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順著石子扔過來的方向看。
角落里走出來一人。
高挑的身段,有型的眉眼,微勾的嘴角有些邪肆,此人不是祁硯又是誰?
“妹妹,你這是打算去哪?”祁硯斜靠在墻角,嘴里又含了跟稻草,他笑的有點欠揍。
沒理會祁硯的打趣,雖認(rèn)識不過短短兩天,她卻也知曉這人雖然有時說話不怎么著調(diào),心思卻不壞。
秦暖上前,直接問,“今日去哪學(xué)習(xí)?”
她倒是想自學(xué),可這里沒有她熟悉的拼音,就是她有書,也是沒辦法認(rèn)識上頭的字。
“我家?!逼畛幫碌糇炖锏牡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你敢不敢?”
秦寶娣比她高壯的多,秦暖又沒有旁的能穿在里頭的衣裳,秦寶娣的襖子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走了沒幾步,冷風(fēng)就往她襖子里灌。
將襖子裹的緊了些,秦暖帶頭走。
走了沒兩步,她又停下,回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人,“走啊?!?p> 咳咳。
這小丫頭當(dāng)真是與眾不同。
祁硯無聲的笑,當(dāng)真抬布跟了上去。
等兩人并肩站的時候,秦暖揚了揚下巴,“帶頭。”
哈哈哈——
祁硯再也忍不住,仰頭大笑。
他揉了揉秦暖的發(fā)頂,最終只念叨了一句,“小丫頭。”
徐圩村離秦家村不算遠(yuǎn),不過路上雪厚,兩人走的慢,才到半路,棉鞋已經(jīng)隱隱有濕意,好在一直在走路,倒也沒夜里睡覺那樣冷。
“這路上的雪暫時無人清,恐怕要過些日子才能化。”走在前頭的祁硯腳步頓了頓,他穿的是鹿皮靴,走了這小半個時辰,靴子上已經(jīng)沾滿了雪白。
他回頭看,秦暖半個小腿已經(jīng)被雪淹沒。
“過來,哥哥背你?!逼畛幇霃澲瑢ι砗蟮男⊙绢^說。
“不用了,我自己走。”倒不是她遵守這里的男女授受不親,她實在不習(xí)慣跟人這么近距離的靠近。
話落,秦暖動作一頓,她拍了一下腦門,“我忘了拿蓑衣?!?p> 強子的蓑衣還在她住的雜物間里。
“沒事,我估摸著最近也不會再有雨雪了?!逼畛帨啿辉谝?,他又看了一眼秦暖的腿,問:“真不要哥哥背?”
秦暖看了他一眼,搖頭,“多謝,不用?!?p> “那成?!逼畛幾约憾疾恢涝鯐@小不點這么大的耐性,按說他脾氣不好,更不喜歡跟孩子打交道,且還是才認(rèn)識不過兩天的孩子,可這小丫頭真的跟他遇到過的姑娘都不一樣。
倒不是秦暖有多特立獨行,而是她眼睛里的東西跟旁人不一樣。
那是一種生死都無所謂的淡漠。
祁硯就想看看這世間到底還有沒有讓她大喜大悲的事。
這時的祁硯還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好奇的,好奇的結(jié)局就是自己陷了進去,再無法自拔。。
秦暖堅持不讓他背,祁硯只好放慢腳步,“你說你也有銀子,為啥不給自己做了貼身暖和的襖子?”
走這一路,秦暖都是裹著棉襖的。
模樣實在稱不上美觀。
“我的銀子還有旁的用處?!鼻嘏瘺]有細(xì)細(xì)解釋。
誰都有秘密,祁硯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想法,他點頭,少卿,還是沒忍住,又說,“不管你要做什么,總得先讓自己冷不著餓不著,要是沒了命,其他都是胡扯?!?p> 祁硯是好心,秦暖沒有反駁,她嗯了一聲。
祁硯也知曉,恐怕這小丫頭是左耳聽右耳冒了,他干脆說:“等過幾日天暖了些,哥哥帶你去鎮(zhèn)子上,扯點布,做個新襖子,反正也快過年了,也該做個襖子了?!?p> 在村里,過年是件大事,有盈余的人家總會給孩子做身新衣裳,好迎接新年。
一件襖子確是不夠,她總不能一件穿到天暖,秦暖也就沒拒絕。
“你這小丫頭可真是——”祁硯又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嘆口氣,“對自己好點。”
他已經(jīng)知道秦暖是誰了,他大約了解了一下秦暖過去的經(jīng)歷。
祁硯心底還是有疑慮的,他了解的這小丫頭可不是個任人欺負(f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