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低語
叮鈴鈴...叮鈴鈴...
傍晚的光散漫的，飛散在空中，鈴鐺的聲音回響著，鐵鳥聚在一起在灰暗中撲騰，遠遠望去都是一片漆黑，小孩的腦袋也跟著它們飛著，大人的太沉了，濃稠的血在爪子凝結(jié)成塊。
光從窗戶涌出，在黑夜中保持著姿態(tài)，亮色與黑色交織著，隨著叮鈴鈴的聲音顏色一層又一層遞進，不禁下意識想到，或許有人在低語還是大笑呢。
那只巨大白鐵鳥停在窗口，通紅的晶體固定在窗前，涂有光蠟的有些通透的黑色部分，映著黃色暗調(diào)的典雅臥室。
科美伯爵的夫人給他端來一杯熱水，墊上瓷底盤，輕輕地放在他桌上。
“親愛的，今天怎么這么開心?！?p> 科美夫人撫摸著他的肩膀，很溫柔的，想必很柔軟吧，想必很堅強吧，和那畫中的一樣，該怎么樣才好呢。
阿麗婭輕輕挑著眉頭，對于丈夫和伊羅曼的爭執(zhí)，她一直都是不支持的，伊羅曼的一言一行，都是不一的，難以捉摸的，他甚至不會告訴任何人理由，這種爭執(zhí)，本身就是不值得信任的。
“哈哈哈，伊羅曼妥協(xié)了，明天就可以收拾去伊德的行李了。”科美伯爵微笑道，洋溢著勝利的笑容，真是奇怪，明明什么都沒有開始而已。
“嗯，廢了不少勁吧?！睂τ趤碇灰椎某晒ΓⅪ悑I也漸漸展露出微笑。
真是幸福呢，這個笑容，她對于談判并不上心。
稍微遲疑了一下，科美伯爵雖然有些發(fā)福，依舊棱角分明的臉松弛的說到。
“...這倒是沒有，伊羅曼這次答應(yīng)得很干脆?！?p> “明明上次還和親愛的吵得不開交呢，沒有不對勁嗎?！?p> 婦人總是對于事件保持著懷疑。
“沒必要擔心這么多，阿麗婭，這次所有人都和伊羅曼那小子對峙，他不可能有什么辦法?！狈畔卵蚱こ?，拿起羽毛筆，寫下高調(diào)的故事。
“太順利了?！卑Ⅺ悑I推攘著說道。
“哈哈哈，那臭小子完全放棄了，實在是解氣啊，難得大家一致意見都希望能占領(lǐng)伊德，菱眼都已經(jīng)離開了，戰(zhàn)爭也已經(jīng)結(jié)束幾年了，可是我們還是龜縮在這個破沙漠里?！笨泼啦粽f著說著憤怒起來。
“伯爵大人，夫人，有人求見。”管家敲了敲門，說道。
“來的是什么人？”
“親愛的...”
“肯定是長老團來的人，別擔心?！闭媸堑?，這女人究竟在擔心什么？
“一個長著白頭發(fā)的年輕人?！?p> “嗯？”對于白頭發(fā)的年輕人？沒有印象啊...
“你再詢問一下，如果給不出信息就讓他走?！?p> 那只鐵鳥動了，玻璃像沙子一樣，從固體一下分得細小零碎。
“嗡！————”
白色的輕煙，巨大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產(chǎn)生了耳鳴，大腦一瞬間靜止。
那已經(jīng)不是人類的極限了。
白色的身影的飛落到正在發(fā)呆伯爵面前：“伯爵大人，初次見面?！?p> “...你是誰啊！”科美伯爵掏出隨身的短佩刀，還好是剛出門回來，還有武器能用，雖然絕對戰(zhàn)勝不了這個怪物...
“我是蘇爾德，我一直很仰慕伯爵啊?！贝┲放竦娜寺位蔚卣酒饋?。
“仰慕？！你是刺客吧！是伊羅曼！絕對只有那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夫人回過神來驚恐地抱住伯爵大叫。
“給我安靜啊，啊阿麗婭！”這個女人，這種時候來添亂，“喂...”
白影閃到了伯爵身后，地板一瞬間出現(xiàn)了些許裂紋，危機感不斷放大。
“......”什么啊，這是...
蘇爾德將刀刺進了阿麗婭的喉管，她嗚咽的聲音帶著漏氣的感覺。
“嗚嗚嗚嗚...咳咳...嗚嗚嗚...”眼淚不斷地從婦人的眼眶涌出，雙眼瞪大，血絲不斷充盈。
“不要擔心，我只割開了一半，還避開了動脈，快交代吧，還能活一會。”他向伯爵說到。
我還活著嗎？
“伯爵，你在發(fā)什么呆，你看，你的阿麗婭要斷氣了?！?p> 金發(fā)婦人倒在地上，捂著脖子不斷抽搐，但是伯爵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見了，瞳孔不斷地晃動著。
誒...阿麗婭...
