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蒼僵立住了，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這不是真的?！?p>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迸碓綄⒊橥甑臒燁^扔到地上，用腳踩滅，“重要的是，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p> “就算我不管，這事情牽涉那么多人，你沒法蒙蔽所有人?！?p> “如果你說的是死者家屬的話，這你不用擔心，明天我們就會通知他們過來警局領(lǐng)取結(jié)案報告，他們會接受我們的說法。至于令尊在網(wǎng)絡(luò)上引起的那些風波，馬上就會有出版商官宣，這是為宣傳令尊的新書而做的活動?！?p> 厲蒼壓根無法相信，他認為彭越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警方自欺欺人地發(fā)布這些消息，也許就唐雪淇和葉丹的家人會比較好糊弄，直到現(xiàn)在唐雪淇還以為姜賀是真的死于心肌梗塞，而葉丹是今天剛死的，死因還未向社會通報。
可黃一朵及蘇悅的家人都是驗收過尸體并把尸體領(lǐng)回去火化的，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死狀的奇特？
厲蒼搖了下頭還是說：“你騙不了所有人。”
“我們當然可以?！迸碓郊m正道，他不打算向厲蒼介紹腦電儀這東西的神奇之處，對不了解L特工隊的外人來說，與這支隊伍相關(guān)的一切都充滿奇幻色彩。
“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厲蒼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架墜在警局大院中的古怪戰(zhàn)機，那個全身白色毛發(fā)的怪人……
“正如你所見?！迸碓轿⑽⒁恍?，“但是，你看到的，也許只是你的想象，全是虛假的?！?p> “什么意思？”厲蒼蹙起眉，他察覺到自己的疑問很多余，如果他堅稱這案子是由超自然力量造成的，兇手是一個全身長滿白毛的怪物，他大概會被當成精神病吧？
這正是彭越想提醒厲蒼的，他說：“不會有人相信你說的，包括你的組員。當然了，這幾件案子都是你們破的，我們只是個巡查組而已。哦對了，林默，那個大學生，他是黃一朵那起意外的目擊者，蘇悅自殺時，他也在場，但最后發(fā)現(xiàn)他都與案件無關(guān)，你可以放了他了?！?p> 厲蒼心里如擦著了一根火柴。
彭越對這幾件案子所了解到的基本情況是基于厲蒼的調(diào)查的，在姜賀死后，厲蒼將案情上報給郭旭，郭旭再將案宗轉(zhuǎn)給彭越。
有關(guān)林默的一些特殊情況，案宗里并沒有寫到，因為這全是厲蒼的個人感受，可以說全是直覺，毫無根據(jù)的。
林默那古怪的家庭背景給厲蒼的壓抑感揮之不去，厲蒼不由得將今晚見到的那怪人與林默聯(lián)系起來。還有前一晚上在迷津道夏梓馨遇襲，厲蒼還沒來得及記入案宗上報，彭越應該還不知道這事。
所以對彭越來說，林默應該是有可疑之處，可還沒到達厲蒼想要挖掘的程度。
厲蒼想，還有這一條線可以讓他跟蹤下去。
他假意點了點頭，說：“我倒是想看看，你——應該是你們，用什么方法來給那么多人洗腦?！?p> 彭越仰頭笑了一聲：“洗腦，你要這么說也可以。我就不送你回家了，你自己回去吧。令尊和陳浩洋醫(yī)生你無需擔心，兩位都已經(jīng)送回家，他們醒來后不會記得今晚發(fā)生的事情?！?p> 厲蒼看著彭越鉆進車子，駛離了堤岸。他打開手機的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然后從堤岸爬上馬路邊。車子就在附近，不到10分鐘就到了。
他沒有回家，而且直接去了洛都大學外的那座小公寓找夏梓馨和林默。
“蒼哥？你不是說找到了蘇悅在網(wǎng)上購買毒藥的記錄，證實了她是自殺，林默沒有作案嫌疑嗎？我把這事告訴他了?！毕蔫鬈按蜷_屋門時滿臉意外。
蘇悅的死夏梓馨是親歷的，她當然知道蘇悅不是服毒自殺，但是，從夏梓馨那神色自然的表達來看，這件事已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厲蒼比夏梓馨更意外。
難道，彭越真有辦法讓所有經(jīng)歷這件事的人記憶發(fā)生偏差？
“那你現(xiàn)在在這里干什么？”厲蒼蹙眉看了夏梓馨一眼。
她怔了一下，以保護之名監(jiān)視林默是她收到的命令，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證明蘇悅之死是她自導自演嫁禍林默的，夏梓馨當然得撤了。
她支吾了一會兒說：“我是準備走的了，林默心絞痛又發(fā)作了，我放心不下，想等天亮他好一點再走?！?p> 心絞痛？厲蒼不太相信?！八四?？”
“在房里睡覺啊。”
“他從幾點開始進的房？一直沒有出來過嗎？”厲蒼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關(guān)著的房門。
夏梓馨懵了：“應該……七點多不到八點吧？”
厲蒼抬起手拍門，力度之大仿佛想把門拆下來。
夏梓馨本能地伸手扯了他一下：“欸……蒼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厲蒼不理會她，只朝門里叫嚷：“林默，出來！”
說著，他又加重了拍門的力度。
他已經(jīng)準備好再敲不開就把門踹開了，這時門忽然被拉開，厲蒼的拳頭一下砸空。
林默一手抓門把，一手捂住胸口，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內(nèi)。房間沒有開燈，但可以看到窗戶是開著的，沒有扎緊的窗簾被風吹動，輕輕搖曳著。
厲蒼什么話都沒有說，他拍開電燈開關(guān)，在燈光把房間照亮的同時，出其不意地出手推了林默一把。
林默像一只紙扎人偶似的，輕飄飄地被推倒在床上，厲蒼隨即上前把他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拉起了他的T恤，坦露出白皙而光滑的后背。
厲蒼愣住了。沒有血跡，沒有傷口，整個后背完好無缺。
難道他那一槍不是打中了后背嗎？難道是他的記憶也發(fā)生了紊亂？
夏梓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蒼哥……你干什么？”
厲蒼尷尬地咳了一聲，后退兩步放開了林默：“不是說心絞痛嗎？我老家的祖?zhèn)髅胤?，按摩后心可以緩解心絞痛?！?p> 林默坐在床上整理著衣服：“聽起來很不錯，我待會兒試試厲警長的方法。不過，睡了這一覺，我也好多了。謝謝兩位關(guān)心?！?p> 夏梓馨接道：“林默，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走了，后續(xù)我們會與你學校交接，你明天回到學校就行了?！?p> 夏梓馨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厲蒼，等著他發(fā)令離去，但厲蒼腳像釘死了在地板上，他還沒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