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聽說此事,勃然大怒,立刻傳專人進來,吩咐他前往青龍寺輔助薛長風(fēng)查清楚。唐皇緊接著又安撫了青雀和玄盈一番。
那官員連連應(yīng)諾,道:“臣想請問,此事是否要張揚?”
唐皇緊皺雙眉,面顯猶豫之色。
“你把這件事張揚出去,越多人知道就越好。最好宣揚得長安城內(nèi)百姓人盡皆知,告訴他們有人意圖對當(dāng)朝親王和公主下手,讓百姓們主動檢舉揭發(fā)最近行為可疑的人,若有功者,重重有賞?!毙蚰枪賳T道。
唐皇看了女兒一眼,他原本不贊同將此等丟臉的事宣揚出去,但若經(jīng)此一事,能查到長安城中居心叵測之人,無論是否與青龍寺毒殺案有關(guān),都能為大唐山河減輕幾分隱患。這倒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青雀在旁看著,也明白了妹妹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心中贊嘆。
交代完事情后,玄盈和青雀起身告退,準(zhǔn)備各自回去休息,這半日真夠折騰的。
出了殿,玄盈向青雀道:“薛郎將又接了一個苦差事,真不容易。難為他現(xiàn)在還在青龍寺調(diào)查?!?p> “這是他的職責(zé),妹妹平安無事就是最重要的。妹妹身邊除了護衛(wèi),可有高手保護?我府上有幾個拳腳功夫了得的使女,妹妹若不嫌棄,不妨收下她們,以作防身用。”青雀笑道。
“不必了。”玄盈下意識地拒絕,她不想引進細作。
青雀卻早已預(yù)料到,他笑呵呵地看向玉穗:“是我失言了。別人府里調(diào)教出來的,終究不跟妹妹貼心。兄長在此賠禮道歉,妹妹勿怪?!?p> 玄盈皺起眉頭,擺擺手,傳來轎輦,回到了薰風(fēng)殿。
薰風(fēng)殿內(nèi),李恪急匆匆走過來拉著她的胳膊問:“上午之事我都聽說了,妹妹沒事吧?”
玄盈搖搖頭:“沒什么。三兄怎么看待這件事?”
“說起來,四弟的仇敵倒是不少,但是竟然連你也要一塊殺,那就不單是他的政敵,而更有可能是仇視我唐室的人了。你說,會不會是隋朝舊臣?”李恪仔細分析。
玄盈想了想,認(rèn)為不妥:“未見得。咱們細想想,有哪些情況。如果說是仇視我唐室的人,那首當(dāng)其沖要殺的應(yīng)該是阿爺和皇長兄,絕不會是我和四兄?!?p> “那興許是,沒有機會對阿爺和皇長兄下手呢?你和四弟去郊外佛寺,剛好讓他們得到機會,也是有可能的?!崩钽〉?。
玄盈還是覺得有問題:“如果是這些人,那不太可能知道我和四兄的喜好。你覺得,會不會是四兄自導(dǎo)自演?他故意讓我和他逃過了有毒的飯菜?然后再向阿爺告狀,禍水東引到皇長兄身上?”
李恪笑道:“說的挺有道理的,但你自己也不相信吧?青雀不像是能做出這么下作事情的人。再說如果他真有此心,那索性就哄騙你吃兩口豬肉,你就沒了,那這聯(lián)姻也就不復(fù)存在了。這豈不是更加有利嗎?
再說,你們?nèi)シ鹚碌那耙惶焖胖滥阋サ?,又不是他主動邀請你的。我覺得,不太可能是他做的?!?p> 玄盈想了想:“不是四兄,那難道說是皇長兄?他倒是很想除去四兄,可是為什么要連帶我一起殺呢?”
李恪道:“或許,你死了,就能洗清他的嫌疑。因為阿爺不會相信,他為了殺四弟,而不惜殺害妹妹。如此,阿爺反而可能會懷疑是四弟做的?!?p> 玄盈道:“也有些道理。我讓薛長風(fēng)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阿爺不是很高興我這么做。他是不是害怕可能是皇室中人所為,要是到時候查出真兇,在大唐子民面前,失了皇家顏面?”
李恪道:“阿爺是有這一重心思,但是會不會阿爺心里已經(jīng)知道誰是真兇了呢?”
玄盈問:“那你說長風(fēng)能查出來嗎?”
李恪道:“薛長風(fēng)本身能力出眾,九弟又和他親近,我想他是能查到的?!?p> 次日夜晚,東宮。
杜明堯正在內(nèi)室饒有興致地撫摸著承乾養(yǎng)的長毛白貓,貓被他抱在膝蓋上,很是乖順,時不時地還叫幾聲。
“依你看,這借刀殺人的,會是誰?”承乾坐在上座,臉色嚴(yán)肅,與明堯的面含笑意形成了強烈反差。
“哎呀?!倍琶鲌蜿庩柟謿獾貒@了一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還能有誰呢?”昏暗的燈光將他臉上詭異的笑容反映得愈加陰森可怕。
承乾仍是不解:“三弟,青雀,九弟,甚至是蕙仙,都有可能,不是嗎?”
“要是按照郎君這般猜測,那城陽公主也是嫌疑人了。畢竟賊喊捉賊,是最能瞞天過海的手段?!倍琶鲌蜻@般出言諷刺,顯然是對郎君的遲鈍很不滿意。
承乾明白他已經(jīng)有結(jié)論了,忙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好了,你快告訴我,你查出什么來了?”
“吳王恪。”杜明堯邊撫摸著貓邊吐出這三個字來。
承乾緊鎖雙眉:“果真是他,真是冷酷無情?!?p> 冷酷無情?杜明堯不由得挑了挑眉。
一個想殺害自己同胞的弟弟,一個想殺害自小陪在他身邊的親妹妹。彼此彼此,一丘之貉。
不對啊,如果是吳王恪,僅僅憑借著他明面上的這些勢力,根本不足以完成此局,難道說他另有暗中布置的人手?
能夠蟄伏在城陽公主身邊的,會是誰呢?
杜明堯不知不覺間松開了摸著貓的手,他撫摸著下巴,難得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陷入屬于自己的深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