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萬一時晏跟我一樣,是為了謀奪她的木靈怎么辦?時晏實力那么強,阿暖不是他的對手啊,哥,我們得去救她,要不然,要不然她會跟阿韞一樣死掉。”慕非闌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也不知道是在對慕非言說話還是再跟自己說話。
慕非言握著弟弟的手,那雙原本揮斥方遒的手,如今在他手里抖得不成樣子,他輕聲安慰,“不會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時晏對她很好,當初阿暖還是個普通弟子的時候他都沒有對阿暖出手,如今就更不會,你放心,阿暖現(xiàn)在過得很好,她不會像她母親一樣?!?p> “人心難測。”慕非闌苦笑,他當年又何曾想過自己最后會做出這么可怕的事情,他分明在見到阿韞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她,那個溫柔善良美麗的女孩子,可他當時完全被木靈迷惑了眼睛,眼里看到的,全都是阿韞體內(nèi)的木靈,而不是她這個人。
“如今神木之靈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修真界,時晏若是想獨吞這個寶貝,怎么可能還會讓她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他現(xiàn)在把冥域護的跟鐵桶一樣,去源界都是親自送沐暖過去,不會偷偷的害她,你別擔心,諸仙會還有三個月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p> 慕非言一句一句的勸,一句一句的說,直到半夜,慕非闌逐漸平靜下來,他說,“阿兄,你再給我多講些她的事情吧,我從來沒有抱過她,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長得什么樣子?!?p> 慕非言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慕非闌,慕非闌靜靜的聽著,一個字都不敢落下,那是他錯過的二十年。
慕非言最后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放心,讓親信加強了對慕非闌院子的守衛(wèi),他怕慕非闌闖出庚辰界硬要去見沐暖,時晏對沐暖好,不見得會對她親爹好,慕非闌若是真的到了冥域,就是別人的魚肉。
冥域的沐暖,連著打了三四個噴嚏,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郁悶的看著時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罵我了,我最近怎么老打噴嚏!”
“說不定是風謹在背后給你扎小人哪,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到消息了,暗殺我的計劃完不成,到嘴邊的神木之靈進了別人的盤子,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快氣死了?!睍r晏淡淡的說道。
沐暖從他平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于是跟著重重的點頭,“能氣死他是最好的,讓他在背后亂搞小動作,現(xiàn)在知道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了吧?”
人沒殺了,還主動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對方的手里,除了蠢,沐暖都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形容詞形容對方。
哼,讓你滿腦子都是算計,現(xiàn)在算計到自己頭上了吧!
“但是那個諸仙會又是什么東西,我一定要去嗎?”沐暖一邊翻閱無言送來的文書一邊問道。
“我一定要去,所以你也要去?!睍r晏回答的也很爽快,這一次諸仙會開在清風界,若是他不去,風謹指不定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當然如果他去了,風謹搞出的幺蛾子只會更多,不過這樣他的幺蛾子只會針對自己一個人,不會牽連其它的弟子。
沐暖撇了撇嘴,“我現(xiàn)在站在那里,簡直就像是狼群中間的肉,所有人都想上來咬一口?!?p> “你現(xiàn)在還怕咬嗎,真論起修為,風謹和慕非言也只是與你持平,你差的是實踐的機會,上次讓你跟我對招你不干,書上看來的東西,不動手試試豈不是白看了?”
時晏是個標準的理論聯(lián)系實際者,貫徹學到的術(shù)法一定要應(yīng)用得當且熟練,不能臨陣抱佛腳,因此他主動承擔起了給沐暖喂招的責任。
當然,正常情況下給弟子喂招的應(yīng)該是師兄師姐,要是讓師傅動手,很有可能會發(fā)生教學事故,由于時晏目前只有沐璇一個弟子,沒有可以叫來幫忙的師兄師姐,師傅就只能捏著鼻子自己上場。
但沐暖是萬萬不想跟時晏對招的,這會讓她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和不公平,每次都被打的落花流水不是正常人能吃得消的。
可偏偏除了時晏,左右使他們雖也都是化清境巔峰的修為,但他們才不會跟沐暖動手,萬一一個動不好傷著了對方,尊主豈不是要把他們拖出去燉湯?