“伯爵！”蘇爾德大吼道。
“啊啊?。?！——呼...呼...”
“別發(fā)呆?！蓖拙拖裨谘矍熬o緊貼著，灰色的晶體里映著紅色的光，美麗得卻像是石頭。
“為什么！你能來到這里！”雙腿軟掉，科美?阿爾曼坐倒在地上，唾液橫飛地吼道。
“你猜猜吧?！碧K爾德抓起他的頭發(fā)，用力地將他慢慢提起，發(fā)根斷裂的聲音在腦髓抽響。
“守衛(wèi)?。 芗遥?！——啊呼...啊呼...”
“喂，伯爵，能說話嗎。”
“誒？...那群狗東西呢...安洛呢？”
“算了...他們都死了?！?p> “不可能！安洛還在恩欠那里！”
“你們是最后喲?！?p> “...”
伯爵轉(zhuǎn)頭看著阿麗婭，已經(jīng)死了，捂著脖子死了，眼睛像是要爆開一樣凸著。
我也會像這樣嗎？阿麗婭...怎么會...
“你比我想得膽小嗯?！?p> “伊羅曼根本沒有再下手的機會了...你會遭到報復(fù)的，跟伊羅曼那條狗一起死！跟狗一樣下賤的東西，就應(yīng)該像條狗一樣??！”
“嗯嗯，你要死了，還想問我什么？本來是痛快上你們上路的，不過這樣也太無情了，所以我才讓你們兩個交代一下遺言，說實話我一直都沒什么實感，刀劃脖子的動作我都快忘記我做過多少次了，你看，多輕易啊，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是不是大有感觸?！?p> “你是白鬼...為什么...伊羅曼能讓你...”
牙齒飛到門上，科美伯爵那大塊頭在地上旋轉(zhuǎn)，血腥味在鼻腔彌漫著。
“真不公平啊，阿麗婭都死透了，你多活了這么久，感謝我的不公吧，我說過吧，我很仰慕你，伊德那場戰(zhàn)爭你有加入吧，戰(zhàn)功赫赫吶，你以為伊羅曼買的殺手是誰，來到這里的第一個月我早就加入了?！?p> 紅色蠟燭一滴一滴流下凝結(jié)在金座，半凝的蠟上面黑色的污垢在其上旋轉(zhuǎn)，有一股煤渣的氣味。
是幻覺吧...搖了搖頭，已經(jīng)完了，絕對的絕望之中，求生欲徹底熄滅了，科美伯爵微笑道：“你是為了報復(fù)我們嗎...”
“算不上你們?！?p> “為什么...”
“我的敵人只有利良莫，對于我來說只有他們算兇手?！?p> “怎么，我們也殺了不少伊德人?！?p> “嗯，我管不了那么多，那是他們的事?！?p> 伯爵深深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三年前皇子是你殺的？”
“當然是伊羅曼，我最近才接觸到他們?！?p> “......我們還有勝算嗎？伊德......”
“你想去伊德的理由是什么，我以為我們都差不多，能讓你變成這樣的理由，能告訴我嗎?！?p> “湖妖精......”
“真的假的。”
“是真的?！?p> “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有人還相信！”
“真的存在?。∥矣H眼看到過！”
那并不是相信的樣子，但是也看不到懷疑。
“為什么不告訴其他人，你的妻子阿麗婭也不知道吧?！?p> 蠟燭不斷燃燒著，阿麗婭正坐在旁邊看著，火光在她美麗的臉上搖曳，她沖著我微笑。
阿麗婭，我來了。
“沒人會相信吧?！?p> “因為需要入你的眼嗎，你這丑角。”
對于殺人為生的鬼，伯爵被諷刺地大笑起來。
“你才是吧，哈哈哈哈！”
砰——
藍紅的顏色在視野劇烈晃動，接著完全靜止，然后視野以前所未有的加速度旋轉(zhuǎn)著。
伯爵的頭在典雅的臥室炸開。
蘇爾德收下抬高的腿，狠狠甩出夾雜著不知何物的肉塊。
一股腥臭味散發(fā)著。
桌子上是一本未寫完的日記。
猙獰的感情在內(nèi)心掙扎著，把鎖鏈錚咯吱咯吱作響。
看著房間的一片狼藉，前所未有的痛快感翻騰而上。
“為什么連無辜的人都下殺手啊...”
“耶蒙，這是他們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啊?！?p> 白發(fā)青年露出無辜地微笑，冷冰冰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