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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離歌

第十九章 深宮

北宮離歌 百里阿竹 2234 2020-09-12 23:24:59

  “皇后娘娘,聽說李夫人自從那天回到金華殿,就頭風(fēng)發(fā)作,已經(jīng)好幾日閉門不出了。”

  張嫣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臉上略帶著一絲驚訝。隨即輕輕嘆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可曾請過御醫(yī)?”

  提起御醫(yī),張嫣又想起了那日小公主吐血不止,眾人互相推諉扯皮的場景,臉色頓時透出不自然的蒼白。

  小公主和李夫人同時出事。怎么會這么巧,想來也著實蹊蹺。

  張嫣雖然是自然而然想到這里,可還是免不了心中一驚,但她只是端起茶盞,輕輕吹開在水中打轉(zhuǎn)的茶葉,掩蓋住自己內(nèi)心的忌憚,

  “冬暖,小公主的病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聽說徐美人日日前去金華殿為小公主調(diào)理,小公主現(xiàn)在身體已無大礙,就要痊愈了。

  冬暖疊著衣服。嘴里還是絮絮叨叨,不停說著什么,

  “這些誤人性命的庸醫(yī),一到關(guān)鍵時刻,竟然這樣不中用,要不是那天徐美人力排眾議出手相救,只怕現(xiàn)在,小公主早就性命不保了。”

  張嫣瞥了冬暖一眼,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與她年齡不符的成熟,冬暖和張嫣交換了眼神,自知失言,連忙請罪,

  “奴婢說錯了話,皇后娘娘莫要責(zé)怪?!?p>  張嫣收回了目光,專注地看著茶盞外壁的精美花紋,

  “冬暖,我沒有責(zé)怪你,只是我也在想,堂堂一個御醫(yī),連中毒都看不出,怎么可能?這些御醫(yī)會不會揣著明白裝糊涂,這背后,會不會有人指使?”

  冬暖聞言,知道皇后娘娘沒有生氣,終于放寬了心,長舒一口氣,

  “皇后娘娘,這倒也不至于,小公主是陛下的長女,一向受陛下寵愛,就是借他們八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拿小公主的性命開玩笑。而且雷公藤是吳越一帶的東西,咱們中原何時有過?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p>  張嫣點了點頭,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夢魘,

  “但愿如此吧,畢竟,這也不是我能夠插手的事情。冬暖,備上一些禮物,咱們?nèi)ソ鹑A殿看看李夫人?!?p>  主仆二人行至金華殿,只見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守在門前,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張嫣一時恍惚,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兩個侍衛(wèi)絲毫不含糊,看見張嫣遠遠走來,立刻跪在地上,聲音明朗,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留步?!?p>  張嫣的目光繞過二人,只見金華殿大門緊閉,她側(cè)著身子,隱約看見大門上厚重的銅鎖,張嫣感覺,銅鎖的出現(xiàn)讓整個金華殿就像是被三緘其口的罪人,說不出道不明,一肚子難言之隱也隨著厚重的大門,成了不為人知的過往。

  “二位,是何時守在這金華殿,又是為何守在此處?”

  “回皇后娘娘的話,微臣是昨晚陛下派來保護李夫人和小公主的,陛下吩咐過,不讓外人進入金華殿。沒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還請皇后娘娘回駕?!?p>  張嫣愣在原地,冬暖卻有些不平之氣,

  “皇后娘娘難不成也是外人?這大中午我們特意趕來,連李夫人和小公主的面都見不到,你就打發(fā)我們回去,什么道理?”

  “冬暖!”

  見冬暖越說越氣憤,張嫣連忙出言打斷,

  “人家也是奉命行事,不要難為人家了!既然這是陛下的旨意,本宮也不好說什么,就麻煩二位將這個轉(zhuǎn)交給李夫人。也辛苦二位在此悉心照顧李夫人,一旦有什么異樣,務(wù)必要稟報給陛下。”

  張嫣回身從冬暖手中接過一盒點心,遞給了其中一個侍衛(wèi),

  “麻煩轉(zhuǎn)交給李夫人,勞煩你了?!?p>  侍衛(wèi)頷首行禮,面無表情接過點心,還是肅立在門前,就像是插在懸崖峭壁縫隙之間的一把寶劍,只給眾人留有一個刺眼的寒光,而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

  張嫣輕啟朱唇,還想再問些什么,可是看見年輕侍衛(wèi)那不近人情的表情,便知道沒什么結(jié)果,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訕訕一笑,化解了尷尬,可化解不了心中的疑慮。

