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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堡會測到蘆葦么

海森堡會測到蘆葦么

足夠長的名字 著

  • 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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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2-01上架
  • 4029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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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森堡夢得到蒹葭么?

海森堡會測到蘆葦么 足夠長的名字 4029 2021-02-01 12:41:00

  黏著的汗液讓上個禮拜從校門口地攤上買到的T恤衫緊緊地貼在了顧理的身上,整個人就好像蛻皮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早上剛吃了一只小白鼠的大肥蛇一般,頗為地不自在。

  好在很快顧理就找到一個已經(jīng)被太陽曬得如同烙鐵一般的馬路牙子,明知道坐在這么一大塊火氣騰騰的物件上面,不是什么好消遣,但最終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撅起屁股坐了上去。

  相比于整個人繼續(xù)傻愣愣地杵在太陽下面,他更愿意犧牲一下不那么重要的屁股。

  顧理整個人盡可能地蜷在了一起,只有那么一個念頭,讓自己在陽光下顯露的面積再小那么一點,再小那么一點。

  但是脖子后面那一小塊,卻也因為整體的縮頭烏龜模樣,被暴露在金黃色的太陽光下面,感覺起來就好像被成千上萬只小鋼針慢悠悠地刺了下去。

  事實上出乎顧理意料的是,雖然暴露在陽光下面,并沒有任何出離人類接受范圍的痛感。

  但是等到不知從何處奔來的熱風,裹挾著道路上同樣在太陽光下被炙烤得奄奄一息的水泥氣味,在他的脖頸后面如同跨欄運動員一般躍了過去之后,顧理總感覺它還順帶著撕掉了一層皮上組織。

  顧理將兩只手小心翼翼地相互握住,十指交錯,弓起手掌,形成了一個半球狀的保護殼。然后相當無濟于事地搭在了脖子的兩側(cè),權(quán)當是低劣的物理學研究,淺薄的生物學知識以及無聊的心理學暗示罷了。

  在藍色細小的鋼管組建好的公交站臺旁邊,他就盡量保持著那種基本等同于法國軍禮的姿勢等著公交車。

  很快,大約僅僅只過了三十四分鐘而已,顧理就看見了一輛高大的天藍色公交從道路的盡頭,徐徐地趕來。在這種時候,顧理才尤為地贊嘆設(shè)計師一開始安排的配色,給了他堅持下去的最后的動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會走荒郊野嶺的這道馬路的只有一班公交,顧理完全不可能遭遇到那種滿心歡喜最后發(fā)現(xiàn)上錯花轎的無聊言情劇的情節(jié)。

  之一的壞消息是即使放眼望去,這道狹長的道路上只有顧理一個人在這里等公交車。那輛天藍色的鋼鐵猛獸卻依然慢慢蕩蕩地謹守交通法則和公交條例,一視同仁地對待每一個空無一人的公交站臺。

  于是又在他悲切的目光之中,這輛公交車在早已被太陽光燒灼得沸騰的水泥路面上信步走了好幾分鐘,才姍姍來到了我的面前。

  顧理本以為自己會在走上公交車的踏板,踩著車門口那張淡黃色寫著“小心避讓”的小方塊時,會指著司機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狠狠地吐槽兩句。

  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顧理卻已經(jīng)被公交車上那可能或許并不高貴上流的廉價空調(diào)呼出的陣陣冷風綏靖了差不多的躁怒。

  輕仇必定寡恩,薄利難免忘義。

  說的大概就是顧理這種已經(jīng)很快沉淪在空調(diào)口呼出的冷風的家伙。

  被地攤老板拍著胸脯保證過的純棉面料的T恤衫現(xiàn)在已經(jīng)像傷口上面的痂子一樣,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現(xiàn)在沐浴在空調(diào)的冷風下面,T恤衫很快又從身上脫離下來,但是這種剛剛附加在身上卻又很快脫落的感覺反而更加讓顧理不爽了。

  顧理靠在一張公交車上已經(jīng)被太陽灼燒得有些發(fā)燙的椅子上,拿起手機,屏幕上已經(jīng)有好幾通來自齊哥的未接來電了。

  “喂?”

