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零章：第二次機會
回到書房的時候，卡波妮婭一反常態(tài)的沒在等他，不過他的屋外倒也不是沒人。
三個玩家正坐在草坪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真難想象，外域竟然會是這樣的光景。”
坐在冰冷的石階上，高旭忍不住發(fā)出感慨。
賀豐年和魯仁斌沒有說話，心里卻不能更贊同了。
這和他們想象中的外域不太一樣，無論在德拉諾時代還是遠(yuǎn)征時代，外域都不是這樣的。
城市位于地獄火半島和泰羅卡森林交界處的上空，城里的居民此刻更喜歡稱這里：豐收花園。
一望無際的闊原上遍植薔薇，這些開著嬌艷花朵的藤蔓灌木將大地分割成一塊塊菜畦。
菜畦中，女巨人德米特和城里的植物學(xué)家們辛勤照料著他們的作物。足球一樣大的番茄，車輪一樣大的西瓜，水缸一樣的南瓜......
在這里隨處可見。
往西邊的泰羅卡森林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果園，除了原來就有的泰羅果樹之外，一些前世才能見到的桃、李、杏、棗、柿...也一應(yīng)俱全，此刻正是蜜桃成熟的季節(jié)，桃林里飄來的香氣即便在城里也一樣能夠聞到。
再遠(yuǎn)一些是納格蘭，裂蹄牛和塔布羊成群結(jié)隊，啃食著一望無際的青草。
西北一些的地方是一棵棵巨大的蘑菇林，這也是最讓他們感到熟悉的一片地方：贊加沼澤。
沼澤里的孢子人和娜迦已經(jīng)在城里安了家，但他們勞作的地方依舊在這片沼澤中，娜迦經(jīng)營漁場，而孢子人則是最出色的蘑菇種植專業(yè)戶，即便是很多前世無法人工培育的菌種，也能被他們養(yǎng)活......
如利劍穿霄的地刺，讓刀鋒山成了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采石場，奧格瑞拉的食人魔薩滿們勤勤懇懇地采集著石料，為城市地建設(shè)添磚加瓦。
而虛空風(fēng)暴，據(jù)說是最早完成改造的一片區(qū)域。
那里也是一片農(nóng)場，城里的麥子、稻谷、玉米等作物，絕大部分是從那里運來的。
東南面的那片高嶺是一片林場，和贊加沼澤一樣，鴉人承包了這片地區(qū)。這片峰林將為整座城市提供建設(shè)所需的木材，以及日常的禽蛋供給。
各片區(qū)域之間，除了有傳送樞紐之外，也有浮空車道從地面延伸到高空，以便物流運輸。
而原本屬于影月谷的區(qū)域，也是整個外域唯一一片沒有完成凈化的區(qū)域。
不過，在整個城市的通力合作之下，凈化影月谷也只是時間問題。
“真難想象，在戰(zhàn)火紛飛的艾澤拉斯世界，還有這樣一片寧靜安詳?shù)臉吠??！辟R豐年不禁發(fā)出感慨。
高旭和魯仁斌沒有反駁，他們生活的年代，離戰(zhàn)爭結(jié)束其實并不遙遠(yuǎn)，只有短短數(shù)十年而已。為其戰(zhàn)爭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散，才更能體會這種和平與繁榮的可貴。
“聽說每一個居民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造屬于自己的家...”
“聽說城里還有物價局，調(diào)控米面糧油布料等物價水平，保障基礎(chǔ)民生水平不受影響...”
“聽說城里還有基本的薪資管控，確保人民收入和物價能夠持平...”
隨著越來越多的信息被翻出來，三人越發(fā)沉默了。
“怎么有種共同富裕的感覺？”
“以艾澤拉斯的政治理念，不可能這么快就進(jìn)入到這階段，凱爾薩斯不會也是現(xiàn)代穿越來的吧？”
“不太可能，應(yīng)該是其他玩家出的主意...”
“那也得當(dāng)權(quán)者能聽進(jìn)去，還要徹底貫徹執(zhí)行才行...這可相當(dāng)不容易?！?p> “不錯，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凱爾薩斯也許的確是一個可以創(chuàng)造繁榮盛世的明君......”
“亂世也一樣，你可別忘了，這世道可不太平...”
