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怕的秘密
喬芬妮帶著杰恩拐進了一戶人家的后院。
而戈比烏斯和古里亥等四人在巷子里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嗅到了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腥臭。
戈比烏斯讓古里亥點起了一個火把。
開始仔細勘查起周圍情況來。
怪人約翰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連同他身體掉落在地面上的膿血都已然了無痕跡,只在空氣中留下那種他曾在此出現(xiàn)過的惡臭。
戈比烏斯最終在圍墻上找到了被劍劃過的痕跡。
伸手摸了點灰塵嗅了嗅:“這劍痕是剛剛才形成的,還有股火味!看來老大真的已經(jīng)追到這個家伙了!”
古里亥皺眉道:“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矮胖的桑泰嘟噥道:“這下好了,老大又不知被帶到哪里去了!”
一臉放蕩的達昂聳了聳肩:“看不到老大的日子著實讓人心煩,戈比烏斯,你說是不是老大因為討厭我們而一直有意躲著我們?”
古里亥怒道:“要討厭也只會討厭你這個該死的家伙,這么多女人好追,你偏要對老大獻什么殷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達昂不以為意,反而賤兮兮地笑道:“嘖嘖,這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老大那么年輕,你這老不拉幾的自然只有靠邊站了,而我正當壯年,男未娶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追求她了?我這不也是盡量想搞好上下級關(guān)系嘛,無論成與不成,她都是我的領(lǐng)導(dǎo)?。 ?p> 戈比烏斯瞪了達昂一眼:“閉上你的臭嘴!過來看看,這里怎么撒了這么多豆子呢?”
達昂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一顆比大拇指還要粗大的圓滾滾的豆子奇怪不已:“咦,這么大的黃豆還真是沒見過呢……”
古里亥把火把垂近地面一照,眾人才看清地面上還有幾十顆同樣粗大的豆子,原來方才走進來磕腳的就是這玩意。
這種豆子雖然保有黃豆的外形,但比正常的黃豆要大三四倍,這不免讓戈比烏斯等人錯愕不已:“這是什么情況?這樣的黃豆是從哪里來的?”
事情反常自然讓戈比烏斯等人心中一凜,四個人面面相覷之下,齊聲低呼:“魔法豆子?”
達昂毫不遲疑地從身上掏出一根木簽,直接朝手中的豆子扎了進去,然后迅速拔出,擱到眼前一瞅,更是奇怪不已道:“不是啊,上面根本沒有半點魔法氣息!”
戈比烏斯很是慎重道:“不管是不是,桑泰,你負責把它們都收起來,這應(yīng)該也是我們需要的線索!”
桑泰立馬動手把這些豆子一顆顆地都撿了起來。
這時,一條黑狗倏然從他們中間疾奔而過,眨眼便消失在巷子里。
戈比烏斯一愣神:“咦,這好像是杰恩小子帶著的那條狗啊,它怎么跑到這來了?”
達昂顯然頭腦反應(yīng)更為迅速,意識到什么后,一跺腳嚷道:“哎,還愣著干啥,追啊!”
四個人趕緊撒腿就追了上去。
但遺憾的是,四人追出了這條巷子跑到了另外一條大街上也沒瞧見這條黑狗的身影。
“無論怎樣,都說明他在這里出現(xiàn)過,這可是個大問題!“戈比烏斯有些沮喪地嘆道。
“我一直就覺得奇怪,法隆將軍有兒子顯然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主教大人定然早就知道,為何主教大人一直要瞞著我們……”古里亥把手中的火把直接扔到了路邊的水溝里,滿臉質(zhì)疑不已地說道:“要不是你認出來了,我們可是到現(xiàn)在都還蒙在鼓里!”
達昂努努嘴:“這不明擺著嘛,戈比烏斯能認出來,老大自然也能認出來,你以為主教大人會在乎我們知不知道?”
戈比烏斯定了定神:“沒錯,我們知不知道其實都沒多大關(guān)系,顯然是主教大人為了照顧老大的情緒……”
桑泰有些不解:“難道法隆將軍有兒子這件事,會對老大產(chǎn)生什么影響嗎?”
