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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腦子都是歷史典籍

第二十四章:被歷史遺忘的國度(二)

我滿腦子都是歷史典籍 黃衣風中駐 3069 2020-08-24 20:09:59

  褚大癲狂的搖頭,嘴里不斷地發(fā)出不忿的聲音,“一派胡言!荒唐至極!吾不信!不信!孔父從來沒有書寫,絕對為虛假之事!”

  “鄚國?荒謬!荒謬!”

  褚大指著竹簡上的內(nèi)容,質(zhì)疑之火不熄,大呼一聲:“此皆君之猜測,算不上事實!”

  早就料到褚大的反應,白明哲瞇著眼睛,道:“兄長,吾華夏大地春秋初期之時的地圖汝應該見過吧?請問,為何在濟水北方,黃河與薄洛之水之間,齊之北,燕之南,中山東南,晉之東無國家存在?”

  “大好河山,空曠平野、膏臾之地,為何無國家占據(jù)?”

  褚大氣的面目腫脹,臉色血紅,大腦供血瘋狂,道:“若如君所言,吾有幾點不明之處,還望指教??!”

  他依次伸出了四根手指。

  “其一,鄚國成立,必定朝覲周王室,不然,其土從何而來?”

  “其二,周惠王明明為周莊王之子,為何成為了周幽王之弟!自相矛盾之語,讓吾如何相信?!”

  “其三,為何周王室能夠允許鄚國存在幾百年?”

  “其四,為何平王不是先帶人平定鄚國,反而先遷都洛邑!”

  褚大拱手,不再稱呼賢弟,高聲道:“請君解釋!”

  這種涉及孔子做法和春秋禮法的問題,儒士不能退縮!

  一旦這種說法成立,那么他受到的教育會受到嚴重沖擊,世界觀將會完全崩塌。

  孔父希望諸侯重禮尊王室,而王室卻亂禮節(jié)于天下!

  那么尊王究竟是對是錯?

  所以,褚大今日必須為儒家而戰(zhàn)!

  車外的中尉甲士面面相覷,車中的爭吵讓他們不知所措,于是皆陷入沉默。

  涉及到學術(shù)問題,已經(jīng)不是他們這一群字都不會寫的人可以摻和的了。

  他們只能給車中二人營造一個安靜的辯論空間。

  馮駒仰頭幻想,小聲嘀咕,道:“難不成吾今日有幸見證昔日百家之爭鳴?”

  為了反駁對方而使出渾身解數(shù)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它只存在于大漢百姓的幻想中。

  自從秦獨尊法、漢獨尊儒,那一個時代就注定不復存在。

  豎起耳朵,中尉甲士靜心聆聽。

  現(xiàn)在都不需要爭搶了,兩個人辯論的聲響徹云霄,四野皆聞。

  白明哲突然一笑,道:“兄長,看來吾二人今日非要辯論一場不可!”

  褚大伸手,吐出一個字:“請!”

  “好!四點質(zhì)疑,今日吾一一接下!”白明哲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身豪邁氣勢直沖云霄。

  想要讓褚大明白,必須要從儒家的經(jīng)典入手加以質(zhì)問和解釋。

  所以白明哲鎖定了一個意義僅次于《春秋》的史書——《國語》。

  沒有廢話,直接開篇點題,白明哲背誦道:“桓公為司徒,甚得周眾與東土之人,問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此《國語·鄭語》之言!”

  “然,根據(jù)史冊記載,恐禍災加于身之鄭桓公,竟于犬戎破鎬京之戰(zhàn)中身亡?!卑酌髡艿靡獾匦α诵?,道:“小弟不才,很是好奇。為何怕死的鄭桓公竟然死戰(zhàn)鎬京?究竟是什么讓他如此瘋狂?”

  褚大端正而坐,道:“自然是義!臣子之義!鄭桓公為周幽王司徒,自當以大義為重!”

  “呵呵?義?”白明哲不屑的撇嘴,“若是吾沒有記錯,在周幽王宮湦九年,鄭桓公東遷族人以及財產(chǎn)。若是為了義,為何還要遷移?為何不與周王室共患難?”

  周幽王一共在位就十來年,這宮湦九年都是在他死亡前兩年了。

  這個時候把宗族遷移,還要聲稱為了大義?

  騙誰呢!

  哪個身兼大義的人會把自己的宗族遷移到其他的地方?

  褚大一時語塞,慌忙之中解釋道:“這……恐怕……恐怕鄭桓公別有用意!”

  “呵呵,鄭桓公無任何用意!”白明哲白了一眼,“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其絲毫沒有想到會死在鎬京!”

  頓了頓,接著說道:“宮湦九年,周幽王廢除太子姬宜臼,改立伯服為太子。姬宜臼不服,逃回外祖父申侯所在之地!”

  看著木制的車廂,白明哲仿佛看到了當時的場景,一段塵封已久的歷史從他的嘴中緩緩道來。

  “周幽王大怒,起兵討伐姬宜臼!”

  “幽王計劃攻申;申侯率先起兵,聯(lián)合魯、西弗、犬戎攻周,破鎬京,殺幽王于驪山下,擄褒姒;鄭桓公戰(zhàn)死驪山,子武公掘突嗣位。”

  將目光下移,白明哲與褚大對視,一字一頓,吐出誅心之言:“幽王既死,申侯、魯侯及許文公立平王于申;虢公翰聯(lián)合數(shù)十個諸侯國立王子余臣于攜!因此,周惠王亦稱周攜王!其鄚國之土地,多為虢國以及其他諸侯國聯(lián)合贈與!”