  顧理側(cè)著頭靠在寒冷卻又溫暖的公交車玻璃上,向著對方打去電話。

  “小顧,怎么樣,事情做好了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操著一口沉悶的嗓音緩緩問道。

  顧理點了點頭,簡單說了幾句之后,便約定好等到公交車到站下車之后二人再聊。

  公交車上面的空調(diào)相當?shù)缅钊?,呼出的冷風夾雜著發(fā)動機里的汽油味、前一個乘客吐出的瓜子聲音以及馬路上被烤干了的柏油氣息,但是總比剛剛那個公交站臺好上不少。

  很快顧理就到站了,這班從郊區(qū)慢慢悠悠闖蕩到城區(qū)的旅途到此也算是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顧理扶著車門,慢慢走了下來,站在公交站臺下面的是一個舉著傘的男人,他就是先前打電話的齊哥。

  齊哥長得頎長,是一種病態(tài)般的纖瘦體態(tài),舉著一把碩大的黑傘正站在車站這里等待著顧理。

  顧理很容易就能從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找到齊哥,倒不是因為那一柄大到夸張的黑傘。而是齊哥是這一路上少有的裹著嚴嚴實實,自上而下全部都是長衣長袖,就連臉上都用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邊臉的打扮。

  齊哥為什么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一幅木乃伊的打扮甚至連齊哥的真名顧理也都不知道,不過在問過好幾遍都被齊哥搪塞過去之后,他也就不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

  “你要的許可證?!?p>  顧理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被折疊得四四方方的淡黃色紙張,然后慢慢舒展開之后,折痕的正中間用深紅色寫的“運營許可證”。

  齊哥接過顧理手中的紙張,仔細審視了一番之后,確認無誤。于是一只手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把頭頂?shù)暮趥阃櫪淼姆较蛐绷诵薄?p>  “多謝你了,還麻煩你回去跑一趟?!?p>  今天搬家的齊哥在收拾店面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運營許可證落在原來在郊區(qū)的老店那邊了,可是自己這邊又抽不開身,于是老主顧顧理就成了他最想麻煩的對象了。

  顧理倒是對此沒有什么太大的意見,他原先就是齊哥開的這家書店的老主顧,幫他一個忙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回店里喝一杯吧?!?p>  齊哥直接轉(zhuǎn)過身去,領(lǐng)著顧理往店面的方向走去。齊哥在城區(qū)的新店就在車站旁邊的商業(yè)街,距離顧理租住的“向陽公寓”也不大遠,在這江州城里算得上是相當熱鬧的路段之一了。

  很難想象先前在荒郊野嶺那邊半死不活的書店哪里來的資金可以租到這么黃金地段的角落,不過顧理先前也有齊哥本身就是富家子弟,開書店只是找找樂子的猜測,于是也不多說什么。

  齊哥的新店面,緊靠著一家珠寶店,隔壁的珠寶店上面用鎏金的筆觸在店面招牌上寫的是“鳳滿福”,店面里面則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而齊哥的店面上面則是簡簡單單地用黑色塑料寫的“海森堡”裝飾了一下下而已,未開業(yè)的冷冷清清比起隔壁的富麗堂皇,倒是有了些普通人生活的窘迫。

  推開大門之后,內(nèi)部已經(jīng)被齊哥請來的工人捯飭了個七七八八。高大的書柜已經(jīng)被擺放得整整齊齊,一旁的沙發(fā)靠枕同樣也都布置的妥妥當當。

  “怎么樣?裝潢得還算是可以吧?”

  齊哥即使走進了自己的書店,也不肯摘下口罩,繼續(xù)在口罩的后面甕聲甕氣地繼續(xù)說道。

  顧理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對于裝修理念啦、空間調(diào)配啦之類的東西也都不算多么精通,看著這個主色調(diào)以黑白為主的裝潢風格也只會點著頭簡單地稱贊幾句。

  “對了,”齊哥走到沙發(fā)邊“撲通”一下就坐了下去,一旁的顧理也不見外,在旁邊找了個空閑的位置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打開一下微信,看我親手寫的這篇公眾號推文,你看看我寫得是不是特帥?到時候開業(yè)的話,我相信這里的生意絕對肯定一飛沖天。”

  說著,顧理的手機上面便接收到了一篇公眾號的發(fā)文鏈接,“《海森堡會夢到蒹葭么?》”。

  顧理皺著眉頭看完了齊哥親筆寫完的推文,越看眉頭皺著越深,但是坐在一直照顧自己的店長面前,顧理自然不敢發(fā)作,只能強忍著看完了這一整篇兩千六百三十多字的推文。

