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八章：太陽之煌

　　“沒有？”

　　圣·赫拉威嚴的樂聲中夾帶著雷霆盛怒，“純潔之光已經(jīng)熄滅，祂的火種本應(yīng)點亮那柄沉睡的火炬，太陽之煌，為何沒有出現(xiàn)？”

　　阿達爾靜靜聽著，沒有回答，也沒有打斷，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東方昶身側(cè)站立著的安薇娜，意思不言而喻。

　　安薇娜，太陽井的精華化身。

　　她還活著？

　　圣·赫拉樂聲一頓，似乎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之中，責(zé)問的話語再也說不出來。

　　按照既定藍圖，穆魯凈化太陽之井后，會順勢取代安薇娜成為太陽井之靈。并借此完成對辛多雷信仰的潛移默化。

　　辛多雷不會知道自己的信仰寄托對象早就被人掉包，就算知道，也無關(guān)緊要。

　　太陽之井得到凈化，辛多雷獲得救贖，圣光獲取了太陽之煌，逐日王朝上萬年的逐日之旅，也算是功德圓滿…

　　對大家都好。

　　至少，站在圣光軍團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

　　但祂萬萬沒想到，這一整個計劃最為關(guān)鍵的一步，卻出了紕漏。

　　穆魯沒能凈化太陽井。

　　祂的核心甚至都不曾抵達過太陽井。

　　澤拉的預(yù)言之中，有這樣的變故？

　　不僅僅是祂，就連圣光軍團的其余納魯，也被這變故驚得樂聲凝噎。

　　“澤拉的預(yù)言出錯了？這不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命運之光照向唯一真理，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千頭萬緒的命運絲線里，總有幾條照顧不到的…”

　　“這我當(dāng)然知道，但像太陽之煌這種至關(guān)重要的節(jié)點，怎么可能出現(xiàn)紕漏？”

　　那誰能知道呢？

　　反正就是出現(xiàn)了紕漏。

　　出聲的那名納魯沉默，許久后才出聲：“也許圣光對此早有預(yù)料，只是有人刻意隱瞞了某些真相…”

　　“自由之光有話直說！”

　　“好，那么我就不繞圈子了，請問維拉何在，我已有數(shù)年未見祂的光芒！”

　　“勝利之光仍在閃耀，這點無須懷疑，弗雷！”

　　“圣光有誠實之德，這話你可敢在赫尼面前再說一遍，費沃爾？”

　　“這…我雖未親見，但圣光之母預(yù)言的偉大天命，必然會實現(xiàn)，圣光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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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光軍團內(nèi)部紛紛揚揚，各種各樣的樂聲嘈雜一片，圣·赫拉卻不置一詞。

　　預(yù)言沒有實現(xiàn)，換做是在任何一個凡人國度，都不會泛起一絲波瀾。

　　沒實現(xiàn)就沒實現(xiàn)，神神叨叨的事情，本來就不靠譜。

　　但在圣光軍團卻不然。

　　這可是偉大天命，這可是圣光的預(yù)言！

　　若不能做實，與那些妖言惑眾的偽神信仰何異？

　　圣光的權(quán)威性何在？

　　圣靈之光沉默，侍奉在祂身邊的審判之光崔爾只好替祂發(fā)聲。

　　“這場浩大的光明審判，不僅關(guān)乎偉大藍圖所預(yù)言的天命，也指引著你公正之光的前路。太陽之煌不容有失，這一點，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的，阿達爾！”

　　阿達爾哂然笑道：“圣光審判眾生，那么又該由誰來審判圣光？這場審判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如何能指向公正之路？”

　　“即便你不在乎這場審判，也不該置圣光軍團的偉大天命于不顧，太陽之井已經(jīng)凈化，圣光并不虧欠這個種族...”

　　“太陽之井的確已經(jīng)完成凈化，卻并非穆魯凈化的，圣光在辛多雷最需要的時刻拋棄了他們，亦不曾為這個族群提供任何幫助，沉眠于日光之下的太陽之煌，我有何顏面取之？”

　　“太陽之煌對圣光軍團的意義，你應(yīng)該知曉，即便凈化太陽井的不是穆魯，你也必須取得太陽之煌，虧欠辛多雷的，往后彌補便可！”

　　“往后彌補？你拿什么彌補？太陽之煌，莫說我沒有，就算有，也不會給你們！”

　　“放肆！”

　　崔爾語塞，許久才憤憤出聲，“你竟敢背叛我們偉大的使命？”

　　“不如說是撥亂反正！”

　　“異端，異端！”

　　阿達爾白衣獵獵，黑發(fā)如瀑，冷然看著氣急敗壞的審判之光，沒有一絲波動。

　　早在祂們決定站隊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一天，但光明和真理，源于實踐，而非預(yù)言，祂已經(jīng)找到真正的公正之路，又怎么會在乎圣光軍團的看法？

　　不遠處的虛空中，哀傷仕女一手一個熊孩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圣光軍團陷入慌亂。

　　蒂絲咬著手指，眼巴巴地看著卡波妮婭身前那個大鐵砧。

　　托雷則好奇地問道：“摩恩姐姐，祂們說的太陽之煌，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圣光軍團那么在意？”

　　“太陽之煌啊…說起來就話長了?！?p>　　摩恩女士空洞雙眸中，黑火跳躍，祂看了安薇娜一眼，道：“眼為心窗，圣光是一切美德的化身，但這些美德的光芒并非源于祂們自身，也不是源自安瑟，而是源自那顆偉大的心靈！”

