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道，一種引天地之力的修行法門，大成者可以與天比肩，與道共存。
靈道分為七個臺階，一階一重天。
每階又有三個小境界，非?；逎y懂，玄奧無比。
人們?yōu)榱耸÷闊?，一般以靈臺階級來取代稱。
例如身處化靈境的可以自稱為侯，而靈天境的可以自稱為王等等以此類推。
最高的第七個臺階沒有具體的名字，到了那一步的生靈往往被尊為圣，即圣君。
圣君境的修為通天徹地，傳言甚至可以介入星辰排列運行以及萬物的生滅之理當中，可謂極其的超凡與強大。
有句話叫“天道不滅，圣魂不散”。
大致意思就是與天道同齊，與地靈同壽。
“狂妄，狂妄，這幫子偽圣真是反了。”墨景淵曾在周小凰面前痛批現(xiàn)有的法門。
他覺得真是離譜，萬物都依從天地而生，最后卻想要凌駕于蒼天之上，簡直妄自尊大。
周小凰當時不懂這些，只是在心中吐槽這老瘋子果然夠瘋，連言出即法的圣境強者都敢噴。
但因為已經(jīng)拜前者為師的緣故，所以一直以來并沒有頂撞什么。
不過有些時候，周小凰被嘰嘰歪歪的說煩了也會回上那么一兩句：“你說圣君都是偽圣，那真圣在哪里？”
而墨景淵聽到只會作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回道：“天機不可泄露。”然后就啞口無言了。
周小凰聞言癟了癟嘴，心想你這老家伙瘋就瘋別連累別人，萬一哪天要是圣真聽到了，一句話就能滅了我們小小的周族。
于是不再跟墨景淵糾結(jié)這方面的事，而后者看到周小凰對此毫無反應(yīng)也是滿臉無可奈何，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提起了。
…
東圣紀元四百七十九年，距離周小凰出生后的第十一個年頭。
“老家伙，我跟母親來看你了。”少年蹦蹦跳跳的推開了一道門，大聲叫道。
看到自己兒子這模樣，楚仙兒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氣得是明明不久前才跟他說要尊師重道，結(jié)果轉(zhuǎn)眼間就丟了。
笑得是假如這臭小子不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之外是個姑娘家，現(xiàn)在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心性。
墨景淵所居住的地方是周族下屬—炎城中的一處偏僻小院。
此時院子中雜草叢生，很明顯是已經(jīng)許久無人打理。
周小凰以前經(jīng)常來這兒，所以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但剛一進入，看到眼前景象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咦，老家伙平時不是愛擺弄些花花草草，怎么現(xiàn)在…”
少年明亮的眼眸暗淡了下來，身上逐漸有一股悲傷的氣息彌漫。
“小凰？”見到自己兒子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仙兒小聲問道。
“母親，師父他老人家似乎不在家，我們改天再來吧?！敝苄』苏f道，言語之中的意思竟直接就想著回去。
見他這副表現(xiàn)，楚仙兒更疑惑了，有道是知子莫若母。
周小凰雖然平時做事大大咧咧的，但絕不是一個冷心冷情之人，現(xiàn)在明顯是他的老師可能出什么事了，再怎樣漠不關(guān)心，好歹也要進到里屋看看吧。
“小凰，我不是在苛責你，不過…”楚仙兒正準備語重心長的讓其放棄打道回府的念頭。
誰知馬上就被后者打斷了，：“好了，孩兒知道該怎么做，但也希望母親能相信孩兒這一次?！敝苄』嗣嫔兀惫垂吹枚⒅约耗赣H的眼眸說道。
“我懂了，你不是想回去，而是希望我走對吧。”在沉思了片刻后，楚仙兒終于明白了他這番作為的目的。
周小凰并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臭小子，直接跟我說，難不成我還會賴著不成?！背蓛狠p撫額頭，心想這孩子真不理解做父母的。
見到她好像很生氣的模樣，周小凰只得悻悻然得干笑道：“是孩兒想岔了，并不是不相信母親?！?p> “行了，別貧了?！?p> “去找你師父吧，記得跟他說，如果再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教人，你就得去靈院修行?！?p> 楚仙兒在交代完一些事后，便轉(zhuǎn)過身去準備帶著跟來的秀美侍女們一起回去，不過還沒有立馬啟程，似在等著什么。
“是，母親?！敝苄』艘姶诵闹辛巳唬谑浅谅暤?。
“嗯?！庇H耳聽到他應(yīng)下，楚仙兒也不再多留，用腳在地面輕輕一踏，身形便馬上就消失在了這偏僻小院門口，順帶著還有七八個跟來的侍女。
“娘親還真是厲害呀，可以帶著那么多人使用禹步?！币姶饲樾?，周小凰在心中感嘆道。
同時對于這種力量也是極為的向往，心想自己什么時候也可以做到如此境界，來去自如。
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兒后，周小凰拍了拍臉頰，醒了醒精神，邁著步子向著院子?xùn)|邊的小樹林中走去。
他心里很清楚那老家伙跑哪兒去了。
…
在大約半個時辰過后，周小凰穿過了茂密的木林，來到了一片空地之上。
