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修地理物質(zhì)學(xué)老師戴著古板的黑框眼鏡,有幾分眼熟,想不出在哪里見過,她每次上課都躲在角落,眼睛也不太好,看不太清。
就十節(jié)課的課程,學(xué)分靠總結(jié)論文。她五次修改論文,五次被否定,她急得要去當(dāng)面質(zhì)問,又怕惹出麻煩,只得繼續(xù)修改。
“沁沁,還沒有過?”連一向護(hù)老師的明依都看不下去了,她爸爸是老師,她崇拜她爸爸。許沁這回要是再不過,恐怕這學(xué)分是拿不到了。
許沁頭大的點頭。
“我認(rèn)識一個同學(xué)也是選修這個的,要不我?guī)湍銌枂査?,她怎么寫的?”羅雨霏提議。
“有這種好事你怎么不早說?”許沁知道作弊不對,她也最討厭作弊的人,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窮途末路了。再說,她也不是作弊,只是想拜讀一下他人文章。
羅雨霏大呼冤枉,“我也是替你抱怨的時候才知道她選修了,她還經(jīng)常讓人簽到呢?!?p> “什么?”許沁一聽,越發(fā)不樂意了,她天天第一個去捧場,雖然坐在角落,但熱情不減呀。
“別激動,別激動?!泵饕婪€(wěn)了穩(wěn)許沁的凳子。
“去吧,霏霏!”段涵推羅雨霏出門了,催促她去拿人文章。
“別擔(dān)心,霏霏很快回來!”
許沁看著那狗屁不通的論文,眼神犀利的盯著羅雨霏:“這確定是一次就過的……論文?”
“是,一次就過了?!绷_雨霏連連點頭,這事情那同學(xué)跟她吹噓了無數(shù)次。
“這什么狗屁玩意!”明依抽過那螞蟻爬樹的一本草稿。
“你確定她交的一模一樣,不是改過的?”蘇雪也湊了過來。
羅雨霏茫然點頭。
“這都能過,我們沁沁寶貝不能過?”蘇雪氣憤的咬了一大口蘋果,太氣人了。
許沁心情也是氣憤至極,臭老頭,誠心整她吧!
“氣死我了!”許沁拍了一下桌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嬸不可忍。
“我們支持你!”異口同聲。
許沁又想到自己惹的麻煩已經(jīng)夠多了,不想再惹是生非,頓時泄氣了。
“這你都不去,我看不起你哦。”蘇雪把咬得奇形怪狀的蘋果一下子招呼在桌上。
大家都心知肚明,許沁害怕什么。
“怕什么,這太過分了!”
段涵拍了拍桌子,“我要曝光這個狗屁老師!”
“你們都別參和了,我自己去,我能解決?!?p> 許沁已經(jīng)平靜下來。
許沁拿了自己的修改稿,帶上筆出了門。
宿舍里還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許沁快速邁著步子,穿過走廊,來到老師的辦公室。
臭老頭,可惡啊。
這回一定要讓他直接指出來是哪里不合格,他說啥,自己就改啥,他應(yīng)該沒話說了吧。
她站在門口心理建設(shè)數(shù)秒,然后敲了門。
沒有回應(yīng),她又敲了幾次。
門開了,許沁瞪大了眼睛。
對方?jīng)]有理會她過分夸張表情,開了門就斜倚在座位上,悠閑的喝著茶。
難怪眼熟,那老頭八成是他親戚,合著在整她呢。
室內(nèi)安靜的可怕,安靜的環(huán)境,不合時宜的人,最能動搖一個人的心。許沁開始惴惴不安。
自己也沒有得罪他吧,怎么他突然要整蠱她。
“喂!”許沁氣憤瞪著男人。
男人放下茶杯,打量著她。
許沁討厭他這種探究的眼神,也厭惡他這個人,她對他可沒啥好印象。“是不是你讓老師不給我學(xué)分的?”
面對她的質(zhì)問,男人面無表情,悠然伸手拿茶壺,倒茶。
怎么看都成了她無理取鬧。
“跟你說話呢,你又不是啞巴,成天裝模作樣的不累嗎?”