賀豐年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手臂一頓猛挫：“這個位置，應(yīng)該是整座城市的最高點了吧！風(fēng)景是真好，就是有點冷！”
“冷？我看是你虛吧？”
“虛？”
賀豐年矢口否認(rèn)：“怎么可能，哥一夜七次...你們倆死人哪里能明白，對了，你們還能...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了兩人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兩名死亡騎士瞬間破防，這職業(yè)起點高，副作用也不是一般的小。
片刻后，魯仁彬強行轉(zhuǎn)換話題：“呃，那什么，身為一個王子，住這么小屋子是不是有點太寒酸了？”
“咳咳，是啊，是啊，不是都說血精靈喜歡浮夸奢華的嗎，就這一個小院落，和浮華完全不沾邊啊...”
賀豐年也不拆穿，要是換了他，他也覺得這樣一座小屋比什么都強，有一樹繁華，滿墻清月...什么皇宮都不換。
不過那兩人說得也有道理，一個王朝，總要有一個王朝的氣象...
三人正說的起勁，身后傳來吱呀一聲。
賀豐年轉(zhuǎn)過頭，只見小屋的門扉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紅衣人影出現(xiàn)。
他忙不迭一個鯉魚打挺躍起。
“等很久了？”東方昶問道。
“沒、沒有！”
其實已經(jīng)等了一天了，不過城里他們幫不上忙，也沒什么事情做，就在這小屋外面等了一天。
上午的時候，卡波妮婭告訴他們東方昶在學(xué)習(xí)，招待了他們一會兒。但到了下午，卡波妮婭也有事要處理，就把他們留在這里慢慢等了。
這一等，又是一下午。
等待的時光有些無聊，不過好在高出風(fēng)景絕好，他們除了感慨學(xué)霸的生活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之外，也沒有什么辦法。
“有什么事嗎？”東方昶又問。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賀豐年硬著頭皮道：“沒事...就...就是...”
就是太沒事了！
聽說最早來的那幾個人神器掛了一身，都已經(jīng)出發(fā)去贊達(dá)拉，去潘達(dá)利亞了。
他們幾個呢？到現(xiàn)在一個任務(wù)都沒有。
都沒有！
東方昶啞然失笑，哪里還看不出來他們的窘迫。
這完全是閑的。
“給你們放個小假，再過幾天就有你們的事情了。”
“啊，什么事什么事？”
三人立刻來了興致。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東方昶沒有說的太多，因為此刻還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栽種仙桃樹打通生死兩界，效仿的是典獄長。
統(tǒng)御之冠就如一個大耳麥，借由統(tǒng)御之鏈的聯(lián)系，典獄長這個播放器才能將自己的力量滲透到生者國度。
所以統(tǒng)御之盔一碎，私聊變外放，徹底堵不上了。
仙桃樹也是一樣的原理，以現(xiàn)實位面的物質(zhì)和暗影界的心能作導(dǎo)管，一棵樹貫穿兩界，但成與不成，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不過想來問題不會太大。
等生死兩界的橋梁一打開，就算他不說，這些人也會坐不住，自己跑去暗影界溜達(dá)的。
東方昶正要打發(fā)他們離去，卻見德沃絲也還在身后飄著。
“你還沒回去嗎？”
“啊，這就走！”
賀豐年三人見他身邊沒人，還以為這話是對自己說的，趕忙告辭。
東方昶揮了揮手，也沒解釋。
德沃絲頓了頓，似乎也有些猶豫，想了片刻之后，她才道：“是有一件事情，今天晉升堡壘送了第一批靈魂過來，和你們這里的一些人有些瓜葛，你看需要找他們見一面嗎？”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她根本不需要過問，暗影界都有自己的秩序，照章辦事就可以了。
但現(xiàn)在，他們有了新的秩序。
有其再找回自己生前的一些記憶之后，她更明白有些人雖然已經(jīng)死去，但盤旋心間的執(zhí)念并不會因此消散。
她相信那些逝去的人，對于生者來說，也一樣有著十分特殊的意義。
“是什么人？”
“有一些是靈魂殘缺的人，也就是你們常說的亡靈，還有一部分靈魂中帶著詛咒，是一種類狼人形......”
狼人和被遺忘者？
東方昶一愣：“吉爾尼斯和幽暗城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過去數(shù)天了，為何這些靈魂這么久才到暗影界？”
德沃絲耐心解釋道：“因為那兩場戰(zhàn)爭隔得很近，死的人又特別多，導(dǎo)致附近的守魂者來不及一一裁奪，很多靈魂便自行探索著穿越了帷幕，這樣一來就花了不少時間...”
