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文面上有抹不去的笑容,溫暖的一如春日里最和煦的那一縷風(fēng):“曾經(jīng)我的老師與我夜下把酒言歡時,說起自己家中有個女兒,便也叫新元日,星辰如海的元辰?!?p> 他并沒有給元辰再問什么的機(jī)會,翩翩而去,門前有侍衛(wèi)向他行禮,似乎在稟告什么重要的事情。喬鈺文的背影有些瘦削,黑發(fā)被風(fēng)吹起來,露出的半邊側(cè)臉撐起這暗黑的夜里的微波的那一縷月光。
沒有回頭,他徑直地消失在冗長的宮道。
元辰不自禁地后退了兩步,她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的過往被揭開,她害怕六年前的那個案子牽連到尚且年幼的弟弟,她害怕她這個皇宮也會如當(dāng)初的宰相府一般,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她害怕死,她要活著,為了還未長大的弟弟。
圣德殿內(nèi),燈火通明。
身穿鎧甲的大皇子喬鈺安腰間佩戴著長劍,就站在那十幾階臺階之下,曾經(jīng)他也站在這里聽父皇對重臣談?wù)摮?,對他的二弟百般寵溺?p>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因?yàn)槿首拥乃?,他的母親在大雪紛飛的冬日里,跪在圣德殿的牌匾之下,跪求皇帝給自己一個公道,可直到母親暈了過去,都未見父皇出來。
他心疼母親,便同母親跪在了一起??烧l知,卻被父皇一腳踹下了臺階,并大聲呵斥他:“成何體統(tǒng)!”
喬鈺安冷笑一聲,他抬了抬眼,眼底里都是肅殺之意。
“皇后娘娘與二弟,把持圣德殿,不讓爾等面見父皇,又大肆隨意調(diào)遣宮內(nèi)侍衛(wèi),這是為何?”喬鈺安跺了兩步,又說“且不說這些,就連這都城附近的軍隊(duì),都是手握二弟的調(diào)令沖進(jìn)都城,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喬鈺安從懷里拿出調(diào)遣軍隊(duì)所用的調(diào)令,扔在了地上,那調(diào)令滾了滾,在第一個臺階之下銷聲匿跡。
皇后一身墨藍(lán)色的宮裝,站得筆直,她身邊是同樣身穿鎧甲的人,不過此人并非喬鈺誠,而是齊王。
齊王乃是皇帝幼弟,倆人自幼一起長大,雖非一母同胞卻比親兄弟還要親厚。自然,皇帝格外放心地把守衛(wèi)都城和皇宮的重則交給了齊王。
這二十年來,齊王倒是把都城和皇宮管理的格外的好。
齊王道:“帶兵攻入皇城的,明明是大皇子你。大皇子又有何居心?”不等喬鈺安說,齊王便又道“這屠宮也都是大皇子的人吧。”
“好一個顛倒黑白!”喬鈺安怒極反笑“是你們圖謀不軌在先,若不是我接到消息,及時趕來,恐怕這皇宮都被你們燒沒了?!?p> “接誰的消息?”皇后的聲音沉沉的.
黑云壓著宮檐,燭火流動。
“是接貴妃的消息嗎?”皇后抬起了眼睛,那眼底倒映著黑無邊的夜,看不到盡頭。
似乎能聞到海棠花的味道。
刀棍劍戟,熊熊火焰,卻又寂靜無聲。
“請二位隨我來,四皇子吩咐,定要照顧好二位姑娘安全?!?p> 喬鈺文前腳剛走,元辰扶過高月,倆人是想要找地方躲起來的??蓜偝鲩L信宮的大門,就撞見了來接她們的侍衛(wèi)。說是奉四皇子的命令。
元辰覺得不對勁兒,想了又想,終究不明白。
高月卻有些雀躍和激動,她拽著元辰的胳膊說:“四皇子是好人,定然不會傷害我們的?!焙笥謱砣苏f“四皇子在哪里,我們可以見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