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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閥

第二章 待價而沽袁本初

袁閥 左子洵 5487 2020-08-14 04:10:54

  袁紹看侄子這般模樣,也是暗自好笑,可是奈何叔父在旁也不敢過于和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侄子調(diào)笑,朝著黃氏點頭拱手致禮,嚴(yán)肅立于侄子身前,也不說話。

  袁隗袁紹同時到商行,袁基自然不敢再由什么過激行為,只得凄然道:“基教子無方,碌碌無為,無顏面對袁氏列位先祖,讓袁氏蒙羞啊!”

  袁隗以杖拄地,也不答袁基的話,轉(zhuǎn)頭對袁紹說道:“本初先把珣兒帶回司空府,老夫待會兒就回?!?p>  “諾!大兄,紹先告辭,改日再過府一聚?!痹B朝著袁隗行禮,又對袁基拱手,這才帶著史阿架起一瘸一拐的袁珣,轉(zhuǎn)身走出商行。

  袁隗目送袁紹袁珣出了門,這才轉(zhuǎn)身冷冷對袁基說道:“走,進正廳說話?!?p>  黃氏慌忙起身,著奴婢煮茶上茶點,待老人帶著一言不發(fā)的袁基進入正廳,一屁股坐定,這才看著袁基道:“來說說吧,我們袁君侯怎么了,居然想弒殺親子?”

  袁基嘆了口氣,紅著眼眶,半響才說道:“叔父,不是侄兒有心弒子,實在是胸中郁氣難平,侄兒自己存了死志……這孽障……這孽障,他說……他說……”說著說著居然哽咽說不出話,眼淚簌簌下流。

  老人冷冷嘲諷道:“他說什么?說你碌碌無為,尸餐素位?說你為袁氏嫡長,卻除了繼任爵位毫無作為?拿你比本初公路?”

  袁基聞言,心中一酸,更是哭得稀里嘩啦。

  袁隗接過奴婢遞上的茶,吹著喝了一口,這才道:“雖說子不可言父之過,但你覺得珣兒說的哪里不對?”

  袁基低頭不語,只是落淚哽咽。

  袁隗聞言也是皺眉,重重放下茶盞,然后用拐杖拄地罵道:“哭!就知道哭!”

  老人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平靜下來,用拐杖指了指次坐,說道:“罷了,坐下說。”

  待袁基正襟跪坐好,他這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士紀(jì),其實珣兒說的這些,都不是你錯的最離譜的地方,你可知你最大的錯誤是什么?”

  袁基聞言,不敢怠慢,擦了把眼淚,抬眼看著袁隗。

  袁隗看著袁基,一字一頓說道:“你識人不明,明明家中有千里馬,卻是棄之如敝履,不管不教?!?p>  “叔父是說……?”

  袁隗看著袁基震驚的樣子,冷哼一聲。

  “說你識人不明吧?你不相信?倘若我們袁氏小輩一代誰有能力再登三公、位極人臣,不是公路之子袁耀,更不是本初之子袁譚、袁熙,而是你這個所謂‘頑劣不堪’的兒子袁珣!”

  袁基驚得眼睛都突了出來,他父親前司空安國宣父侯袁逢逝世后,袁隗再登三公任司空之位,行家主之職,天下官吏四分之三出自袁氏門下,誰敢說袁隗識人不明?

  沒想到袁隗居然給自己那孽障這么高的評價,倘若袁珣有三公之才,那么袁氏未來的昌盛豈不落在他那孽子的身上?

  “哼!”袁隗看著袁基那不可置信的樣子冷笑一下,說道:“汝只知他頑劣不堪,結(jié)交游俠,卻不知珣兒年方十三便可一統(tǒng)洛陽地下游俠勢力,雖說仗得是我袁家余蔭。

  可你要知道洛陽之游俠乃是各方世家大族朝堂之爭的延伸,勢力錯綜復(fù)雜,統(tǒng)一何其難?手段心智缺一不可,莫說是你,只怕是公路也無法做到。

  這小子,以商賈之利誘其心,以王越之威鎮(zhèn)其行,可謂手段老辣,你就看不到!”

  “這……”

  袁隗揮手打斷袁基的話,又說道:“你又可知,本初結(jié)交南陽屠夫何進,動用我袁家資源做何進穩(wěn)固大將軍之資,借外戚之利抗衡閹宦,這驅(qū)狼吞虎的計策是你家那小子醉酒后隨口對老夫說的?

  安排之精妙,智計之深遠,便是老夫,也望而生嘆?

  如此大才,你卻要劍斬之,你雖然出于維護袁氏名聲,可知若是今日你弒子,可能弒的就是我袁氏未來?你糊涂啊你!”

