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拿遠(yuǎn)點!拿遠(yuǎn)點!快把這碗冒著毒氣的化學(xué)制品拿遠(yuǎn)一點。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嘔~”
宋安然翻著白眼,五官再度扭曲,她努力的拿手按住鼻子,爭取把氣憋的更足一點,更久一點。
“哈哈哈~念念啊,我看你就別再強(qiáng)人所難了。這味道雖然我也聞著習(xí)慣了,但真的讓我嘗試著吃上一口,大概我也受不了的,確實太上頭了。”
難得一向做作矯情,有板有眼的宋安然也有情緒失控,表情崩盤的時候。場面一度變得有些滑稽和神奇,梁伊人不由捂著嘴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螺螄粉你們不愿意嘗試的話,這個呢?這個在W城好像也不多見?!?p> 許飛滿臉無奈,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即突然靈光一閃,從背包里左右掏掏迅速的拿出了另外一個用透明玻璃碗包裝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寶貝”。
“這個啊也是平時我愛吃的,食堂大叔人真的特別好,他特意跟我稍微處理了一下,涼拌味道最絕最清香,你們要不要來一口試試?”
“咦?這個…我好像還真的很少在W城見到過。這是?野菜還是…什么?看起來是草本植物的根莖,聞著……好像也怪怪的,是草香還是…腥腥的?!”
經(jīng)過了剛才那一輪螺螄粉的“精彩試探”,劉念似乎情緒格外高漲,面對全國各地從未品嘗過的珍饈美味,她由內(nèi)而外迸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探知欲和渴望。
“對,第一次吃它的人可能確實會覺得有一股腥腥的味道,中文學(xué)名好像叫‘蕺菜’,不過我們那兒習(xí)慣叫‘魚腥草’,四川那邊也吃…他們叫‘折耳根’的!”
“原來這就是魚腥草啊!我以前總在電視上看過,實物這還是第一次見!真的很腥么?哇~這個我倒確實蠻想嘗試一下的呢。”
梁伊人聞聲又驚又喜,瞬間也被許飛帶來的稀奇古怪的食物產(chǎn)生了興趣。她一個箭步湊上前來,和劉念同款“花癡臉”迷之“仰望”的盯著新鮮玩意兒發(fā)呆。
“可以啊,你們都來試試,我這有一次性筷子!”
“那我來先研究一下哈~”
就是面前這一碗看似平平無奇的魚腥草,劉念莫名卻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激動緊張的拿起了筷子,思前想后還是從碗里只挑了一根最短的晃晃悠悠塞到了口里。
“怎么樣?難吃么?!”
梁伊人拿著叉子的手懸在空中,猶豫不決的望著對面劉念神態(tài)莫測的反應(yīng)。
“嘖~怎么形容呢?額…這個~你說它有多么多么難吃吧,倒也不至于!但是如果硬要我夸它個一百五十個字的小作文,大概我也確實說不出來。反正…是有點腥……不過我覺得還是野菜的味道,或者…雨后泥土的味道?!不過這個涼拌的底味倒是不太辣,伊人你可以試試?!?p> “???這么神奇~那我來瞧瞧!”
梁伊人顯然比劉念要果斷,既然決定要品嘗,干脆來個大快朵頤。她利索的叉了一大塊迅速的放入了口里,然后整個臉頓時跟著惆悵了起來。
“…這味兒…著實有點上頭??!不能嚼,越嚼越腥。哇~這是什么??!又苦又澀…一言難盡。估計…估計安然更受不了。”
“一個個演技派,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夸張啊,不就是個野草!還能超過螺螄粉帶給我的精神刺激?”
身后的宋安然蠢蠢欲動,早就有點兒按耐不住了。眼見著宿舍里的三個妹子全都“共患難”了,面子上實在過不去,她怎么著也得“鋌而走險”一番吧。
于是趁著所有人沒注意,宋安然行動敏捷,一個大跨步的湊了過來,根本來不及待梁伊人出手阻攔就捏著鼻子不情不愿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魚腥草。
接下來…迷之尷尬和惡心的畫面出現(xiàn)了。
“嘔~嘔~”
“哎呀!安然?。〔灰略诘厣习?,我這有垃圾桶!”
“別別別,垃圾桶也不好,廁所就在你后面,你忍一忍,忍一忍啊!”
“嘔~”
“啊?。?!我去,宋安然!你這些玩意兒才是真正的生化武器好嗎?!天啊,我受不了了??!我也要吐了,嘔……開窗??!開門?。。?!”
“嘔~嘔…”
“念念,我這有水,快快給安然漱漱口!許飛你去樓下找王阿姨借個大拖把吧,我先把它們打掃一下?!?p> “好…好的。安然真的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腸胃這么敏感!我真的不是有意拿這些刺激你的?!?p> “嘔~你…嘔……什么都別說了,快把那什么破草和螺螄粉拿出去!聞著粉味更惡心了?!?p> “……許飛,嘔~沒事兒的,然然就是一時有點接受不了,你也別多想!快下樓借東西吧?!?p> ……
20分鐘后…
“老娘剛才真的差點兒英年早逝,享年19歲?!?p> 宋安然四肢酸軟,面色鐵青,雙唇煞白的捂著肚子,靈魂早就出竅,只能像這樣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出神。
“……又沒有人逼著你吃,干嘛沒事兒逞那個能,可累死我們了。這下好了,咱們宿舍現(xiàn)在真的算是打翻了窨井蓋,一股子下水道味了。你們是不知道,剛才我在往外面丟那些嘔吐物的時候,四周這些左鄰右舍紛紛都投來了各種詭異神秘的微笑,估計她們都覺得308四個人全是奇葩,有事沒事窩在宿舍里偷偷摸摸玩屎呢。”
劉念有氣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兩眼呈現(xiàn)呆滯懵圈的狀態(tài),整個人三魂丟了兩魂。
人生第一次,她突然間覺得原來吃東西是一件這么辛苦這么絕望的事情。
“安然,劉念,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哎呦,沒事沒事!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奇怪,難道前世就是個面無表情的道歉機(jī)器嗎?我這個當(dāng)事人都說了沒關(guān)系啦,心放大點,別總是畏畏縮縮?!?p> 宋安然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她本來就是一個直言直語的爽快性子。可終究并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能夠理解這樣面冷心熱的她。許飛個性敏感脆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宋安然只好努力放下隔閡和身體上的不適,難得拉下臉來溫柔的安撫著。
“是呀,許飛你就別想太多了,然然就是嘴巴厲害,有口無心的,真的沒關(guān)系。不過話說回來呀,那個魚腥草雖然味道是怪怪的,但也沒有那么夸張吧,然然你也太弱了?!?p> “我去……劉念同學(xué)??!分明就是你自己味覺能力有問題!哪里只是一個怪字就可以簡單形容的,那玩意吃一口的感覺和喝了一整缸放了幾百條死魚的池塘到底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