　　“心靈偉大，雙眼才能透射美德之光?！?p>　　“當(dāng)年，安瑟的崩碎導(dǎo)致了那位偉大存在隕逝，也令偉大之心與偉大之眼分離，圣光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你別看祂們現(xiàn)在光輝萬丈，當(dāng)?shù)k們的光芒耗盡，墮入虛空的時候，恐怕比我們還不如，可能連最后一點自我都不得保留?！?p>　　“就和大黑冰一樣？”

　　“就和大黑冰一樣！”

　　摩恩女士點了點頭，放棄自我的永恒與寂滅無異，大黑冰的湮滅自我之路是祂的一次嘗試，不能說失敗，但也絕對算不上成功。

　　頓了頓之后，祂又道：“而太陽之煌，你可以將它理解為一種轉(zhuǎn)換裝置，一種能量轉(zhuǎn)換裝置?！?p>　　“宇宙六大原力，皆與那位偉大存在息息相關(guān)，光明與虛空透射的是她的心靈力量；生命和死亡顯現(xiàn)著她的興盛與衰朽；秩序和混亂，則是她實體力量的顯現(xiàn)...”

　　“她用秩序為紐帶，勾連六大領(lǐng)域，譜寫出一副交融和輪回之景。她是那‘一’，也是‘無盡’...但當(dāng)她隕逝之后，六大領(lǐng)域也隨之分離，這世間也就再無存在能夠如她一般，如臂使指地駕馭六大原力。”

　　“我有問題！”

　　托雷聽著，忽然舉起了稚嫩手掌，宛如一個認真聽課的乖寶寶。祂不等摩恩回應(yīng)，便繼續(xù)問道：“可是據(jù)我所知，現(xiàn)實位面的很多能力，依舊是以奧術(shù)之力催發(fā)的，比如圣職者的圣歌...”

　　“名喚奧術(shù)的秩序基礎(chǔ)力依舊能夠勾連六大領(lǐng)域，但也僅限于此，你說到圣歌，那是因為頌唱圣歌的是圣職者，若是奧術(shù)師呢？”

　　“啊，這...那這和太陽之煌有何關(guān)系呢？”

　　“為了駕馭融合領(lǐng)域的力量，一些特殊的神器裝置應(yīng)運而生，這些裝置能夠融合至少兩種以上的原力，令其可以完美轉(zhuǎn)化?！?p>　　“而能夠融合圣光和其他領(lǐng)域力量的裝置，便被統(tǒng)稱為太陽之煌。”

　　“太陽之煌有很多，有的能轉(zhuǎn)換圣光與自然之力，有的能轉(zhuǎn)換圣光和生命之力，有的能轉(zhuǎn)換圣光和虛…”

　　說到這里，摩恩女士頓了頓，才繼續(xù)道，“其中最強大的一個名為萬象華冠，那是初誕者的冠冕，它能將圣光轉(zhuǎn)化為除虛空之外的任何能量?！?p>　　“而最特殊的一個，恐怕就要數(shù)這口名為太陽之井的裝置了！”

　　“啊，這是為什么？”托雷不解。

　　“因為它不僅可以轉(zhuǎn)化奧術(shù)和圣光之力，祂所處的位置，也恰好就在這顆偉大心臟之上，是最天然的轉(zhuǎn)化器。”

　　“就如辛多雷將圣光之力轉(zhuǎn)化為奧術(shù)之力，可以消解嗜魔癥一樣，圣光軍團如能控制這個裝置，讓艾澤拉斯沐浴圣光蘇醒，艾澤拉斯是這顆偉大心臟中誕生的靈，她也是唯一有可能駕馭六大原力的存在。”

　　“只要控制了她，圣光軍團就能將這顆偉大心臟中遺留的無窮奧術(shù)之力，源源不斷地轉(zhuǎn)化成祂們想要的圣光之力。”

　　“這就是祂們來此地目的，而祂們期盼已久的永恒光明，也就應(yīng)驗在此！”

　　托雷小小的臉蛋上掛著懵憨憨的表情，烏溜溜的雙眼中有光芒塌陷，仿佛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自我吞噬、自我毀滅。

　　“那這么說，祂們失敗了？”

　　“現(xiàn)在還不好說，太陽之煌并非唯一！”

　　摩恩女士說著，空洞地目光穿過人群，投落在東方昶臉上。

　　不知怎么回事，東方昶有一種預(yù)感，他預(yù)感摩恩女士這番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艾澤拉斯是那顆偉大心臟，只有她復(fù)蘇，才能源源不斷地為圣光軍團供能，讓圣光不再有耗盡光芒，陷入虛空之虞。

　　借此，圣光軍團也才能徹底解決驅(qū)逐虛空…

　　這就是圣光軍團的目的？

　　但祂們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

　　祂們這樣做，其他幾大勢力能樂意嗎，首先一個虛空就不可能答應(yīng)。

　　納魯可不是什么善戰(zhàn)的神祗！

　　別看圣光軍團浩浩蕩蕩聲勢宏大，但就算是只有孤家寡人一個的薩格拉斯，也能一人橫推整個圣光軍團。

　　那個不知所謂的圣靈之光，圣·赫拉？

　　祂拿什么擺譜？

　　不過無論如何，圣光的目的他了解了，那么虛空呢？

　　虛空又有何目的？

　　他能夠感受得出來，哀傷仕女非常強大，就連薩格拉斯，恐怕也不如祂，祂們的目的又何在？

　　“摩恩女士，你把這一切告訴我們，又是為了什么？虛空有何目的？”

　　東方昶沒有再費心猜測，直接問出了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