許沁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覆水難收。
“是不是你干的?”許沁情緒有些失控,把論文砸在桌子上。
男人掃了眼,字體娟秀,和那天卡片上的文字確實出自一人之手,本子頁頭落款處的許沁二字,規(guī)規(guī)整整。
他視線輕輕在二者之間來回。
“怎么了?”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了進(jìn)來,視線掃過劍拔弩張的二人,困惑道。
許沁也茫然的看著她。
女人長得很漂亮,在學(xué)校里很出名,她和季清晨都是學(xué)校男生們的女神,女生們也羨慕不已。她有個優(yōu)雅的名字——楚曼文。
“這……”許沁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覺得她可能犯了一個大錯,她走錯辦公室了?不過,她之前拿回去的不合格論文就是放在這門外桌子上的。
楚曼文看到她名字的時候,豁然開朗。笑問:“你就是那個多次交錯論文的學(xué)生?”
聞言,許沁尷尬得能扣出三室一廳。她聲音有點不穩(wěn):“我找喬老師?!?p> “他呀,在隔壁呢?!背闹噶酥父舯谵k公室。
“抱歉,謝謝老師?!痹S沁只想逃跑,她抽了桌子上的論文資料,一溜煙沖出了辦公室。
楚曼文看著那個飛奔的背影,笑出聲,她都跟喬老師說過了,有個同學(xué)交錯了論文,好多次了,喬老師記性不大好,可能忘記了。
“這孩子論文寫的不錯,就是有點冒失?!背年P(guān)了門,坐到了男人對面,給出中肯評價。
生活中許沁并不冒失,只是剛好被楚曼文看到了這一面。
許沁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了,交錯論文這種破事竟然發(fā)生在她身上了。始作俑者應(yīng)該就是收論文的,她以前講過許沁壞話,許沁對她印象深刻,于是,她繞過了許沁,許沁就自己去交了。但她明明和那些放在一起的,怎么會變成這么烏龍的事情呢,著實想不通。
許沁灰頭土臉的回到宿舍,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這是?”蘇雪拍了拍許沁的肩膀。
許沁真的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么丟臉的事情,尤其是不久前大家集體氣憤的事情。竟然是一個烏龍。
一想就丟人,對不起大家。
“沒事,老師不在?!痹S沁找了個合理的理由搪塞。
一陣安慰聲。
許沁越發(fā)自責(zé),舍友們以后知道真相或許只會笑話幾句,但是她剛才在楚曼文的辦公室……確實有點囂張了。
想到對方可能一無所知,卻被她劈頭蓋臉,還是那么危險的危險分子,他不會報復(fù)吧。
她瞬間覺得自己真有必要跟人道歉,他這種人她惹不起。
該出手時就出手。
她收拾好論文,然后出了門。
今天下午沒有課了。
許沁一邊包花一邊思緒亂飛,空手道歉會不會不大禮貌,但想到之前自己還送他兩袋呢。
“小許,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一起工作的阿姨熱心問。
許沁連連搖頭:“沒啥?!?p> 阿姨也沒有多問,只是指著旁邊那要死不活的薔薇說:“這薔薇品相不大好,賣的不好,老板說讓扔垃圾時候處理了?!?p> 許沁倒是挺喜歡的,它們只是花朵細(xì)小了點。她突然想到什么,朝著阿姨禮貌問:“阿姨,今天滿天星是不是做活動?”
“是呀,一塊錢搶九支?!?p> 好像真便宜。
“你想買呀?”阿姨偷偷湊近,輕聲細(xì)語。
許沁老實點頭。
“待會我喊隔壁的幫你搶,她就在隔壁,時間一到就跑過來,準(zhǔn)能搶到。”
許沁雙眼放光:“謝謝?!?p> “客氣啥!”阿姨笑。
果然,成功搶到了。
扔垃圾的時候,許沁特意把成色好的薔薇給留了下來,足足一大把,她欣喜的把滿天星配上,然后就廢物利用的把其他人弄非得絲帶撿了一些,東拼西湊包了一束。
“這好漂亮呀!”阿姨扔垃圾回來,看到許沁包的花,平時他們都是按照培訓(xùn)的,或者圖片,或者客人要求,這束花卻是第一次見。
“謝謝?!痹S沁也覺得漂亮。
她看了看卡片,抽了一張。
大功告成。
“小許挺有天賦的,以后咱們也可以創(chuàng)新一下。”老板看到許沁包的花,也贊賞道。
許沁有點不好意思,這花老板不會說什么吧。
“一張卡片而已,不需要給錢,多客氣?!崩习灏言S沁給的卡片錢退給許沁,許沁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