沐暖糾結(jié)再三,還是決定自己先練幾天再讓時晏幫忙,這么一個絕世利刃,不能給她當陪練用啊。
“你總要讓我先把陣法畫出來吧?我現(xiàn)在有的術(shù)法念都年不順,怎么跟你對招,站著被打嗎?”沐暖白了時晏一眼,簡直想把兩個白眼都甩在時晏臉上,告訴他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樣,十五秒鐘速成一個術(shù)法的。
說起這個,沐暖覺得更心酸了,時晏這孩子記東西快,學東西更快,她之前有個看不太懂的術(shù)法,是古樹傳給她的,她讓時晏看了看,結(jié)果這貨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把那個術(shù)法完完整整的用了出來,除了沒有木系靈核外,這術(shù)法簡直就像是專門給時晏設(shè)計的,把沐暖打擊的夠嗆。
弟子剛從源界回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又接到了要去諸仙會的通知,不過要去這種場合的弟子還是很興奮的,為本門派爭光就在此刻。
跟去源界一樣,選派去諸仙會的都是諸位長老門下修為排名前幾的弟子,就是為了在諸仙會上爭一口氣。
時晏一向不關(guān)心這些雜事,他只要最后的結(jié)果,沐暖倒是興致沖沖的準備去看看情況,但是她現(xiàn)在只要一出明光殿,外面就有清風界的暗衛(wèi)在等她,沐暖懶得跟這些人說話,干脆把自己也鎖在了明光殿里,專心的煉化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
畢竟她早一點把境界穩(wěn)定,或者早一點晉級大乘境,就能早一點治好時晏的舊傷。
時晏活著從源界回來的時候洛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沐暖閉門不出不再懼怕絕命引的威脅更是讓他不祥的預感加重,最后黑衣人主動聯(lián)系他,告訴他沐暖體內(nèi)絕命引已解開,成了一顆廢棋,讓他們近期不要妄動,日后再想辦法。
云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要瘋了,差點想要直接沖進明光殿把沐暖的身份捅出來,好在修儀及時阻止了對方,捅出沐暖的身份容易,但必然會暴露他們,還會影響清風界的聲譽,不到萬不得已,風謹不會選擇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
按照風謹如今的指使,要殺時晏基本是不可能了,但如果能得到神木之靈,或許清風界在面對冥域的時候還有反擊的力量。
神木之靈整天窩在明光殿,他們連根毛都看不見,要怎么得到?
“早知道當初就應(yīng)該直接把人綁過去!我就知道那死丫頭沒心沒肝,連絕命引都解開了,她是徹底準備不與我們站在一邊了!”云初砰的一聲踢倒了一個凳子怒罵道。
他們一行人是以下山歷練為由離開冥域的,鬼門開后又不少小鬼趁亂逃竄出來,雖然惹不出大亂子,但也給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們下山歷練的主要任務(wù)就是清除這些小鬼,除了他們,還有兩個暗衛(wèi),六個冥域弟子,云初與另一個女暗衛(wèi)一個房間,此時正把沐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那位女暗衛(wèi)就是曾經(jīng)跟沐暖見過面的修儀,她正盤腿坐在床上打坐,仿佛已經(jīng)完全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只要四下無人,云初就開始開結(jié)界罵人,她一開始還會勸一兩句,這畢竟是外面,人多口雜,不要這么放肆,可云初根本就聽不進去,還說她是怕了沐暖,要學著她背叛清風界。
久而久之,修儀也不愿再勸,每次云初開口她都會封閉自己的耳朵,反正馬上就要回到冥域,等到這次歷練結(jié)束,她再也不要跟云初一起出任務(wù)了,這簡直就是對身心的共同折磨。
這一次洛凡沒出來,沒有人能管得住云初,別說本就是冥域弟子的那六名學生,就連同為暗衛(wèi)出身的人都沒人愿意理她,不少人都在懷疑當年云初是怎么被選上暗衛(wèi)的,這種腦子,這種性格,作死自己也就算了,還會連累別人好嗎!