  “怎么樣?怎么樣?我相信我寫的這個絕對肯定算得上是佳作吧。”

  顧理看著面前比自己大上整整十歲的齊哥激動的模樣,透過口罩甚至都能感知到齊哥抽動的嘴角。本來準備大加批判的句子就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嗓子里沒有說出來,只能尷尬地喝了幾口水。

  好在直到最后,齊哥終于也看出了顧理的欲言又止。雖然已經(jīng)有所猜測,但是他還是故作大氣地沖著顧理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拘束。

  “齊哥,別的我都不說了。就這海森堡不確定性定理,我敢確定你根本沒有研究過這個定理。海森堡不確定性定理說的根本不是你文中想要表達的這個心理......”

  六秒不到,齊哥就又一次下定了決心,下一次絕對肯定不打腫臉充胖子了。

  在接下來的十九分鐘五十七秒里,顧理用著自以為簡單直接的說法來解釋了一下海森堡不確定性定理的數(shù)學表達以及物理學含義,順帶稍微深入地探討了那么一丟丟在哲學方面的延伸意義??傊櫪砭褪钦J為齊哥這篇文章里的有關(guān)海森堡的部分完全不對。

  那絕對肯定是不對的。齊哥又不是專門學這個海森堡勞什子的,他自己都快忘了當年在大學里學的東西了。前兩天在手機里的自媒體APP上瞟到這個定理,他想也沒想就套用上去了。可是誰知道還沒有發(fā)出去呢,就先被老主顧數(shù)落了一番。

  不過齊哥當然也沒有太過生氣,成年人的世界哪里來那么多的怒火。

  他只是象征性地把顧理先前所說的海森堡定理記了下來卻沒有任何修改推文的打算。

  開玩笑,他的推文是寫給正常人看的,這種隨手寫的就是一堆普朗克常數(shù)不等式的能是正常人嘛?

  不過也因為齊哥應(yīng)承得好,顧理也沒有就著這件事情多做什么糾纏。這個推文的事情很快也就揭了過去,二人又從書店運營聊到人生計劃天南海北地說了好幾個鐘頭。

  紅日西斜,天色將晚。二人終于也算是說得疲了,沒什么勁頭繼續(xù)說下去了。

  顧理又喝了杯齊哥遞過來的礦泉水,然后緩緩地打了個哈欠,準備起身離開了。

  齊哥倒也沒有什么要挽留他的意思,整理了一番自己臉上墨藍色的口罩,便走上前來幫忙扶住剛剛起身顫顫巍巍的顧理。

  “謝謝齊哥了?!鳖櫪碜谏嘲l(fā)上面許久,腳都有些坐麻了,還需要一旁剛剛從屋里拿出礦泉水的齊哥幫忙才能夠站穩(wěn)。

  齊哥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大概意思就是說這種小事憑他倆的關(guān)系沒什么好客氣的。

  “那我回去了,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到時候就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過來了?!?p>  顧理本身還是個高二學生,趁著暑假才能夠這樣肆無忌憚地天天來書店幫忙。

  齊哥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并沒有對于顧理的話有什么意見。

  只不過等到二人走出書店,來到街上的時候,齊哥用著遠比之前更加低沉的聲音在顧理的耳畔問道。

  “你相信海森堡可以夢見蒹葭么?”

  顧理愣了一下,這不就是之前公眾號推文里的最后一句嘛?

  怎么自己之前費心費力解釋了那么長時間,從中午都快聊到傍晚了,齊哥原來都說自己清楚了,到這個最后的關(guān)頭竟然又變回去了?

  顧理扭過頭看向齊哥,卻撞上了齊哥那雙黑得發(fā)亮的眸子。

  那雙黑色的眸子此刻有如深邃的海溝一般吞噬著顧理身邊的一切,顧理搖了搖頭才算是清醒了幾分。

  “齊哥,我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們之前是怎么說的,你不會忘了吧?”

  齊哥并沒有說話,而是繼續(xù)這么直勾勾地看向了顧理。

  顧理咽了口口水,然后點了點頭,在他看來海森堡根本不可能夢到所謂的蒹葭。

  “是嘛,”齊哥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我覺得,肯定夢得到?!?p>  顧理剛要辯駁,準備再講解一遍什么是海森堡不確定性定理的時候。

  “啪嗒”

  齊哥已經(jīng)歪著頭打了個響指,而一旁的顧理已經(jīng)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謝謝小顧幫我去拿運營許可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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