果不其然，此時墨景淵正在那里打坐。
聽到腳步聲后，他睜開了跟外表年紀不相符，清明且有神的雙眼：“你來啦。”
“老家伙，幾個月不見你怎么看起來一副要死的樣子。”周小凰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得說道。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墨景淵聞言并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道：“臭小子，剛見面就要咒老夫死，不過可惜的是你真猜對了?！?p> “老家伙，都相處這么久了我還不懂你嗎？”周小凰故意裝作一臉無所謂得說道，不過眼角卻漸漸有淚光泛出。
這時有一陣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地上的蒲公英也隨之在空中飛舞起來。
“臭小子，雖然老夫這輩子做了許多的錯事，走了許多的彎路，”墨景淵看著對面少年那副快要哭了的模樣，低聲說道：“但當你的師傅，是我覺得最對的一件事?！?p> “老家伙，能告訴我為什么嗎？”周小凰擦了擦即將落下的淚水，紅著眼睛問道。
墨景淵明明表面看起來沒什么大礙的樣子，雖然年老卻也精神，怎會突然間…
“在你上次來這里跟我學(xué)習，走了以后?！蹦皽Y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不久，我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這六個月以來我一直在用盡辦法延續(xù)這搖搖欲墜的生命之火?！?p> “所幸，終于等來了你?！本拖袷墙饷摿艘话?，墨景淵此刻的表情非常寧靜和安詳。
這個老人把余下生命都獻給了自己的這個弟子。
“老家伙，你說的這些誰懂呀?！敝苄』舜舐曊f道，語氣中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抽泣。
墨景淵笑了笑，其實他的神魂已經(jīng)迷糊不清了，所以說出來的話都讓人一知半解，不明所以。
可以說現(xiàn)在周小凰之所以還能看到他，完全是因為后者的回光返照。
“真是人越老越?jīng)]用，到了臨死前還這么丟人。”
不知道是誰說過，瀕死之人在最后閉上眼睛的時候，會回顧起自己的一生，就好像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一般。
“原來我的這一生竟然一無所有，愛的人沒有，愛我的人也沒有?！?p> “不過本座有追求的道，有追尋的真理那就夠了?！蹦皽Y開始不斷的喃喃自語，狀若瘋癲。
最后的最后，他頓住了，看向周小凰，眼中迸發(fā)出無限的留戀與希望。
“要說本座還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許就是無法見證你成長為頂天立地圣人的那一天了吧?！?p> 說完這最后的話語，一道道光芒從墨景淵的身上飄出，他的眼瞳漸漸失去了神采。
一時間空地上竟下起了皚皚白雪，像是老天也在為這個窮盡一生上下探索的老人悲傷。
“老家伙，你總是這樣，說些我不懂的瘋話，做些旁人不理解的事?！?p> “但不知為何，我就是有些憧憬這樣的你。”周小凰終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感情了，他直接小跑過去撲到了墨景淵的身上，流著淚嘶吼道：“師父，您的這一生并非沒有被人所愛，只是您太過于追求大道，才會忽略了這些?！?p> 感受到懷中少年顫抖的身軀，老人嘴角帶著淺笑，閉上了雙眼。
“啊啊啊?！敝苄』擞涌薜盟盒牧逊?。
他的腦海中同樣也回想起與墨景淵相遇后的日子。
“師父師父，為什么我聽說鳳為雄，而凰為雌，那我的名字為什么叫小凰呢？”
“問你父母去?！?p> “師父師父，這天怎么一直灰蒙蒙的?！?p> “蒼天不滿自然不會給你好臉色?！?p> “師父師父，我有師娘嗎？”
“沒有，滾?！?p> “師父師父…”
還有某一天的夜晚，星光彌漫。
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坐在小院中靜靜看著美麗的星空。
少年笑道：“老家伙，你真古怪，居然還帶弟子來看星星，難怪會沒人喜歡。”
老人說道：“星星可以指引人前進的方向，不會讓人迷失在漫漫長夜?！?p> …
許久許久之后，墨景淵的身形已經(jīng)徹底化作光雨消散。
他在自己弟子最后的送別當中安詳而又快樂結(jié)束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周小凰很傷心，他以前從不知道當親近的人離去時，原來會是這么得難過。
就好像老人的教導(dǎo)還歷歷在目，少年的眼神慢慢變得堅毅決然。
隨后正當周小凰打起精神起身準備離開這兒時，墨景淵離世前留給前者的禮物之一出現(xiàn)了。
那是一副巨型繪卷，靜靜飄浮在還下著絲絲白雪的空中，散發(fā)出一種奇特的道韻。
見此情形周小凰心中嘩然，這東西他可從沒見過。
“這是什么東西？”
誰知前者的話音剛剛落下，那巨型繪卷突然一閃一閃的，就好像感受到了自己主人在說它是一件“東西”，于是非常生氣，化作三道光沖進了周小凰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