私會外男,私下服用避子湯,最后自己又苦口婆心地去求她原諒。
想來那些時間里發(fā)生的事,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誤會。
而這一次,她真的堅持不住了……
隨后,他別過頭去,也不知何時,自己的眼眶濕濕的……
替她蓋上白布,起身吩咐道:“送太子妃回太子府。”
“可……太子殿下,她是罪人……”
“住口!本殿說送回去便送回去?!?p> “是!”二人應(yīng)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jīng)查明,謝夫人一案因新證加持,另有隱情?,F(xiàn)證太子妃無罪,令即刻釋放。
這封詔書所有人都知道了,可唯獨她,再也不能知道了。
太子府如先前的謝府一般,掛滿了白綢子。
府上一片哀聲。
靈堂前,竹瀝與小豆芽二人跪在蒲團上,看著那孤寂的牌位。
“公主,您洗脫冤屈了,不再是夜宸的罪人了?!敝駷r開口道。
“嗚嗚……晚了,一切都晚了,若是圣旨能早些下來,公主便會無事了……”小豆芽邊哭邊埋怨道。
“小豆芽,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若是再哭下去,眼睛都會哭瞎的。公主若泉下有知,定然又會擔(dān)心了?!敝駷r連聲勸道。
“竹瀝姐姐,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嗚嗚……”她雖然也明白自公主的死訊傳來自己哭了一次,公主遺體回府,又大哭了一場,可是自己還是控制不住會難過。
她跟著公主的時間本來要長一些,這半年多以來的主仆感情,也不是誰都可以比得上的。
這幾日,源源不斷都會有人前來悼念,若是以往是個罪人,勢必不會有人,可如今真相大白,有些人心帶愧疚,還是會前來悼念的。
謝府之人,包括朝中那日與嚴相附議的幾位大臣,還有覃相府之人都有前來。
謝婉寧走上前去,依照其他人的樣子,悼念了一下,便看向一旁站著的面無表情的蕭奕辭。
“辭哥哥,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彼锨耙徊剑?。
見他連理會自己也不愿,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牌位。她舒了口氣,朝外面走去。
“郡主,您不用太過憂心,如今太子妃已死,遲早有一天,太子妃之位,會是郡主的?!币慌缘乃靥窗参康馈?p> “當日本郡主極力阻止,不愿讓辭哥哥帶人驗尸,本來以為那個女人又要逃過一劫了,沒想到……看來,老天都在幫本郡主?!敝x婉寧暗道。
隨后踏上馬車,吩咐道:“回府。”
蕭菀韻在得知聶卿縈已經(jīng)被處死之后。二話不說,便坐著馬車出了宮。
她快步朝里面走去……
“嫂嫂,菀菀來看你了。是菀菀沒用,救不了嫂嫂……”蕭菀韻自責(zé)道。
她想救嫂嫂的,可是母后拿君暮瀾的性命威脅自己,她能如何?
是她有私心,沒有去救嫂嫂??墒撬娴牟皇枪室獾摹?p> “菀菀,你先起來,你嫂嫂在天有靈,定然不會怪你的?!笔掁绒o上前一步,安慰道。
蕭菀韻看向他,問道:“太子皇兄,你可曾后悔自己的決定?”
“……”蕭奕辭沉默。
即使如此,她還是看出來了。
太子皇兄,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啊?嫂嫂已經(jīng)不在了?他害的。
“若不是太子皇兄當初一再堅持,嫂嫂又怎么會被處死?”她滿臉不屑地問道。
“后悔……”他久道。
蕭菀韻突然冷笑道:“現(xiàn)在后悔?來不及了,嫂嫂沒了,是你的袖手旁觀害的!”