  “至此!雙王并存,禮崩樂壞!”

  若不是姬宜臼向自己的姥爺告狀,周王室絕對不可能完蛋得這么快。

  犬戎雖然是周家歷代的敵人,但是在周穆王、周宣王的時候,早就被周朝人給狠狠地錘過很多次,其戰(zhàn)斗力根本無法和西周媲美。

  況且犬戎很分散,根本不是一個整整齊齊的團體,怎么可能打敗疆域廣大的周?

  所以,周滅亡的原因,很大一個程度上,還是周家的內(nèi)亂搞得。

  周平王搞死了老爹,進而把老周家的遺產(chǎn)給敗的差不多了。

  他叔余臣想要力挽狂瀾,卻無奈被小人搞死。

  “兄長,周平王王位來歷不正,周攜王為何要去朝覲?有虢國等諸侯國支持,已經(jīng)元氣大傷的周王室自然無法討伐這一個新成立的周王朝,只能任由其存在?!?p>  “那烽火戲諸侯……”褚大無力的說道。

  “哈哈,以秦的實力尚且可以抵擋犬戎,比秦強盛的周王卻被犬戎所滅,豈不荒謬?烽火戲諸侯,周平王編造之事耳!”

  秦國正式成為諸侯國可是在周平王的時候。

  周平王為了去親周的地區(qū),以周國西部的地區(qū)為交換,讓嬴開護送自己。

  那一群剛剛建國的秦國大老黑都能夠抵抗犬戎,周王室會抵抗不?。?p>  什么烽火戲諸侯?恐怕是諸侯攻鎬京才對吧。

  白明哲拍了拍褚大的肩膀,道:“兄長最后兩問,吾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

  “犬戎破鎬京之后,國都殘破,周平王無顏面對宗廟,更無顏面對周之百姓!因此,不得已,遷都于洛邑?!?p>  “自此,王室衰微,無力與各國一戰(zhàn)!更別說去消滅被數(shù)十個諸侯支持的鄚國?!?p>  “若不是晉文侯遭遇與姬宜臼相同,其根本不會趁周攜王巡視晉地之時,將其殺害?!?p>  “因此,禮崩樂壞,周亡之因,皆在周平王!”白明哲慷鏘有力地說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周平王不僅僅弒父,更是弒君!”

  “雖周幽王廢嫡在先,然姬宜臼不據(jù)理力爭,反而策劃攻打君父,其心可誅!當無權(quán)繼承神器!”

  不受宗廟承認的天子,憑什么稱為周王?

  周平王東遷的原因之一就是,攜九鼎前往擁立自己的地區(qū),重新建立宗廟,稱王!

  把不承認自己的那一群老頑固,通通留在鎬京和秦國大老黑作伴,讓他們幫忙抵御犬戎的攻擊。

  為了不讓褚大徹底地崩潰,白明哲有意無意地將這一件事情往儒家思想方面引導。

  反正最后主要是為了說明禮崩樂壞自周平王開始而已。

  犯不上把孔子的正義給抹殺。

  他可沒有做好被董仲舒誅殺在太學的準備。

  孔子誅少正卯已經(jīng)很可怕了,再來一個董仲舒誅白明哲,他可沒地方哭。

  “褚兄,在周平王得到神器之后,就將此事令天下各國抹除。時隔兩百載,孔父無法得知正確的內(nèi)容情有可原?!卑酌髡芸拷掖?,安慰到。

  “且孔父所作之《春秋》,皆在魯國史官基礎上刪減而來。史官未提及,孔夫子怎敢書寫?春秋筆法,重在褒貶,未明之事,不可書也!”

  褚大額頭上青筋凸起,臉色憋得通紅,一言不發(fā)。

  現(xiàn)在他很迷茫。

  今日所知,董師從未告訴自己。

  究竟該不該信?能不能信?他不知道。

  現(xiàn)在褚大恨不得飛回太學,叩問董師。

  “唉?!卑酌髡苡^褚大之現(xiàn)狀,嘆息一聲,“要不這樣,待雁門之事結(jié)束,吾與褚兄前往一次鄚地。屆時褚兄一看便知!”

  “可!”褚大用力點點頭,答應下來。

  百聞不如一見。

  等見到之后,是真是假,他自然可以分辯。

  “好!不過明哲有言在先。”白明哲盯著褚大,“雁門之后,無論功過,必定要回長安復命。前往鄚地之時,恐怕要在冬天降臨之后了?!?p>  擔心褚大提前詢問董仲舒相關的內(nèi)容,白明哲不得不謹慎。

  “若回到長安,希望兄長向董子詢問的時候,不要提及小弟的名字。小弟擔心自己被董子扣留在長安,終生難以外出?!?p>  鬼知道那個老頭的想法。

  萬一趁機搞事情,自己可沒有辦法預防。

  褚大的臉上的紅色漸漸地消退,拍著胸脯保證,道:“賢弟放心,為兄有數(shù)。到時候,為兄只會向董師詢問周幽王之死,絕對不提雙周對立,雙王并存之事。”

  “善!”白明哲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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