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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妖都

21、妖獸之王

暗夜妖都 迷津道 2147 2020-09-14 00:39:48

  厲蒼眼皮發(fā)澀,從迷津道街道治安管理處驅車出來,他看到馬路兩邊的路燈像水墨畫上一朵朵揉開了的花,打在墨黑色的畫紙上。

  他捏了捏睛明穴,扭轉方向盤駛上了家的相反方向。

  監(jiān)控像素不足,拍到的人像很模糊,可是根據身上的服飾、發(fā)型和身材,他肯定那是黃一朵。

  10月11日晚上8:35,酒吧街牌坊入口,她孤身走在趁著夜色尋歡作樂的人群中。

  她不是死于一周之前,迷津二十二巷就是案發(fā)的第一現場。

  那么胃部的解剖結果又是怎么回事呢?難道說,她的內臟在一周前就已經停止了運作嗎?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也不相信。整個案件已經越來越飄向超自然的方向了。

  既然這樣,那他決定再跑偏一點。

  車子駛到帝苑豪庭車庫入口,訓練有素的保安截停了他,詢問他要到哪一戶找誰。

  厲蒼不情不愿地報了厲笙的姓名和房號,保安還不肯放行,非要他打電話給厲笙確認,他也只能照辦。

  這曾經是他的家。

  厲笙站在家門口等他,他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了他。

  厲笙嘴角微微抖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沒有笑出來:“你很久沒回來了?!?p>  厲蒼別過臉,從他身側鉆入了屋門。

  家似乎還是那個家,又似乎不太一樣了,厲蒼環(huán)視了一會兒,記起是墻上的掛畫和真皮沙發(fā)換了,博古架上多了幾座獎杯。

  將近十年,這點變化其實可以忽略不計。他這次突然夜訪,也不是為了敘親情的。

  “我給你倒杯茶吧……”

  厲笙快步走向廚房,厲蒼叫住他說:“不用了?!?p>  “汽水?咖啡也是有的。”厲笙又打開了冰箱,殷勤得好像厲蒼是父親,他才是兒子。

  “我問你點事就走了。”厲蒼表明了此行的意圖,“你怎么知道尸體后腦上會有針孔?”

  “真有?”厲笙已經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咖啡,“我……猜的。”

  “猜的?”話音的上揚表示了厲蒼的懷疑,但是,不是猜的,又是什么呢?

  “嗯……我書里,寫過這樣的死狀。”

  厲蒼好比活生生吞了個棗核,這件事情越來越不可思議了。他緩了緩說:“那,在你書里,死者是怎么死的?”

  “你真想知道?”厲笙將那罐冰咖啡放在了餐桌上,低下了頭。

  “說說看?!?p>  “被妖獸殺死的?!?p>  “哈!”厲蒼本能地笑出了聲。

  他肯定是瘋了才會來問這個老瘋子。一把年紀寫這種中二妖獸小說的思想能正常嗎?不是癔癥發(fā)作就是精神有問題。

  厲蒼轉身走向門口:“行吧,我知道了。”

  “啊,等等!”厲笙叫道,“那個,程騫要的書,我準備好了,本來想明天給她寄過去,要不,你順手帶回去?”

  厲蒼本來不想順這個手,想想還是算了,快遞員會把快遞放在快遞柜里讓他們自取,到時還是得下樓去拿。接過厲笙遞來的一袋子書,厲蒼快步離開了這個童年時期的傷心地。

  厲笙跟出門外,只來得及看到電梯門合上。他關上門,走到餐桌旁坐下,把那罐冰咖啡握在兩掌之中。

  他合上眼,回憶斷斷續(xù)續(xù)地帶著雪花和糙點出現在腦海中。

  妻子徐鳳在19年前去世,這是一個時間節(jié)點,厲笙越往前回憶,此前的記憶越是支離破碎。

  就好像,在妻子去世以前,他的所有記憶都是不完整的。

  他為此去看過心理醫(yī)生,得到的解釋是這是傷心過度的應激反應,大腦潛意識地回避與妻子有關的記憶。

  可是,他發(fā)現他所忘記的不只是與徐鳳有關的事情。似乎還有某些很重要的事情被遺忘在記憶深處。

  為了緩解痛苦,他在9年前厲蒼離家服兵役后開始寫小說。

  他任由自己天馬行空抒寫了一個妖獸世界,沒想到他的故事在網絡上大受歡迎,很快就有出版商找上門。

  金錢與榮譽,鮮花與掌聲簇擁著他,他則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書寫了一本又一本,這個奇幻世界的構筑越來越完善,有時他自己也要懷疑,這真的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世界嗎?還是,真的存在過那么一個世界?

  昨晚,他無疑中看到了厲蒼放在桌上的死者照片,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顫抖著手撥弄著那幾張照片,皮膚的干枯與變色、體表無致命傷、血被抽干……仿佛那是曾出現過在夢中的情景。

  在他的筆下,那是由吸血的妖獸造成的死亡,妖獸會在后頸部的風府穴上開一個血口,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可以把人體內的所有血液抽干。

  可現在,這些幻想都成真了。

  ……

  暗夜無邊處,妖氣彌漫。洛都城央,一座摩天大樓頂層,整面的玻璃幕墻將這個繁華的城市一覽無遺。

  不過是午夜,對洛都這樣歷史悠久,在傳統(tǒng)中煥發(fā)生命力的大都市而言,尚算太早。洛都是不眠的,天上繁星點點,城市里四處光影流轉。

  “那小子,差點把我精魂捏碎了。還好我逃得快?!迸伺吭谏嘲l(fā)上伸了個懶腰,一百多平方的辦公室里,只有她頭上的射燈開著。

  她伸手抓過大理石茶幾上的紅酒杯,向躍層上的辦公區(qū)一舉,就昂頭把酒液傾進口中。

  辦公桌倚著落地窗擺放,高背牛皮大班椅椅背對著女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右轉45度,屋內的昏暗加上窗外微弱的光源,把他的身軀照成了剪影。

  “我讓你去探一下阿爍的情報,沒讓你殺人。”男人從桌上的煙盒里取了一根眼,叼在嘴上。

  女人甩著手,不以為然:“不過是死了兩個人類而已,你要為這個來怪責我嗎?我找到了格安,不應該受賞?”

  “格安是阿爍找到的。”

  “阿爍阿爍,你眼里現在就只有阿爍,一個三級玄力的小狐妖現在成了你的新寵了是不?那你怎么不派她出去干活?功勞都是她的,活都是我的。”女人坐起來,翹起二郎腿說。

  男人不為所動:“格安再次遇到阿爍,肯定不會放過她。在我這里,不要談功勞。該你的,跑不了?!?p>  “知道了知道了。那現在怎么辦?你要親自出手殺了他嗎?還是逼他交出寶物?”

  “殺了他?不。”男人點燃打火機,照亮了彎曲的嘴角,“他是妖獸界的一份子,妖獸之王,怎么可能殺了他?他和我們,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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