  袁基張了張嘴,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孩子行為雖然頑劣,可也是你這父親平日漠不關(guān)心所致,不過老夫慶幸你沒有過多干涉珣兒成長,要不然只怕又成了你這般夫子性格。

  珣兒性格跳脫,但是有一樣他是明白的,以你的心性和才智,繼承你父爵位,當(dāng)好你的太仆,也算是能安然終老,倘若讓你如本初一般參與大朝之爭,你怕是死無完尸!他平日不說,不代表他不知你心中郁悶。

  今日若不是你逼得急了,他也不會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行了,以后珣兒的生活老夫負(fù)責(zé),你不必過問!”

  袁基心中凄苦,自己其實一直有自知之明,可是袁隗性格強勢,也不掩飾的說出對他的不滿,更是讓他苦悶不已,不過對于自家這兒子,倒是讓他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他生著悶氣,也不敢忤逆袁隗,只好拱手說道:“基,惶恐?!?p>  袁隗看著袁基,此子終究是大哥嫡長子,心中也是一軟,嘆氣柔聲道:“黨錮之爭,實是我們世家士族與皇室之爭,這天下究竟是士大夫和天子共治,還是天子獨斷朝綱,就在這爭斗之中。

  稍有不慎,什么四世三公,天下仲姓,也會化作眼前一捧塵埃,容不得半點疏忽,不得不謹(jǐn)小慎微手段百出,本初乃是庶子,才放他代表士族爭之,正因你是大兄嫡長,老夫才讓你當(dāng)綱九卿中最閑的太仆。

  你不參與黨爭,什么閹宦清流你都不算,若本初勝之,我袁家可居五世三公,坐穩(wěn)“天下仲姓”的名頭,可若是將來本初失敗,就算老夫與本初家破人亡,你也清清白白,天子看在我們袁氏一族的面子上,才不會太過為難與你,也算是給我們袁氏留一個種子香火。

  你,懂了么?”

  袁基性格軟弱,袁逢死后最怕自家這比袁逢還強勢的叔父,想不到叔父最后會跟他推心置腹,心中也是感動無比,慌忙磕頭拜禮道:“基愚鈍,今日方理解叔父苦心,惶恐之至?!?p>  袁隗搖了搖頭,說道:“行了,老夫走了,你且自省便是?!?p>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袁隗教侄,直說袁本初領(lǐng)了袁珣出得商行,上了馬車,袁珣這才把繃著的身子軟了下來,揉著身上被鞭打的地方,苦著臉說道:“疼煞吾也,這下慘了,至少得養(yǎng)五六天才能動得,老頭子下手太狠了!”

  袁紹坐在袁珣對面,揮手示意史阿駕車,放下馬車門簾,這才笑道:“你這小子,口不擇言,居然詆毀父輩,你父就算打死你,也是應(yīng)該的?!?p>  “叔父莫要開玩笑了,這不是被老頭子逼急了么?誰知道他居然真的要殺我??!”袁珣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然后撩開車簾笑道:“師兄好劍法!那雙手刀好使否?”

  “公子謬贊了。”車外史阿也是莞爾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間那長柄彎刃的古怪環(huán)首刀,“公子讓浦興以什么‘三液淬火灌鋼法’鑄得此環(huán)首苗刀,能劈能刺,鋒利無比,加上您和師父合力發(fā)明的戚式刀法,威力無窮,只是小人不知,這‘戚氏’究竟是誰?何以此刀法如此凌厲?”

  袁紹一聽也是好奇,自家這侄兒子腦子里常常有一些古怪想法,譬如盛行于洛陽的“史氏商行”什么“總監(jiān)”,“經(jīng)理”聞所未聞。

  袁珣聞言愣了一下,他當(dāng)然不能說這是明朝抗倭名將戚繼光所發(fā)明的辛酉刀法,只得隨口胡謅。

  “戚氏啊,其人乃是上古荊楚一代有名的劍客,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古書中讀的,刀是浦興鑄的,和我有何關(guān)系?我只不過隨口提了提,他便真搗鼓了出來,真乃大匠!我的刀呢?打好否?”

