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騫將老婆婆的尸體埋在了后院的一棵櫻花樹下,一陣風(fēng)刮來,許多櫻花從樹上落下,有幾片落在了趙騫的身上,趙騫也沒有理會。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鄭自成旁邊,看著身受重傷,卻因?yàn)槠茐纳竦男Ч麩o法自愈的鄭自成——他即將死于失血過多。他覺得或許這樣絕望的死法,才對得起他的罪行。
……
門外的士兵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有幾個士兵開始對周邊的幾個村民進(jìn)行掠奪。
幾個士兵闖入了作為老婆婆鄰居的小澤家里,見到小澤長得美麗動人,竟是起了歹意。他們打倒了小澤的父母,不顧小澤和父母的哀求,將小澤綁了起來,裝進(jìn)了麻袋里,就這樣將她抓走了。
然而他們剛走出小澤的家門幾步,就看到了一個銀發(fā)少年,他拖著一把2米長的大劍,漠然地朝著他們走來。
士兵們還沒來得及詫異,趙騫便手起刀落,竟是一刀就將幾個士兵全部殺死,死靈系的紅褐色多嵐擴(kuò)散而出,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小澤被趙騫救出,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好像變了一個人的趙騫,意識到了周圍情況的微妙,有一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謝謝……”但她還是小聲說道。
其他的士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怒吼著朝著趙騫沖上來。
趙騫甚至沒有去拿破壞神,紅褐色的多嵐噴涌而出,化為利刃,終結(jié)了這些未國士兵的生命——不知何時,趙騫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煉化境界。
這些士兵全都是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固有境界,與此時的趙騫差了兩個境界,在趙騫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很快,這個多達(dá)近30人的未國士兵小隊(duì),就被趙騫屠殺殆盡了。
趙騫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身后遠(yuǎn)處圍聚過來的村民們。
除了小澤,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盯著趙騫。
小澤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又充滿了茫然,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對于小澤這樣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17歲少女來說,有些太過復(fù)雜了。
趙騫苦笑一聲,他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死靈系!他是死靈系!”終于有村民承受不了壓抑,大聲喊了出來。
似乎是他的喊聲,給予了村民們勇氣,村民們都騷動起來,語氣里全是對趙騫的指責(zé)。
“老婆婆去哪了?是你殺了老婆婆嗎?!”
這個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有的是27年前,有的是7年前,因?yàn)樗郎竦某霈F(xiàn),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他們對死神,甚至是對死靈系的憎恨,是完全失去理智的。
“老婆婆是被士兵的首領(lǐng)給殺了,對不起,我沒能保護(hù)好她。”被戳到了心中的痛處,趙騫無力地說道。
“這些士兵一定是你引來的,就算不是你殺的老婆婆,老婆婆的死也與你脫不開關(guān)系!”村民們?nèi)绱苏f道。
對于這樣荒唐的質(zhì)疑,趙騫竟是一點(diǎn)都不感到意外,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然而,為趙騫說話的,只有小澤。只見她紅著眼睛,擋在了趙騫身前,朝著一片叫罵聲的村民們大聲說道:“可是,是他救了我,是他救了你們!如果不是他,我們整個村子都不知道會在這些士兵的手下變成什么樣子!”
這個時候,小澤的父母出來了,他們走上前來,強(qiáng)行拽走了小澤:“他就是個騙子,他騙了大伙們5年,他來我們村子就是為了調(diào)查我們村子還有沒有殘留的圣靈血脈的,你不要再被他騙了?!?p> 偏見是如此地可怕,讓人們完全失去理智。
“可是他當(dāng)時……”小澤還想維護(hù)趙騫,可是卻被村民們都怒吼聲淹沒了。
“滾出去!”
“滾出我們村子!”
“這里不歡迎你!”
趙騫終于有些理解付文灝了。
我拯救了他們,他們卻讓我滾。
趙騫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小澤,隨后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向山里走去。他知道,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他的容身之所了。
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要停下來。
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指引者他。
他迷茫,卻又目的明確——逃離這個地獄。
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經(jīng)悲傷到失去了時間觀念,失去了疲憊感。突然,一只手牽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柔軟細(xì)膩,有些小,并且有些涼。趙騫詫異地回頭,發(fā)現(xiàn)小澤居然一直跟著自己。
“你要去哪?我跟你走!”小澤帶著哭腔說道。
“你跟著我干嘛!你快回去!”這是趙騫第一次對著小澤大吼。
“我不!我就要跟你走!”小澤也特別倔強(qiáng)地說道。
“我可是死靈族!是罪惡的,一生都被詛咒的種族!”趙騫只知道,自己不想耽誤小澤的一生,而且死靈詛咒的可怕使得這個種族終不能得善果。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喜歡你,我要一直待在你身邊,就算你趕我走,我也要留下來?!毙梢贿吙拗?,一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面對小澤的告白,趙騫一時間情緒激蕩,但也悲從中來,痛徹心扉。
“你殺了我的兄弟們,我跟你拼了!”