他若是當時能早些清醒,聽嫂嫂的早日去驗尸,便可替嫂嫂洗刷冤屈,可是他沒有。
反倒是最后一日,他想通了,認為嫂嫂說的有道理了。
“晚了,太子皇兄。若是你能早些相信嫂嫂,聽嫂嫂一言,而不是在書房內(nèi)對嫂嫂滿是猜忌,用酒麻痹自己,讓自己好受!”蕭菀韻后退幾步,再次數(shù)落道。
“是我的錯,我不該胡亂猜忌,害了她……”蕭奕辭自責(zé)道。
“太子皇兄,你知道嗎?嫂嫂在大牢里的日子真的一點也不好受。她遍體鱗傷,被刑罰折去了半條性命,就為了逼著嫂嫂認罪?!?p> “可是嫂嫂就算受刑痛苦難堪,她依舊也不認罪,因為她無罪,她也無需認罪?!?p> “……”蕭奕辭輕微一怔。他沒想到她在牢里吃了這么多的苦。
“菀菀去看嫂嫂那日,她渾身鞭傷,持久不結(jié)痂,想想當時的她,是不是咬牙切齒的疼。她與菀菀說,冷鹽水的滋味……不太好受?!?p> “她……被潑了冷鹽水?”蕭奕辭一驚。
“太子皇兄成日醉酒,又怎么會知道?嫂嫂本欲與你說明,需要在重找證據(jù),洗刷冤屈??墒恰?p> “是你,太子皇兄,嫂嫂的夫君,親自毀了她的希望,讓她那日絕望地飲下了毒酒,對這世間,嫂嫂她已經(jīng)不在留戀了。因為……不值得了。”話盡,便朝府門外走去。
剛才一直憋著的淚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她低聲抽泣。心中暗道:嫂嫂,你放心好了,菀菀已經(jīng)替你好好教訓(xùn)太子皇兄了,你在天有靈,適且安心。
一旁的繆月?lián)鷳n道:“公主,您別在哭了,奴婢都跟著傷心了?!?p> 蕭菀韻抹了把眼淚,振作起來。“嫂嫂,菀菀希望你在那邊,不要再有那么多的煩惱了?!?p> 隨后,便上馬車離開了。
蕭奕辭上前幾步,跪在蒲團上。道:“對不起,縈兒,是本殿錯了,該早些聽你的,去驗尸的……”
皇宮,永福宮內(nèi)。
太后得知了這件事,差點急暈了過去。
“太后娘娘莫要心急了!”一旁的孫嬤嬤勸道。
她生怕太后因為此事傷了身體,那她這個做奴仆的搞不好小命都會丟了。
“你的意思是,縈丫頭是真的被冤枉了?”太后舒了口氣,問道。
地上的宮女顫顫巍巍道:“回太后娘娘,是真的。殺害謝夫人的兇手,另有其人?!?p> “那縈丫頭豈不是被冤死了?”
“這……”宮女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且先下去!”太后擺了擺手,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覃相府,覃宛抒邁著步子來到正廳。
“女兒見過父親大人!”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太子殿下近來情緒不佳,你這下可以不用掛心了?”覃岷顯舒了口氣,道。
他這女兒,不知道都勸他多少日了,非讓他以悼念的名義去看一下太子如何了?
覃宛抒輕微點了點頭。
“先前朝堂上的勸說,也已經(jīng)盡力了。天命如此,也并非你我可以左右的,宛抒,你可明白?”覃岷顯問道。
“女兒明白?!瘪鹗泓c了點頭,應(yīng)道。
“明白就好,你先退下吧?!瘪猴@擺了擺手道。
“女兒告退!”
他內(nèi)心琢磨道:宛抒這丫頭,似乎從一年前開始就不大對勁了,莫非是對太子動心思了?
“小妹!”覃宛抒剛要回自己的院子,便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二哥!”覃宛抒乖乖行禮。
“你今日求著父親去太子府了?”覃子鏨問道。
“二哥不都已經(jīng)看見了嗎?”覃宛抒微微蹙眉,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妹莫非喜歡上了當朝太子?”覃子鏨點明道。
“二哥!你別胡亂猜測……”
“哈哈……二哥可不是胡亂猜測。鴻齋詩會的那個花環(huán),你可不就獨獨給了太子?”
“二哥知道了?”
“那可不,只是啊!小妹這壓力可大了?!?p> 覃宛抒不解地問道:“為何?”
“小妹怕是忘了,嘉寧郡主也屬意當朝太子的?!?p> “郡主又如何?我的父親可是當朝宰相。若實在不行,我也愿意去太子府為妾……”覃宛抒的聲音小了幾分。
“看吧!這么沒有底氣。父親怎會委屈你嫁入太子府為妾呢?要我說,那熠王也很不錯?!比缓蟮吐暤溃骸拔磥砘湔l家,如今還是個未知數(shù)……”
話盡,便朝一旁走去。
覃宛抒頓了頓,便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