  張嫣在冬暖的攙扶下,轉(zhuǎn)身離開,可她還是忍不住轉(zhuǎn)身,格外留戀地看著金華殿的大門,正午的陽光高高照著,門上的銅鎖不覺有些刺眼,宮門緊鎖,宮墻上斑駁痕跡應(yīng)該是前幾日下雨沖刷出來的。這金華殿,不像是被人保護的寵妃居所,倒像是被人看守的冷宮。

  冷宮,那是多少宮廷女子,永遠的噩夢。

  不知為何,在這日漸回暖是仲春,張嫣竟然讀出了秋風(fēng)瑟瑟的氣息。

  張嫣厭倦了這厚厚的城墻,她的聲音像是黃鸝鳥婉轉(zhuǎn)的歌聲,可是語氣卻是那樣悲涼,

  “走吧?;厝??;匦胶罡!?p>  “皇后娘娘?”

  冬暖一臉錯愕地看著張嫣,本來還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宣平侯府?難不成皇后娘娘又忘了吃藥?

  “您是又做夢了嗎?咱們現(xiàn)在可是在為未央宮??!”

  張嫣聽見未央宮三個字,竟然輕顫一下,仿佛這三個字像是烙鐵一樣拍在了身上,她的聲音變了調(diào),

  “對,回椒房殿?!?p>  冬暖越發(fā)搞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脾氣,時而積極樂觀,時而又感時傷懷,之前還想著做好一個皇后,怎么才幾天,就變了掛?

  張嫣還沒走到椒房殿,就被長信宮的婢女截住,

  “皇后娘娘,太后有請?!?p>  張嫣和冬暖二人面面相覷,張嫣早已聽聞太后近來和陛下因為辟陽侯的事情鬧了一些不愉快,生怕自己出現(xiàn)說錯了話辦錯了事,惹得太后不滿。她猶豫著不敢應(yīng)承,

  “原本太后命令,妾身不敢不從,只是妾身近日染了風(fēng)寒,身子不適,不敢去長信宮擾了太后安寧,能否麻煩姑娘幫忙通告一聲,妾身擇日一定會去長信宮為太后請安?!?p>  那婢女面露難色,委屈得眼睛就要擠出水來,她瞅見左右無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憐。

  “皇后娘娘,您就體恤奴婢吧,太后這幾日正在起頭上,奴婢要是不能把您請過去,那就是辦事不力,太后會生氣的,還望皇后娘娘垂憐?!?p>  張嫣這個人最受不了別人的苦苦哀求,一時之間所有的托辭都化成了一個長長的嘆息。張嫣拉起那奴婢,無可奈何地說道,

  “你先別哭,你回去和太后說一聲,就說皇后回椒房殿換一身衣裳,再去拜見太后?!?p>  那奴婢止住眼淚,喜出望外地領(lǐng)命而去。張嫣送走了婢女。她只感覺力不從心。她抬眼突然瞥見遠處的一個人影,瞇著眼睛仔細打量了半天,冬暖只知道張嫣愣在原地,怎么喚她也不動。直到那人影漸漸靠近,冬暖才恍然大悟。

  “唉?皇后娘娘,這不是那個什么張侍中嗎?”

  “嗯,留侯張良之子,張辟疆?!?p>  張嫣淡淡開口說道,直到發(fā)覺對面的張辟疆似乎看見了自己,才趕忙慌亂地錯開目光,游離的眼神定格在了一旁的宮墻。

  “這人怎么跟狗尾巴草似的,怎么哪兒都有他?”

  冬暖一臉嫌棄地看著大步流星走過來的張辟疆,內(nèi)心的不屑流露言表。

  “你,你很討厭他?”

  “這人陰晴不定,高興時跟你言笑晏晏,不高興時冷著臉直接給人踹到一邊,什么東西嘛!”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p>  張辟疆提著食盒,行禮不是很方便,可從禮節(jié)上來說卻是讓人無可挑剔。張辟疆還是不茍言笑的模樣,甚至比剛才的兩個冷面侍衛(wèi)還要顯得不近人情。

  冬暖伏在張嫣耳邊,撇著嘴

  “得,奴婢說什么來著?你就看看這模樣,就跟誰欠了他錢似的!”

  張嫣并沒有受冬暖的影響,還是莞爾一笑,仿佛想用笑容融化張辟疆毫無征兆的冰冷徹骨,

  “張侍中,起來吧,你提著食盒,是給誰送去?”

  問話之前,張嫣心里便有了答案,但她還是選擇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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