  史阿笑道:“早就打好了,是同批寶刀中最好的一把,一刀能斷四十扎,真是傳世的寶刀,就等公子去商行為其命名了?!?p>  袁紹聞言莞爾一笑,這是袁珣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之一,他每每心中有什么奇怪新奇的想法,總是假托什么“上古奇人”“門前老道”,這些答案袁紹都聽膩了。

  他想了想,還是問道:“珣兒,你那驅(qū)狼吞虎的主意,如今依然成功,大將軍地位已固,已經(jīng)能和奸宦一黨分庭抗禮,只是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袁珣揉著身上疼痛的地方,聞言皺眉道:“這要看叔父想做到如何程度了,如今黃巾雖平,可是余波不息,任然是禍亂天下的大頭,而天子以為天下安康,居然將皇甫公和朱公分封左右車騎,車騎將軍沒當(dāng)幾天又被奸宦趙忠張讓陷害,均被收回,一直懸空至今?!?p>  不來到這個亂世,根本不知道當(dāng)今天子,漢靈帝有多荒唐,四年前張角兄弟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的大旗揭竿而起,黃巾霍亂整個華夏,名將皇甫嵩和朱儁臨危受命,平定黃巾,逼死張角兄弟,如此大功,本該重賞二人。

  可是靈帝大概忌憚黃埔嵩和朱儁二人兵權(quán)過重,居然將車騎將軍之位一分為二,分封二人左右車騎將軍,轟動朝野。后趙忠張讓二權(quán)宦讒言陷害,沒當(dāng)幾個月的車騎將軍的二人又被收回封賞。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黃巾之亂以冀州為最,靈帝在平定黃巾后,詔令免去冀州一年賦稅,可是在平定黃金后,靈帝為了修補西園,居然又反悔了,設(shè)置了一個什么補稅的項目,再次征收戰(zhàn)亂荼毒的冀州賦稅失信于天下,這下好了,冀州又出了號稱二十萬的白波黃巾,號稱百萬的黑山賊。

  皇甫嵩和朱儁辛苦平定的冀州黃巾,一朝之內(nèi)前功盡棄。

  袁紹若有所思,問道:“珣兒,若我放任地方如何?若是想入中樞又如何?”

  袁珣聞言笑道:“叔父手下門客人才輩出,想來許子遠,逢元圖二位先生早有腹計,何必問我?”

  袁紹也笑了,作勢欲打:“你這憊懶之徒,當(dāng)初說鞏固大將軍之位以抗閹宦之人是你,此時放手玩鬧不管后續(xù)的也是你,你要如何,且明說來!”

  袁珣嘿嘿一笑,說道:“我聞叔父有一匹大宛汗血寶馬,通體雪白,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夜間燈光照射下如白玉泛光,喚作夜照玉,是也不是?”

  袁紹聞言面色一變,那匹馬是袁氏故吏,并州刺史董卓董仲穎托人帶入洛陽獻與袁隗,馬生龍相,馬嘶如獅虎咆哮,通體雪白無雜毛,馬身高大無比,喚作夜照玉獅子,當(dāng)真是萬里挑一的寶馬。

  這時代,馬是名貴之物,非貴族不可擁有,有匹馬就像后世有私用轎車,那夜照玉就像后世的邁巴赫,容不得袁紹不心疼。

  可是自家侄子的智計自己是領(lǐng)教過的,自己守孝這三年,雖然名為“天下楷模”“黨人領(lǐng)袖”但是畢竟居江湖之遠不在朝堂,掌控力總是不如直接在朝堂之上,幸虧一年前這小子酒后胡言亂語扶持何進以抗權(quán)宦集團,袁紹回去和門客一合計,居然可行性極高,頗為見成效,自己雖然沒有直投何進門下,可是許多袁氏門生故吏都進入了大將軍的幕府。

  何進一屆屠戶匹夫,卻居于朝堂之爭的漩渦中心,自然只能靠在袁紹授意的幕府門客們指揮下行動,袁紹雖居于朝堂之外,卻能帶著士族集團遙控朝堂大勢力何進。

  袁紹一咬牙,說道:“你小子當(dāng)真賊不走空,行行行!倘若你能再出一策,夜照玉與你又如何?”

  袁珣俊臉極為猥瑣的嘿嘿一笑,拱手道:“謝叔父大人大度!”然后坐直正色道,

  “黃巾余孽今猶在,亂世已起,其勢難滅!我想許逢二位先生也曾提過,叔父若想成就大業(yè),無非兩條路,一,放棄黨人領(lǐng)袖的名頭,主動外放一方,鞏固治下累積名聲,以待入朝,但人雖入朝,軍權(quán)不可棄,亂世之中,所有大勢力都必將重新洗牌,唯有軍權(quán)乃是立足根本!”

  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嘛!這個太好理解了,雖然袁氏此時已是四世三公,可是亂世之中人命不分上下,只有軍權(quán)才是王道,士大夫掌握大權(quán)的日子就要到頭了,武人割據(jù)的日子即將來臨,君不見董卓入朝,殺了多少士大夫?

  想到這里,袁珣古怪的看了袁紹一眼,突然想起,特么的董卓不就是眼前這個叔父秘密下令其入京的?