云初并不知道,現(xiàn)在除了幾個對清風界死心塌地的弟子,其它被派過來的暗衛(wèi)若不是有絕命引壓制,早就不想給清風界干活了,冥域多好啊,長老雖然嚴厲卻是真心想讓弟子成才,護法篩選雖然嚴格,卻絕對不會出現(xiàn)暗箱操作,每月按時發(fā)放藥品,有額外需要的可以用別的東西去藥方換,最重要的是,冥域安全??!
陰陽結(jié)界把整個冥域護的鐵桶一樣,能進來的都是沒有威脅的小鬼,那些厲害的鬼頂多只能在結(jié)界上面張牙舞爪,一旦進來,就是連他們這些學生都能對付的家伙。
之前幾次天裂冥域抵擋的有條不紊,城中百姓甚至還能夠像往常一樣生活,哪怕在清風界,這樣的場景也不是處處都能看到的。
不少人都在懷疑,一個將自己麾下子民治理的這么好的首領(lǐng),真的會是風謹口中無惡不赦的大魔頭嗎?他們現(xiàn)在做的事情真的是對的嗎,要是殺了時晏,冥域會不會再一次變成人間地獄?
當然了,他們也殺不了時晏,畢竟連面都見不著。
如今神木之靈反水,他們?nèi)舨皇鞘芙^命引控制,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明光殿內(nèi),沐暖也正在研究絕命引這個問題。
時晏基本已經(jīng)把風謹派來的暗衛(wèi)全都軟禁起來,吃喝拉撒都有人看管不說,身上還帶著定位裝置,說什么做什么在哪里都有人監(jiān)視,他更知道,有不少人其實已經(jīng)半放棄了這個任務(wù),只是因為性命捏在別人手里,才會受制于人。
時晏本人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弱肉強食,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但沐暖最近一直在想辦法解開絕命引,這么多顆炸彈埋在身邊總歸是個隱患,若是解開了他們的絕命引,收歸己用,豈不是更能讓風謹嘔血?
在源界的時候,純昀教過她解開絕命引的辦法,除了下絕命引本人,只有上古妖獸的力量能除掉絕命引,并且,只有上古妖獸的精血,才能疏通被絕命引扭曲的經(jīng)脈。
沐暖完全符合前一個條件,她已經(jīng)完整融合了樹靈,但是這精血…
純昀軒轅和綠鶴每人都送了她一瓶精血做見面禮,時晏哪里也有,每人一滴倒也用不了多少,但把上古妖獸精血用在清風界的暗衛(wèi)身上,沐暖覺得自己要是真這么做了,可能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要是她的血能用就好了,畢竟她人就在這里,多放點少放點的,大不了過陣子多吃點補血的紅棗。
純昀說她的血之所以解不開絕命引是因為她的血脈被壓制的時間太長,而且那時候樹靈沒有完全覺醒,她只能算是半人半樹的體質(zhì),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融合了生命源,覺醒了樹靈,古樹說她已經(jīng)是完整的個體了,她如今的血是不是也能夠疏通經(jīng)脈?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時晏說了說,時晏想了想,點頭,“理論上來說可行,但是…你當真要解開他們身上的絕命引?只要解開一個,風謹哪里必有察覺,其它人就會很危險,而且你這么幫他們,他們可不一定會感激你。”
“誰要他們感激了,我又不是要白幫他們。”沐暖說道,“治好他們,再隨便給他們下個別的藥什么的,把原本是風謹?shù)陌敌l(wèi)變成我們的內(nèi)應(yīng),到時候真要跟風謹撕破臉,也可以讓他們幫忙做個證人?!?p> “至于解開一個…我可以同時解開很多人的啊,純昀教過我該怎么做,而且,我可以用樹靈將他們包起來,這樣就能隔絕風謹對他們的探測,只要在這段時間里解開他們的絕命引,風謹就算發(fā)現(xiàn)也來不及了?!?p> 時晏斜了她一眼,“各大仙派基本都會想辦法在別的仙派安插探子,這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就算你讓她們揭發(fā)風謹,他頂多也就是臉上難看點,沒什么別的影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