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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不慫

六十五、蝴蝶翅膀

大宋不慫 七桃散人 2258 2021-06-30 17:00:00

  經(jīng)過李申之的一番邏輯推理,局勢被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那么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

  趙士褭越來越發(fā)現(xiàn)眼前之人的不簡單。

  李申之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jì),竟然擁有如此高深的洞察力,當(dāng)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身為大宗正的他,一定要為朝廷留住這樣的人才。

  趙士褭換上了一副請教的姿勢:“請問李公子,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才是?”

  面對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李申之趕緊謙虛辭讓:“小子胡言亂語,當(dāng)不得大宗正如此對待?!?p>  趙士褭說道:“假帝姬案中李公子一針見血道出真相,今日這番宋金局勢的分析鞭辟入里,他日若步入朝堂,定能為國朝棟梁之材,當(dāng)?shù)美戏蜻@一敬?!?p>  見李申之還要謙虛,趙士褭大手一揮:“不必客套了,你且說說你的想法?!?p>  看到大佬被自己說服,李申之不再藏著掖著,說道:

  “兵法云:久守必失。在宋金議和中,我方處處退讓,一直處于守勢。反觀金人步步緊逼,將我們拿捏得死死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我方底線。如此下去,咱們怕是要在宋金議和中要吃大虧?!?p>  趙士褭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喜色。

  看到李申之侃侃而談的樣子,他莫名地有一種心安,覺得此事定能辦成。

  李申之繼續(xù)說道:“不想被動,咱們就需要主動出擊?!?p>  趙士褭皺起眉頭:“此時恐怕不宜用兵吧。”

  他還以為李申之所說的主動出擊,是派軍出擊再打到朱仙鎮(zhèn),以壓迫的勢態(tài)逼迫金人讓步。

  李申之搖了搖頭,說道:“當(dāng)然不用出兵。小子所說的主動出擊,是針對秦相公的?!?p>  “秦檜?”趙士褭不太明白,什么是主動出擊。

  李申之翻譯道:“金人通過秦檜操縱和議,而秦檜又拼命蠱惑官家,蒙蔽圣聽,使得朝堂之上屢屢作出錯誤的判斷。

  “秦檜一人只手遮天,處處替金人謀劃,派出的談判使者也都經(jīng)過他的授意,金人對咱們是知己知彼,咱們對金人卻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如此談判,焉能成功?”

  “話雖如此,但此時也沒有什么辦法能罷了秦檜的相位?!壁w士褭點了點頭:“你可有何良策?”

  李申之說道:“不如由大宗正去面見官家,陳明利害,親自推薦談判使者,重行寇準(zhǔn)富弼當(dāng)年之事?!?p>  “嘶……”趙士褭一時意動,卻也沒急著答應(yīng)下來。

  澶淵之盟時,是宰相寇準(zhǔn)硬把宋真宗拉上了戰(zhàn)場鼓舞士氣,才在軍事上站穩(wěn)了腳跟。在隨后的談判中,更是寇準(zhǔn)給富弼下了死命令,才有了后來減到了十分之一的歲幣。

  在當(dāng)時的北宋君臣心目中,算得上是一場巨大的軍事和外交勝利。

  李申之讓趙士褭重作寇準(zhǔn)之事,這位大宗正頗為意動,卻又有點心虛。

  他可不認(rèn)為自己有寇準(zhǔn)那般的大才。

  再說,自己一個大宗正去強行干涉朝堂的事,多少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而李申之卻只想著繼續(xù)攛掇趙士褭,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已經(jīng)是自己能抓到最高級別的“戰(zhàn)友”了。

  也唯有他宗室的身份,才有可能在不引起趙構(gòu)懷疑的情況下,傾盡全力地與秦檜斗一斗。

  “取酒來!”趙士褭只覺得心中一股郁結(jié)之氣,不吐不快,此刻只想痛飲一番。

  ……

  趙士褭終究沒有完全答應(yīng)李申之,只說自己需要好好考慮一番。

  李申之也沒有留下陪趙士褭喝酒。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不能說得太多,要讓別人多一點時間去思考。

