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讓她算計了一把!”白清兒微笑著搖了搖頭。
云玉真只放出了白清兒一支商船,吸引了各派大部分注意力,同時借助她強大的武力震懾各方。
“好一個紅粉幫主,后會有期?!?p> 云玉真耍的小手段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她真正在意的只有魔門興衰和她手中的劍。
今天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滿月之夜,白清兒和衛(wèi)貞貞泛舟于洞庭湖上。
烏蓬船內(nèi)擺著當?shù)靥禺a(chǎn)的美酒,她喝酒,衛(wèi)貞貞撐船。
這個夜晚格外冷清,一切色彩繁華全部褪去,留下的只剩孤獨。
白清兒端起酒杯,對月遙遙一拜。第一杯酒,遙寄前生,寄父母,寄親友,寄自己??v然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她依舊無法忘卻前生。
第一杯酒入懷,緊接著斟滿第二杯,對北方襄陽城方向舉杯,一飲而盡。第二杯寄她的師尊,寄她所愛的陰癸派。白清兒本不是此界中人,這個世界對她的牽絆只有陰癸派。
白清兒這一世,一出生就是孤兒,在教坊做了近十年的伶人,才被師尊收入陰癸派。她的師尊踏遍神州大地,尋盡開皇一百九十郡,終于找到了她和婠婠。她至今還記得師尊找到她時眼中的欣喜和期望。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白清兒放下酒杯,舉頭仰望夜空圓月,輕聲呢喃。
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地念出后世的千古名句。盡管此時中秋節(jié)并不盛行,但她始終無法忘卻,每年的八月十五她都會對月獨飲。
衛(wèi)貞貞聽到這句話,控船的動作一頓,看向東方,那里是她的故鄉(xiāng)。縱然她的父親百般虐待于她,此時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的場景,卻是年幼時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景象。
“貞貞,過來坐下?!卑浊鍍簩πl(wèi)貞貞說道。
“小姐,那船……咦!”衛(wèi)貞貞話音未落,便發(fā)現(xiàn)船在無人操控下緩緩行進。
衛(wèi)貞貞知道這是她的手段,也不再多說,乖乖和她對面而坐。
“嘗嘗我做的月餅怎么樣?”白清兒將盤子推到衛(wèi)貞貞面前。
“月餅?”衛(wèi)貞貞看到盤子中放著幾個圓狀的餅,大概只有巴掌大小。
“來吧,快嘗嘗,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時間做的?!卑浊鍍盒Φ溃e來無事,便想到將后世的月餅提前做出來。
“甜甜的,圓圓的,真的像是長空滿月,這名字起的真貼切。”衛(wèi)貞貞吃了一口,笑著說道,宛如清純的鄰家女孩。如今,她已經(jīng)對白清兒放下恐懼,兩人的關系既像主侍又像師徒。
白清兒默嘆一聲,最初她想把衛(wèi)貞貞培養(yǎng)成自己的嫡系力量,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衛(wèi)貞貞空有媚術天賦,卻沒有戰(zhàn)斗天賦。
衛(wèi)貞貞沉醉于美味中,忘我的吃著月餅,嘴角沾滿殘渣而絲毫不覺。白清兒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她沒有運行真元驅(qū)散酒意,任憑一抹紅暈爬上臉頰。
衛(wèi)貞貞突然停下了動作,盤中月餅只剩最后一個,想到白清兒尚未食用,感到一陣狹促。
“貞貞?!卑浊鍍汉魡镜馈?p> “小姐,有什么事嗎?”衛(wèi)貞貞看向白清兒。
“你可知,什么是魔門?”白清兒說著,同時看向衛(wèi)貞貞的眼底。
衛(wèi)貞貞早對《姹女大法》損人利己的修煉法門有所疑惑,看起來便不似良家女子的武功。聽到“魔門”二字,衛(wèi)貞貞頓時心中明了。
“略有所知?!毙l(wèi)貞貞不想對白清兒撒謊,也不敢撒謊,只好猶豫著點了點頭。
“說說你的看法。無需猶豫,無需畏懼,也無需美化,遵從你自己的本心?!?p> 衛(wèi)貞貞沉默了一陣。
“魔門草菅人命,逼良為娼,無惡不作,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衛(wèi)貞貞年幼時,父母常拿魔門來嚇唬她。
白清兒舉杯立起,走出船篷。在這個時代,魔門真的有令小兒止啼的兇名。
“很符合魔門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如此看來,魔門更應該叫做邪門?!彼烈鞯?。
衛(wèi)貞貞也跟著走出船篷,和她一起站在船尾。
過了許久,白清兒才繼續(xù)說道。
“魔門最初并非全是窮兇極惡之徒,它只是由幾個居于社會邊緣的團體自發(fā)形成的行會?!?p> “它們有的來自被漢武帝罷黜的諸子百家,有的來自受人嫌棄的底層人民,有的來自世俗的邊緣階層?!?p> “唯一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長期受到世俗主流的排斥和打壓?!?p> “長期被看作旁門左道,受到世俗排擠,讓魔門行事變得愈發(fā)偏激,最后成為專門與世俗作對的組織。一切行為皆出于叛逆主流,而不分對錯善惡?!?p> “這你便是魔門的來歷?!卑浊鍍汗麻讓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衛(wèi)貞貞看著白清兒的背影,沉默不語。
“我出身于魔門兩派六道之一的陰癸派,你所修煉的《姹女大法》正是陰癸派的傳承之一?!?p> 衛(wèi)貞貞此言,忍不住驚呼一聲。之所以有如此反應,是因為陰癸派聲名太盛,隱隱算是魔門第一大派,縱然是山野村夫也知其可怕。
“我們陰癸派起源于女支女階層,立足于風塵女子,代表女支階層的利益?!卑浊鍍罕硨πl(wèi)貞貞說道。
縱然有姹女大法做鋪墊,但是親口從她口中聽到,還是讓衛(wèi)貞貞內(nèi)心巨震。
衛(wèi)貞貞似是張口又似是閉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就在此時,一陣嘈雜的喊叫聲從岸邊傳來。
“你這個表子,給我去死吧!”
只見幾名黑衣男子追殺一名女子,將其趕至洞庭湖邊。
參與追殺的男子身軀挺拔如松,步伐堅定似赑屃托碑,一眼看去,皆是武功高強之輩。
按照平常,白清兒才懶得搭理這種江湖仇殺,將魔門草菅人命的作風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但是她剛才無意一撇,發(fā)現(xiàn)被追殺的女子肘上刺了一朵梅花。
是她與手下約定的聯(lián)絡標記,那是自己在巴陵的手下,屬于陰癸派的分支。
白清兒腳尖在船上輕點,身形暴起,向岸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