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內(nèi)的不速之客，長袍男子的背后拖著一個碩大的，裝滿了什么東西的巨型麻袋，吸引了所有病人的目光。
劉復興輕輕敲著桌子，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回話。
“劉醫(yī)生，他……”楊春曉懷著抱歉的眼神看了劉復興一眼，她知道劉醫(yī)生不喜歡在脫下面具時被別人看見。
劉復興看了面前的神秘男子一眼，朝著葉春曉微微一笑：“沒事，你出去穩(wěn)定一下外面病人的情緒吧，這個人的確也算是我曾經(jīng)的……‘朋友’。”
關上門后，劉復興看著面前可疑的男人，他的臉上掛上了戲謔的笑意。
“莊康，好久不見??！”
神秘男人沒有回話，他關上了房門，將大麻袋扔到了房角。
“這些孩子們的精神污染度已經(jīng)超標了，交給你了?！?p> 當麻袋撞到地面時，沒有發(fā)出鐵器叮鈴當啷的響聲，而是沉悶的，仿佛肉體碰撞的聲音。
名叫“莊康”的男子依舊站在原地，但是在他袍袖和袍下的陰影處，卻有一些拉長仿佛觸須一樣的東西在舞動。
一些散發(fā)奇怪氣味的液體順著他的袍子不斷滴落，污染了地面的瓷磚。
“‘精神污染度’？莊康你看看你，你的身體污染度才是真的超標了！哪還有人類該有的樣子？！”
劉復興很冷哼一聲：“這么說來，昨晚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別為了‘采血’就擅自去啟動五行石柱！”
“哼，五行石柱并不是我啟動的?！?p> “不是你，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破解六爻天地盤？曾經(jīng)我們利用這個設備召喚神話生物，并囚禁祂們……”
莊康冷哼一聲：“是啊，我們囚禁祂們，抽取祂們的血液再注入人類的體內(nèi)，看著他們發(fā)瘋，看著他們剜下自己的眼睛，看著他們吞掉自己的眼球和耳朵……”
“莊康，你別在那說風涼話，當年，我們是一類人?！?p> “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是一類人了！”
名叫莊康的男子伸出手臂，他的手臂像是一條魷魚須一樣甩來，重重拍在劉復興的桌子上！
“你的身體已經(jīng)變異成這樣了？”
劉復興并沒害怕，他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人類”，語氣慢慢變得陰冷：“你居然將怪物的血肉縫合進了自己的身體？！你終于瘋了嗎？”
莊康的聲音慢慢變得詭異了起來，像是在研磨什么東西一樣：“你沒資格說我！現(xiàn)在！幫我！穩(wěn)定！肉體！”
劉復興輕輕敲擊著桌子：“哼，你利用換血來維持人類的形態(tài)，還能堅持多久？聽我一句話，加入我，幫我優(yōu)化‘血療’吧！別去鼓搗你的那些古神縫合怪了！”
莊康那粘稠得仿佛膠水般的聲音，就像是與空氣隔著一層海水一般。
“我拒絕?！?p> 莊康那粘稠的聲音里，似乎帶著堅定不移的意志。
劉復興反而很無所謂地喝了一口茶：“對了，‘畫家’，現(xiàn)在她怎么樣了?！?p> 莊康對于劉復興扯開話題有些不滿，但還是老實回答：“放心，她在收容所里很正常?！?p> “那就好，”劉復興摸了摸自己被燒傷的臉頰，“至于幫你穩(wěn)定肉身……沒問題，反正我的計劃已經(jīng)開始收尾了，正好也有些時間幫你?！?p> “收尾？你的實驗體……難道……血療實驗已經(jīng)結束了？”
“不?！眲团d看了看窗外，陽光燦爛的人行道上，人們正在臘月的寒風中歡聲笑語，討論著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
“他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
1月18日的上午，林閑在小吃街逛了一圈后就回到了學校。
當他打著哈欠走近學校大門，看見正對著的圖書館時，他拍了拍后腦勺：“糟，早上起床忘了來開圖書館門了?！?p> 時間已經(jīng)是十一點過，圖書館門口有一些大四學生正拿著書在長椅上看書。
當他們看著林閑揉著黑眼圈慢悠悠地走過來時，幾個大四學生一臉不滿地靠了過來。
他們看著林閑的動作，一臉不善地問：“喂，你怎么現(xiàn)在才優(yōu)哉游哉地走過來，我們都已經(jīng)等了兩三個小時了！”
為首的男學生說完這句話，還朝著另外幾個待在長椅上的女學生擺了擺手：“快來，進里面有暖氣！”
林閑的觀察力很敏銳，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男學生的書頁白色如新，壓根就沒怎么翻過，而男學生轉(zhuǎn)頭看著女學生時的眼神有些躲閃，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又是一個來圖書館搭訕的，我看你們最后答辯過不去就好玩了?！?p> 林閑現(xiàn)在還沒從昨晚的燥熱噩夢中完全擺脫，精神有些疲敝的他并不想爭論什么，他只是聳了聳肩，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但幾個男學生還得理不饒人地想擋住他：“喂！你現(xiàn)在才來都不給我們道個歉？你是大一的吧？學校的規(guī)矩懂不懂？！你這是怠工！你是圖書管理部的吧？我要投訴你！你學號是多少？”
林閑歪了歪嘴角，正想干脆地爆出學號走人的時候，一個溫和的女聲慢慢接近。
“各位前輩就退一步吧，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假日，后輩們也是在犧牲自己的時間，來滿足大家學習的熱情?！?p> 一個身穿校服，容貌秀麗，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女學生靠近了過來，她先是對著各個大四學生微微欠身，隨后又對著林閑輕笑點頭。
恍然間，這個如林間飛花般的少女就拿著手里的書進入了圖書館。
經(jīng)過這一打擾，那幾個男學生一下子就沒有繼續(xù)和林閑找茬的欲望了，他們糾集在一起，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么。
林閑見已經(jīng)息事寧人了，他也就聳了聳肩，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收拾圖書館門口的掛鎖，同時不經(jīng)意間聽到了那幾個男生的對話。
“哇，真漂亮，那個美女是誰啊？”
“她你都不知道?。磕銢]聽出她的普通話有一點點拗口嗎？她是留學院新來的日本學生！”
“哇，留學生現(xiàn)在還沒離校？很少見啊！”
“那當然，我聽說她就在附近生活，已經(jīng)很久沒回日本去了?！?p> “你們說了這么久，她叫什么名字??？”
“朧生千景！”
……
林閑收拾完圖書館的門鎖后，他坐在圖書館一樓的寬敞大廳里，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強撐著不陷入困頓的時候，一個聲音驚醒了他。
“您好！”
一個柔和的聲音在林閑耳邊響起，他看見之前那個吸引著眾人目光的日本留學生女孩正站在自己身邊，微微欠身看著自己。
一個簡單的皮筋圈將她的長發(fā)束成了一條單馬尾，這個干凈利落的發(fā)型讓這個身材高挑、膚色白皙的女孩看起來渾身都洋溢著簡約青春的氣息。
林閑記得，她好像是叫朧生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