  當(dāng)馬車走在嘈雜的御街之上時,李申之的內(nèi)心很慌。

  與之前的種種行為相比,跟趙士褭的談話,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為改變歷史作出的最大一次努力。

  也不知蝴蝶的翅膀會煽動什么,靜靜等待吧。

  同樣的套餐,給馮益也送了一份。

  這位過渡大腿的關(guān)系也得牢牢抓緊。同時他也期待著馮益可以把新式美酒給趙構(gòu)帶一些去。

  若是趙構(gòu)喝到了如此美酒,不知能不能激起他心中的一絲豪氣。

  還有大理寺里的岳飛,也分了些好酒,交給了岳銀瓶。

  岳家的人一口都沒舍得喝,全都由岳銀瓶給岳飛帶到獄中去。

  當(dāng)岳飛知道這個酒叫“胡虜血”的時候,一口氣干了一斤半,然后噗通倒地,不省人事。

  ……

  卻說馮益拿到美酒,自己先嘗了一口。

  然后沒忍住,喝了一小壇。

  當(dāng)他準(zhǔn)備打開第二壇的時候,忽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以極大的毅力忍住喝酒的沖動,下令仆役們將酒統(tǒng)統(tǒng)鎖起來,再把鑰匙扔進了臭水溝。

  等到第二天,馮益雙眼通紅地找了把斧頭,砸開門鎖之后取出美酒,統(tǒng)統(tǒng)裝到了車上,朝宮里去了。

  經(jīng)過通傳,趙構(gòu)很快召見了馮益。

  剛一見面,趙構(gòu)便絮絮叨叨:“馮益啊馮益,你也是從康王府跟著朕的老人了,怎么就不知道上進呢?你想當(dāng)內(nèi)侍大押班,還沒提議就一群人反對。這次又是,成天正事不干,就想著用些個美酒女色來孝敬朕,朕缺的是這個嗎?”

  馮益臉不紅心不跳,一副如沐春風(fēng)的模樣,好像趙構(gòu)不是在罵他,而是在夸他一樣,笑容燦爛地說道:“好叫官家知道,此酒當(dāng)真不凡,只需喝上一壺便能心生豪氣。”

  “哼!”趙構(gòu)不屑道:“酒壯慫人膽。心中若無豪氣,喝酒壯的不過是莽氣罷了。”

  馮益笑容不變,說道:“官家,此酒的名字更是不凡,喚作‘胡虜血’!”

  “胡虜血?”趙構(gòu)微微一怔,問道:“這是何人所釀?”

  “李綱之子,李申之。”馮益倒是沒有貪墨這個功勞。

  趙構(gòu)面色稍緩,說道:“又是這個李申之,朕倒要嘗嘗他這個‘胡虜血’到底是個什么滋味?!?p>  從內(nèi)心來講,趙構(gòu)還是恨金人的。

  只是從靖康之難以來,他一路顛沛流離,早已被金人嚇破了膽子,再不敢將心中的恨拿出來。

  趙構(gòu)稍一松口,馮益立馬組織人手,從開壇到斟酒,一氣呵成。

  趙構(gòu)也很配合地款款落座,收拾了一番衣冠,等他抬手的時候,酒杯恰好落在了他的手上。

  一切皆如在康王府中時的絲般順滑。

  馮益低聲勸道:“官家喝第一口的時候要稍慢一些。這酒頗烈,頭回喝的時候猝不及防,容易咳嗽。”

  趙構(gòu)從善如流,先是緩緩喝了一口。待適應(yīng)之后,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酒杯剛放下,馮益就斟滿。

  酒杯剛斟滿,趙構(gòu)一口干。

  如是三次以后,馮益問道:“官家,此酒如何?”

  趙構(gòu)右手捏著酒杯,緊緊抿著嘴巴,眉宇之間露出久違的一絲英氣:“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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