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夜。儒門內。
距離昨日黃昏時分和千俞一番詳談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蘇御不經對九宮府在云州的布局大感震驚,也不由對千俞此人的實力深為佩服,更對其這次要干之事的決心為之動容。
當蘇御知道事件因果之后,也不禁向其問道“你為何甘愿冒此兇險也要完成此事?”,千俞聽此疑問,卻依舊面容不改,傲然答道,“因為我說過,我是將來的云州之主,而這是我必經之路!除非我死!”
而今天,千俞竟然真的出事了。
昨日一別后,蘇御已經了解了千俞的全盤計劃,兩人約定,待今日千俞完成一切后,他會在黃昏與自己在城郊河邊再見一面,一切的一切,將會在封冠論冕開始之前結束。
但是,蘇御在河邊等到入夜,千俞也沒有來。
他知道,千俞出事了。
天涯何處不過客?離離云意逝長懷。念及此處,蘇御幽幽閉上了眼,一行熱淚奪目滑出,也許這就是慕瀟湘曾經說過的的,“一些東西,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有珍惜的感覺”吧。
云深夜霜零落寒,煙籠衣裳月朧紗。
九宮府內,一條黑影縱身入院,竟似熟知府中門路、陣法變化一般,幾個落身,直奔府主縱橫不孤所在的玉離經院。縱橫不孤為人喜靜不喜雜,所以自己的別院內從不安排侍從,甚至連陣法也未加布置,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如果真有人能闖入他的別院行兇,那說明他天命已定,再多的侍衛(wèi)機關也是枉然。
千俞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一天,明日便是封冠論冕的日子,就在方才,縱橫不孤通過棋子推演為千俞卜了一卦,棋子在搖晃了幾下之后,垂在棋盤的下手位置——下下卦,想必千俞兇多吉少,瞬間老了很多。
“你終于來了。”
屋內傳來縱橫不孤悠悠的聲音,似是已等待來人良久。
“府主恕罪,晚輩進城已有幾日,但身邊一直有人監(jiān)視,直到今晨方才擺脫?!眮砣肆⑸砦萃猓⑽催M房,尷尬應道。
“無妨,我能猜見一二”縱橫不孤老眼一垂,簡單問道,“如何?約定之事,可否順利?”
“說來慚愧,晚輩雖在暗中協(xié)助千俞兄查出一些東西,但對方隱藏極深,即使查到他們的聯(lián)絡地點和些許線索,但也苦于沒有直接證據(jù)?!焙谝氯苏Z氣有些失落,接著道,“不過,明天的封冠論冕上,想必他們定然會出手,他們布局了這么久,必然是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
“但愿如此,未能在封冠之前將他們盡數(shù)拿下,是老夫之過??!”
“府主不必自責,倒是目前千俞至今未歸,不知……”黑衣人微微一頓,問道“不知,府主可有其他安排?”
良久,縱橫不孤嘆聲說道:“千俞生性孤傲,目高于頂,有此劫數(shù)也是命中注定,約定之事并無變化。九宮府,非僅強千俞一人,九宮銜令人,我另有安排?!?p> “府主深謀遠慮,晚輩佩服!”人言:縱橫不孤執(zhí)子善黑白、行事也喜陰陽同行,知道其還留有后手后,來人心神倒是一寧。卻又忽地想起來了什么,抬頭又問:“難道府主安排之人是……?!”
縱橫不孤微微一擺手,止住了黑衣人的疑問,說道:“不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能得你照顧,全是天意。切記,明天,你務必護此人周全?!?p> 還沒等黑衣人說什么,縱橫不孤雙目一睜,語氣里似是多了一絲笑意,又道,“或許我應該說,如果你最終對上此人,你倒是要保護好自己了。”
“???”那人一愣,還想多說什么,只聽屋內“當”的一聲脆響,一把斷刀破窗而出,正好擲到了黑衣人腳下,屋內則傳來縱橫不孤的囑托道,“今晚就別再喝酒了,刀拿好,興許明天用得著?!?p> 黑衣人低頭一看,正式被修復好的驚鴻閣至寶、楚歌行的佩刀——快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