東方昶點了點頭，對這個說法表示認(rèn)可：“也就是說，要不是晉升堡壘的載魂者找到他們，這些靈魂遲早會落入噬淵?！?p> “不錯！”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一個不留遺憾的機會吧...”
德沃絲身軀一震，她能夠明白一個秩序、一道法則要想如常運作，就不能有任何私情。
但她又迫切地渴望能給這些突遭大難的人們一個機會，一個不留遺憾的機會。
一個她不曾得到過的機會。
賀豐年三人正一步步從浮空石階走下去，忽然聽到頭頂有人喊了一聲：“等等，給你們一個任務(wù)！”
“殿下請吩咐！”三人齊刷刷開口。
“去大使館把吉恩·格雷邁恩父女請過來。”
吉恩·格雷邁恩？
那不是狼王嗎，怎么也在這里？
“好嘞！”
三人愣了愣，卻沒有問出心頭疑惑。
來到大使館的時候，正見卡波妮婭和一名樹妖帶著一群守望者四處逛著。
“你們可以不用住使館，瑪維在學(xué)院已經(jīng)幫你們安排好了住處，塞納里奧遠(yuǎn)征軍的樹居也隨時為你們開放?！?p> 有著梅花牝鹿身軀的樹妖聲音清甜，帶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她的名字叫法拉蒂拉，是荒野之王安塔里恩的妹妹，也是塞納留斯的第三個女兒。
暗夜精靈習(xí)慣晝伏夜出，而守望者更是無分晝夜，長期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如今乍然出來，都有些不習(xí)慣。
“如果實在受不了城里的光線，也許虛空風(fēng)暴是個不錯的選擇?！笨ú輯I也開口道。
“不用那么麻煩，既然來了，就在城里住下，慢慢習(xí)慣。以后恐怕少不了白天工作...也省得還要別人把物資送過去?！?p> 瑪維當(dāng)場拍板。
“倒也不算麻煩，那里臨近虛空，接近永夜，對于卡多雷來說，會更舒適...你們回來了，殿下醒了？”
卡波妮婭見到他們也是一楞，忍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醒？
合著我們在外面等了一天，他在屋里睡了一天，到底誰才是暗夜精靈？
瑪維也不禁挑眉，大好時光浪費在睡覺上，這對于自律性極高的她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的行為。
卡波妮婭一是說漏嘴，也有些尷尬：“殿下和德沃絲去了一趟暗影界，身體一直在屋里沉眠，不過靈魂卻并不在這個世界?！?p> “暗影界？”
“暗影界？”
兩道不同的聲音出現(xiàn)，都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前一個是瑪維，因為從來沒聽過。
后面的聲音自然是賀豐年三人，他們除了不敢相信之外，還帶著無法掩飾的激動。
“殿下讓我們來找吉恩·格雷邁恩和苔絲·格雷邁恩?！?p> “我就是，有事嗎？”
賀豐年話音剛落，使館門口一個須發(fā)灰白的男子出現(xiàn)，身邊還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人類少女。
“殿下有請?！?p> “他有說什么事情嗎？”
“沒有，不過我猜測和暗影界有關(guān)，暗影界是死者的國度，生靈死后，會前往那個國度安憩?！?p> 吉恩·格雷邁恩的身軀一僵，繼而忍不住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
德沃絲回到開辟者之崖的時候，場面已近失控。
高崖下的廣場上，烏壓壓站著一大片人...的靈魂。這些靈魂有些屬于被遺忘者，有些則屬于狼人。
此刻雙方正在掐架。
“滾遠(yuǎn)點啦，你們這些骯臟的怪物，你們就應(yīng)該滾回墳?zāi)估锩嫒?..”利亞姆王子用他自覺最“惡毒”的話語辱罵被遺忘者。
“嘁，拽啥啊，你們現(xiàn)在還不一樣是個死人？”被遺忘者的還擊同樣“迅猛”。
“走開開了啦，誰要和你們一樣哦？”
“哎喲媽呀，小哈巴狗發(fā)脾氣了，誒我好怕怕吼，你不要過來呀......”
“唉，你四不四要打架，我告訴你吼，我們吉爾尼斯能滅你們一次，就能滅你們第二次，你說話小心點造嗎？”
“那還等啥啊，動手！”
......