達昂嘿然一笑,故作高深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大的父親約翰·凱利是主教大人的親侄兒,老大自然要叫主教大人一聲爺爺,而約翰·凱利是法隆將軍最倚重的副將,老大出生時法隆將軍便認她作了干女兒,視如己出,深厚的父女之情甚至讓老大的親生父親約翰都曾經(jīng)公開說很是嫉妒……“
桑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依老大的性子,知道自己還有個老弟活著,自然就會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也要去找他的了……”
達昂聳聳肩:“但老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主教大人最倚重的人,教會大小事務(wù)基本上都是交給老大打理,怎么可能讓她離開身邊,再說,主教大人其實對安德斯頓家族的人沒有什么好感,就算帝國給法隆將軍平*反正名了,他的態(tài)度也還是一樣的,一直認為法隆將軍對帝國造成的巨大損失是不可原諒的,要讓自己最疼愛的侄孫女再與沒落的安德斯頓家族產(chǎn)生瓜葛,顯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p> 戈比烏斯卻搖頭道:“這個理由很牽強,主教大人對老大隱瞞這件事應(yīng)該是基于一種本能的善意和對教會聲譽維護的無奈之舉,畢竟法隆將軍的事件就像帝國永遠的一道傷疤,好不容易彌合了,若再揭開來,未免會給帝國帶來更大的痛苦……”
古里亥奇怪道:“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達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忘了,法隆將軍只所以臨陣倒戈是為了什么了嗎?”
古里亥受不了他這種態(tài)度,怒道:“法隆將軍抵死不肯遵從亞歷山大五世下達的對南邊獸人的滅族之令才導(dǎo)致自己整個家族被滅,這個還用你提醒嗎?”
達昂冷笑道:“那你知道他為何抵死不肯執(zhí)行這個命令嗎?”
古里亥被問得一愣,支支吾吾道:“當然是將軍不忍屠殺無辜了……”
“好個不忍屠殺無辜!試問幾百年來,兇狠的獸人殺害了多少人類,制造了多少場戰(zhàn)爭?哪一個獸人是無辜的?作為一個對帝國最忠誠的將軍,難道不知道只有把獸人一掃而空才能獲取最終的勝利,迎來最終的和平?”
達昂咄咄逼人地連珠炮般朝古里亥發(fā)問。
古里亥被問得直發(fā)愣:“哪……哪是為了什么?”
戈比烏斯出聲調(diào)停道:“好了,好了,怎么爭論起這個來了?趕緊的,先找到老大才是正事!走了!”
四人這才又折回到巷子里尋找了一遍。
無果。
古里亥猶自追在達昂后面不停問道:“哎,你倒是告訴我他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p> “就不告訴你!讓你睡不著!”
“嗨,你這個混蛋!”
……
一個馬廄的干草堆里。
喬芬妮和杰恩并排躺在一起。
“我今天才知道義父還留有你這個兒子,真是天父庇佑!”
喬芬妮極為激動和興奮,淚水已經(jīng)從她的眼眶里溢了出來。
杰恩也很激動:”姐,能和我講講父親的事情嗎?”
“他是我見過的最正直最勇敢的男人!”喬芬妮無比崇拜地說道:“而你身上,顯然有著他的影子。”
“嗯,我想他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杰恩,你現(xiàn)在需要知道的是,雖然帝國已經(jīng)給他正名平*反了,但事情并沒就此結(jié)束……”
“為什么?”
“因為他并不是被皇帝賜死的,而是被幾個手下謀反擊殺的……”
“?。克麄?yōu)槭裁匆λ???p> “當然是為了那所謂的權(quán)力和前途?!眴谭夷菘嘈Φ溃骸爱斈晁芙^執(zhí)行皇帝下達的滅絕獸人一族的死令,一方面固然是對那些無辜的獸人抱有仁慈之心,一方面則是他已經(jīng)找到了與獸人達成和平的途徑,可惜的是,在他拒絕執(zhí)行命令還沒來得及把原因報呈上去,就被幾個手下捅殺在了營帳里,這也導(dǎo)致他所率領(lǐng)的帝國第三軍團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被獸人軍團追著砍殺了幾百公里,剩下不足五千人逃進卡隆要塞才得以生還?!?p> “那幾個兇手呢?”
杰恩聽得胸都要氣炸了。
“他們都逃了回來,并得到了皇帝的賞識,現(xiàn)在一個個都身居高位,享盡榮華富貴?!眴谭夷轃o可奈何道:“我一直想刺殺他們,但他們現(xiàn)在不光護衛(wèi)眾多,自身武力也遠在我之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喬芬妮抹去眼淚:“是我的父親在沒有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前,給我寫了封信揭露了一切,但我把信交給我洛蒙爺爺既現(xiàn)在的主教大人,托他轉(zhuǎn)呈當時的皇帝時,洛蒙爺爺卻直接當著我的面把它燒了?!?p> “啊?他為什么要燒掉它!”