就在這時,一個未國的士兵突然從樹叢中沖出。這個士兵在趙騫屠殺未國士兵時躲了起來,逃過一劫,但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們都被殺死,心中同樣也充滿了憎恨。
他只是個無名小卒,因?yàn)槭染迫缑?,在一次偶然的機(jī)會中與同樣好酒的未國第五城市九席鄭自成成為了朋友,后來便被鄭自成招入了麾下。兩人雖然是上級與下屬的關(guān)系,但是私下里卻是好朋友,經(jīng)常和其他士兵在下班以后相聚在酒館里喝酒。
他想起了和兄弟們一起相處的美好時光,想起了他們盡興喝酒,一起談天說地。這便是他人生的全部。而在多嵐世界里,有太多像他這樣的人了。
當(dāng)他看到了一個個兄弟被趙騫殺死,當(dāng)他在老婆婆的后院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人——鄭自成慘死的模樣,一股仇恨便油然而生。
他也不想活了,想隨著他的兄弟們一起而去。但他臨死之前也想報一箭之仇,所以他就一直跟蹤著趙騫,而趙騫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竟是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士兵。
“我也讓你嘗嘗,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士兵抱著必死的覺悟,目標(biāo)明確,舉著劍就朝小澤刺去。
趙騫立即斬出大劍,想要將士兵擊退,但是他沒料到士兵本就準(zhǔn)備赴死,根本不躲不閃,竟是頂著大劍將身體斬斷也毅然決然地繼續(xù)向前,最終將劍刺入了小澤的心臟。
一個抱著必死覺悟的人,他的潛力是難以估量的。
區(qū)區(qū)凡人,也能弒神。
幾乎是同時,士兵和小澤就在趙騫的面前死去了。
趙騫的大腦就好像徹底死機(jī)了一般,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他的手里還握著沾滿鮮血的“破壞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大波村民們趕來了,是小澤的父母帶著村民們來追趕小澤的。
他們看到了眼前小澤和士兵的尸體。
“你…你居然殺了小澤!”小澤的父親完全失去了理智,咆哮著就朝著趙騫沖去。
村民們也群情激憤,不假思索地把趙騫當(dāng)作了兇手,完全忽視了小澤旁邊還有一具未國士兵的尸體。
“不是的…不是的…”趙騫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
“虧我們以前還把你當(dāng)作自己人,真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牲!”村民們甚至抽出了兵器,紛紛要和趙騫拼命。
“不對…不對…”趙騫的臉上開始浮現(xiàn)森森白骨。
就連面對未國士兵時,村民們也沒有表現(xiàn)得如此憤怒。
菜刀、鋤頭、鐮刀……各種各樣的武器朝著趙騫劈頭蓋臉地刺去,直刺趙騫的內(nèi)心。
鬼化
……
當(dāng)趙騫再次恢復(fù)清醒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而所有的村民們,都已經(jīng)化為了血水。
他沒有覺得吃驚,也沒有覺得后悔,甚至連難過也沒有了。
死靈系多嵐再霸道,卻也救不了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
破壞神再強(qiáng)大,最終也只能用來殺戮。
“為什么他們都這么恨我?”趙騫朝著面前的人問道。
出現(xiàn)在趙騫面前的,是此時已經(jīng)被世人稱之為“復(fù)蘇者”的趙邦欽。他的眼神深邃而富有情感,其中帶著幾分同情,但更多的是已經(jīng)為這種事情習(xí)以為常的憂傷與無奈。
在這5年里,有著類似經(jīng)歷的不死族,不止趙騫一人?;蛟S,趙騫還是最幸運(yùn)的那個呢?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趙騫仰天長嘯,淚水隨著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流下。而留下來的,是一顆已經(jīng)死掉的心。
趙邦欽沒有回答,他望著天空,似乎下定了一個決心,就連這瓢潑大雨,也無法澆滅他的野心。
“錯的,”
“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