“肅靜！”
看著亂糟糟的兩幫人，德沃絲不得不出面鎮(zhèn)壓。
六片美德之翼張開，一股浩瀚的威壓無聲釋放。
隨著她和東方昶建立起死亡領(lǐng)域的聯(lián)系，這個暗影國度也在時時刻刻滋養(yǎng)這她，如今的德沃絲，已經(jīng)越發(fā)顯露出了永恒者的威嚴(yán)。
“你們的過去我已經(jīng)了解，我接納你們到這里，是為了給你們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不是來看你們吵架的。”
利亞姆王子面色微微一僵，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詞。
遺憾！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聽到了女妖之王對他父親說的話：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人民，你的國度，你的親人，你最珍愛的一切，在你的面前毀滅，然后背負(fù)這痛苦和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他無法想象在自己死后，父親要如何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你要如何彌補我們的遺憾？”
德沃絲羽翼收起，露出了身后幾個人影。
“母親！”“妹妹！”
“米亞！”“吉恩......”
“格雷邁恩陛下！”“陛下...”
狼人的隊伍騷動了起來，而被遺忘者則酸酸的，這一刻，他們也希望
利亞姆激動了片刻，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父親，您怎么也...她還是沒有放過你是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不！”
吉恩·格雷邁恩搖了搖頭：“是凱爾薩斯殿下給了我這個機會，能讓我穿越帷幕來見你們一面。”
凱爾薩斯...殿下？
利亞姆·格雷邁恩聞言，看向父親身旁不遠(yuǎn)處的紅衣身影。
他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父親沒少罵過這些精靈。
“謝謝，逐日者殿下，我...無以為報！”
東方昶擺了擺手：“無需客氣，我在暗影界有一片國度，可以為你的人民提供安身......”
他的話音未落，便被一名侍神者打斷：“按照約定，你要送這些靈魂進(jìn)入輪回，凡人的王子?！?p> 東方昶有些不悅：“我怎么記得我們的約定是：所有我子民的靈魂，皆不受暗影界支配？”
“在你的世界中，所有屬于你的子民，其靈魂不受暗影界支配，而艾澤拉斯，并非你的世界...”
監(jiān)督者卡-謝爾寸步不讓。
東方昶皺眉，你要這么跟我杠的話，可就別怪我撬墻角了。
樹挪死，人挪活，送他們?nèi)ポ喕?，然后把他們遷來外域很難嗎？
“好，我這就送他們?nèi)ポ喕??！?p> 東方昶沒再和他糾結(jié)，“吉恩，如果我把吉爾尼斯和洛丹倫劃為一個行省，由你來帶領(lǐng)他們完成重建工作，你會覺得委屈嗎？”
委屈？
表面上從國王降格到了高官，可國土面積卻多了一倍還不止。
委屈嗎？
“我必不負(fù)使命！”
也絕不再次辜負(fù)他們！
吉恩·格雷邁恩攥緊了拳頭，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這些天，他在外域經(jīng)歷了許多，也看了許多，這個在灰燼和廢墟中新生的國度給了他很多感觸。
然而這些感觸對他而言完全沒有意義，他只是一個失去了國土的落魄國王。
而現(xiàn)在，雖然只是一個高官，卻至少讓他的那些想法有了落實的可能，也讓他能夠彌補他對人民曾經(jīng)的虧欠。
東方昶點了點頭：“好，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你對他們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無論是狼人、人類還是被遺忘者！”
“當(dāng)然！”
吉爾尼斯和幽暗城的紛爭由他們先挑起，最后女妖之王報復(fù)性滅國，雖然這一切和白先熙這個冒牌先知脫不了關(guān)系，卻也已經(jīng)說不清誰對誰錯了。
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公平。
“好，”
東方昶一邊回應(yīng)，一邊抬手揪下一根狼毫，生命之力開始演化克隆，“狼人與亡靈矛盾重重，在下一個輪回中，我會讓所有亡靈和狼人對調(diào)身份，狼人做亡靈，亡靈做狼人...你的第一個考驗，就是如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p> “等到他們能夠真正和平相處之后，我會有其他辦法來讓他們獲得自己想要的身份...”
狼人做亡靈，亡靈做狼人！
真正的互相理解？
吉恩·格雷邁恩頭皮發(fā)麻，你確信你這不是在制造更大的矛盾？
“我想讓瓦倫德來幫我...”
“這個你要自己去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