“洛蒙爺爺說,這封信一旦交上去,凱利家族將同樣迎來滅頂之災(zāi),因為那幾個家伙所在的家族,都是帝國權(quán)貴,而且深受當時皇帝的寵幸……”
“……”
以杰恩的心智,一下便體會到了洛蒙當時的處境。
自然能理解他的做法。
但心里未免還是憤憤難平,從未有過的仇恨如烈火般熊熊燃燒起來。
沉默了一會后,杰恩低聲問道:“那你父親又怎么落到這個地步了?”
“在他寫下揭發(fā)信偷偷送出來之后,他就提劍去找那幾個家伙,顯然是抱定了必死之決心,卻正好趕上獸人發(fā)起了進攻,混亂中,他被殺害你父親的那幾個家伙從背后偷襲,雖然還手砍中了其中一人,卻徹底激怒了那個家伙,一劍就把他的脖子斬斷了……”
“那他……”
“獸人軍團里并不全是獸人,一些被帝國追殺的魔法師也加入到了它們的陣營,他們親眼瞧見我父親被自己人殺害后,便把我父親的遺體收了回去……”
“是他們把你父親改造成了這個模樣?”
“是的,雖然他已經(jīng)認不出我了,但我至少還能再見到他……”
杰恩一邊消解著內(nèi)心的憤怒,一邊冥神苦思。
良久后忽然說道:“我父親找到與獸人達成和平的途徑,是不是就是寄希望于那些已經(jīng)與獸人生活在一起的魔法師?”
喬芬妮把頭側(cè)過來望著他:“是的,他派出與對方溝通的人,正是我的父親?!?p> 杰恩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的悲劇恐怕始終都是無法避免的……”
喬芬妮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杰恩苦笑道:“很簡單,帝國和教會一向?qū)δХ◣熞暼绾樗瞳F,比起疆域之外的獸人來,魔法師顯然是威脅更大的敵人,我父親舍棄政治正確選擇與之談判,自然為帝國的政治土壤所不容,就算沒有抗令這回事,等待我父親也必然是個悲劇。”
“咦,瞧不出你小小年紀,居然能有此見識,能從表象一下就切中問題的實質(zhì),這真讓我懷疑你是不是一個真正的鐵匠,嗯,現(xiàn)在還是農(nóng)場主了……”
杰恩慘淡一笑:“姐,你現(xiàn)在也是教會的人,你說句公道話,教會在追殺魔法師這件事上,是不是做得太出格太不可理喻了?”
喬芬妮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讓我該怎么說呢……反正我洛蒙爺爺接任主教之后,在這方面已經(jīng)寬宥了許多,隱隱有廢除禁魔令的意圖,只是迫于帝國高層和教會高層的阻力,無法一蹴而就?!?p> 這時,一個馬夫走了過來,聽見了草垛中的聲音,立馬大喊道:“什么人?躲在這里干什么?!”
兩人相視苦笑一下,從草垛中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馬夫一瞧見喬芬妮,立馬顫栗著跪拜在地:“小民不知圣使蒞臨,冒昧叨擾,實在該死!”
喬芬妮微微一笑:“起來吧,這兩匹馬早就餓了,你該喂草料了?!?p> 說完,帶著杰恩就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院子,剩下那馬夫站在原地發(fā)愣。
“咦,他們怎么一瞧見你就知道你是什么圣使呢?”
喬芬妮把手中的細長黑劍伸到他面前:“喏,這把多侖細劍平時就擺在帝都圣殿里,是圣使的專用圣劍,他們身為教徒,自然認識它!”
杰恩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點頭贊道:“嘖嘖,這樣的劍,恐怕當世鐵匠已經(jīng)無人能打造出來了!”
喬芬妮也不無感嘆道:“可笑的是,這把劍卻是出自魔法師之手,卻成了教會用來追殺他們的利器,在我接手之前,被它擊殺的魔法師不知有多少,上面的怨靈之氣已經(jīng)用圣水都無法滌凈了?!?p> “但愿在你手上,它能變干凈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