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一連十幾天,莫名其妙的禮物依然層出不窮。
逃,逃不掉。
躲,躲不開。
難道圣誕老公公要下崗,臨走之前得把這輩子的禮物都提前送完?
送禮就送禮吧,也不分個時間、地點、場合。
女衛(wèi)生間門口收到過唇膏,擁擠的電梯里收到過巨幅油畫,幾十人的部門大會上收到過棉花糖。
在接過棉花糖的那一刻,顧深立刻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寒氣,胖乎乎的棉花糖都擋不住組長那殺死人的目光。
對于收禮這事,儼然已經(jīng)成了顧深負擔,搞得她都不敢在辦公樓里出現(xiàn)。估計領導同事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部門大會后,顧深就被發(fā)配到了郊區(qū)。
郊區(qū),工地上。
顧深看著這個地方十分眼熟,于是拿出手機定位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竟然是……和艾亦沉去郭宇軒家那晚走錯的地方。
那晚夜色嫵媚,月光下艾亦沉灼灼而立的樣子,至今留在腦海里,時不時還會蹦出來刺激她一下。
那么清雋的男子,就被她那么褻瀆了,和那些覬覦艾亦沉皮相的黑人……有什么區(qū)別!
顧深敲敲自己的安全帽,勸自己想開一點。
只要看不見艾亦沉尷尬的就不是她。
……
顧深答應徐芷幫忙排練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會被發(fā)配郊區(qū)。原本可以讓司機從郊區(qū)直接送自己回家,結果現(xiàn)在還得回單位公司
就這樣白天風吹日曬,晚上魔音繞耳。
忍受一周后,季玲玲終于回來了,接著在第二次評審時,楊國中老頭子親自首肯了他們這個節(jié)目。
顧深總算輕松了不少。
據(jù)正式演出只剩下一周時間,樂團排練開始了最后沖刺。
徐芷作為組委會委員之一越來越忙,甚至參加不了晚上的排練,于是顧深這塊磚,只能哪里需要哪里搬,剛輕松了一天半,又接過了徐芷的指揮棒。
不過顧深有言在先,她只是暫代,正式演出時,她是絕對絕對不會上臺的。
面對團員的疑惑不解,顧深給出了一個及其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緊張。
至于真實原因嘛……當然不能說。
當顧深從徐芷那看到當天觀看演出的嘉賓名單時,不由得慶幸自己未雨綢繆。
果然有那個人的名字。
……
正式演出這天,也是華盛和ACS正式簽約的日子。
上午10點,公司10樓大禮堂里。
華盛、ACS以及MCK公司的代表齊聚一堂,簽約儀式正式啟動。
與此同時,在公司負一層的演播廳里,下午四點正式開始的演出也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最后一次全體彩排。
燈光、攝影、化妝、道具,所有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偌大的演播大廳里,無論哪個角落,都有人在準備。
熱身、背臺詞、開嗓子、調試樂器。
顧深雖然是個殘疾人,也逃不掉被使喚的命運,被支使著不停地干這干那。好不容易坐下來喝口水,腦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她拿了瓶水,望著天花板。
與她相隔十層樓距離的那個人,是在簽字,還是在講話呢?
顧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忙完了這一上午,下午她就去郊區(qū),正好躲開那個人!
顧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擰好瓶蓋,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天衣無縫,完美!
這時候,組長張帆來了電話,讓她去10樓接替于夢桐。
10樓?
顧深一聽這個樓層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組內好幾天前就做好了今天的分工,10樓大禮堂里的所有工作都被張帆、譚遠和于夢桐包攬,根本沒有她的份兒。
張帆還特意跟顧深解釋了一下,說是考慮到顧深要參加演出和彩排才沒安排她,最后還安慰她說以后還有機會。
對于這個安排,顧深嘴上嘟囔著好可惜,心里可是樂開了花。
可是現(xiàn)在……
“于夢桐怎么了?”電話里,顧深問。
“你趕緊準備一下,10分鐘后上來?!睆埛芏徽劇?p> “我這邊排練還沒結束呢……”
“顧深,你要分清主次,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簽約儀式?!?p> ???
當初你們可是說演出也一樣重要,不能顧此失彼的。
顧深滿臉不樂意,悶聲不說話。
張帆以為當初沒給顧深機會,現(xiàn)在又讓她來,是在故意跟她鬧情緒。
“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快點,別磨蹭,10分鐘后必須出現(xiàn)在我眼前。”張帆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收了電話的顧深怔了一會兒。
無緣無故挨了一頓罵,她也沒說不去吧?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10點半。
按說這個點,簽約儀式早該結束了,這會兒還能有什么事?上次是張帆暈倒讓她去救場,難道這次是……于夢桐突發(fā)疾病?
……
……
10分鐘后,10樓大禮堂門前。
一只嫩白小手顫顫巍巍伸向禮堂氣派的朱紅色大門,剛一碰到把手,就像被燙到了一般驟然縮了回去。
哎——
狠不下心啊。
進去……要是看見艾亦沉該說什么好呢?
“門把手兒好玩嗎?”身后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顧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趙瑾航,后面還跟著一個女同事。
“你怎么回來了???”顧深驚呼出口。
趙瑾航甩了一下劉海,整整衣襟道,“我也是華盛員工,我為什么不能回來。”
顧深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怕……
她目光猶疑地看了眼后面的女同事。
趙瑾航了然。
“放心吧。怎么說我也是歐洲辦事處代表,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回來參加的。”
自從知道趙瑾航實際是華盛太子爺后,她對趙瑾航的處境是一百個放心,剛剛也只是下意識反應。
顧深悻悻。
現(xiàn)在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
她指指里面,“艾亦沉在嗎?”
“你來找艾亦沉?。俊壁w瑾航笑了一下,“那可真是不湊巧了,他剛剛和我一起出去的,現(xiàn)在估計……”
“太好……呃……我是說太不湊巧了?!鳖櫳铋_心地笑著,就差拍手稱幸了,“我們組長也在里面,我們趕緊進去吧?!?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