  “其二,直接進入中樞,大將軍此時和十常侍早已成對峙,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可兩方都不敢貿(mào)然發(fā)力,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先發(fā)未必制人。

  可是叔父若想進中樞執(zhí)大權(quán),必須開除黨禁,黨人領(lǐng)袖這個身份現(xiàn)在成了叔父入仕為官最大的禁錮,猶如火中取栗。雖然必須讓大將軍和奸宦集團的平衡打破。

  這樣的話,必須再在大將軍身上加碼,讓其成為尾大不掉的事態(tài),才能使天子驚醒,對大將軍有所顧忌。到那時候,天子必然要去平衡大將軍的軍權(quán),但是自古宦官不可掌兵,天子雖然荒唐,但是不傻,不可能讓奸宦中再出趙高那樣的人物。

  這時候……”

  袁紹聞言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開放黨禁,士族執(zhí)兵權(quán),平衡外戚?”

  袁珣笑道:“說的沒錯,這時候執(zhí)兵權(quán)無外乎兩種方法,第一,重新洗牌司隸駐防部隊,設(shè)置第三方保護天子,第二,藏兵于地方士族,比如讓刺史主管一州軍政。”

  袁珣說到這里,陷入了沉思,其實說這么多,根本不是他有多聰明,只不過前世喜歡漢末三國的歷史,多讀了些。

  即使他不出主意,歷史上袁紹后來也是這么做的,袁珣只不過是順著歷史幫袁紹捋了一遍而已。

  前世很多人說,現(xiàn)在的宗室太常,之后的益州牧劉焉提議改刺史為州牧,讓州牧有了總領(lǐng)一州軍政權(quán)力,是漢末亂世群雄割據(jù)一方逐鹿天下的開始。

  可是結(jié)合此時的情勢,袁珣卻覺得根本不是這樣,極有可能是靈帝為了制衡大將軍何進的手段,讓宗室士族掌兵,可以讓在中樞名為掌天下兵權(quán)的何進軍令不能出洛陽,何進本就是寒門屠戶出身,不受士族待見,如此行事,哪個士族宗室的州牧?xí)ヂ爮暮芜M的號令?然后又設(shè)置西園八校尉,分何進司隸兵權(quán),兵不血刃的拿了何進的最大依仗——兵權(quán)!

  高啊!

  哪個說靈帝昏庸的?靈帝貪圖享樂,致天下百姓生死于不顧,可謂昏,但是他絕對不庸,反而十分聰明,一手帝王術(shù)玩得爐火純青。便如明朝的萬歷皇帝,萬歷也是幾十年不上朝的,但是萬歷中興真不是說的玩的,那是明帝國最后的光輝。

  可靈帝可悲的地方在于,他本就是從昏庸的桓帝手中接過江山,沒有治國能力,只能享樂禍國,聰明如他,卻沒有把才智放在治理江山上面,再大的政治天賦也不能遮蓋他的人品的不堪,兩漢四百年風(fēng)光,最終被這個有才卻昏悖不堪的帝王致命一腳給踹入了歷史的深淵。

  再就是靈帝死的太早,終靈帝一朝,雖然江山動蕩,可是朝政卻不算動蕩,東漢朝廷就像是一臺老舊的車子,雖然緩慢,卻還是前行。

  但是靈帝一亡,無人再能壓住這些已有兵權(quán)的“土皇帝”州牧們,軍閥割據(jù)的時代立馬來臨,亂世真正的到來了。

  可是這江山……

  關(guān)我屁事?

  袁珣咂了咂嘴,這江山又不是他袁珣的,他一個穿越眾,而且是比較胸?zé)o大志那種,慶幸自己沒有穿越到斗升小民身上,既然穿越到這四世三公的袁氏來,自然要保住袁氏的權(quán)柄不失,這才能讓他在亂世中活下來,而且比較逍遙的活著。

  袁珣甩甩頭,將腦海中奇怪思想趕出腦子,接著說道:“所以,繼續(xù)加重大將軍權(quán)柄就極為重要,聽說其弟何苗在滎陽破賊,正班師回朝,不若向天子尋個車騎將軍之位與他,何氏一門兩將軍,還都是能開府儀同三司的……”

  “好計策!珣兒真乃是神人也!”袁紹聞言撫掌笑道。

  就怕你來個吾之子房!袁珣癟了癟嘴,說道:“叔父……那夜照玉……”

  袁紹莞爾笑道:“珣兒出此良策,可換我袁氏長治久安,叔父我何惜一匹馬?你且放心,去你叔祖家安住,晚間我便著人將那馬送到司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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