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繼續(xù)安安靜靜地在宮內(nèi)舞刀練箭,同時還跟著宮中夫子學(xué)習(xí)儒學(xué)。不過由于前身的文采斐然,這些課他不去夫子也不會說什么了。
“咦,海外仙品居?”金陵大街上,路人對于這突然開業(yè)的店鋪有些好奇。
李煜的店鋪終于開起來了,就在金陵最核心的朱雀大街,不過位置也有些偏僻,靠近一處河汊,人流也不是很多。
但好歹也在朱雀大街了,作為皇室成員專營店鋪,既要選擇低調(diào)點(diǎn),但也不能失了面子。
名字是他特意起的,頗有些仙味。
“哪個海外,瀛洲蓬萊?”店鋪外,一個年輕書生搖著折扇,撇撇嘴道。在他看來,所謂蓬萊瀛洲這些海外玄乎之地,都是前人幻想而已,當(dāng)做志異聽聽還行,怎能當(dāng)真。
這店鋪之名,也都是噱頭而已。
“若真如此,那還真得看看?!迸赃吜硪晃粫S口附和道。
“我今天也正好閑來無事,就瞧瞧何人如此大放厥詞。”
兩位書生也都是來自金陵富庶之家,平常閑暇無事,也都喜歡閑逛獵奇。雖說這店鋪在他們心里都默認(rèn)為了在夸大宣傳,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進(jìn)去看看。
“兩位公子,大駕光臨,歡迎歡迎!”還未踏進(jìn)門檻,里面一位小廝就迎面走了出來。
“咦,還挺熱情?!眱晌粫c(diǎn)了點(diǎn)頭。
“掌柜,貴客來啦!”
小廝熱情地將兩位書生引到了柜臺。
“兩位公子,要看些什么呢?”掌柜的抬起頭,放下了一本舊書,凝著皺紋,不冷不熱道。
他是太弟府的人,叫做李進(jìn)雨,和皇室同姓,雖然不與皇室同脈,但他也自詡是李唐之后,所以也認(rèn)為與南唐皇室同族了。
跟著皇太弟李景遂已經(jīng)好多年了,也算是太弟府重要的管事。
這次被派來經(jīng)營海外仙品居,對于這些顧客,他也都還有著自己的高傲。
“兩位貴客,這是我們小店的清茶?!毙P是李煜的人,也經(jīng)受過李煜的一些現(xiàn)代指導(dǎo),所以更為熱情。
端著兩杯清茶,微微涼,遞到了兩位書生面前。
書生兩人詫異得互相看了看,接過了茶。
服務(wù)如此熱情,金陵城里還是頭一遭。
“小鄭,這里沒你的事了,去門邊候著外面的客人吧?!崩钸M(jìn)雨板著臉,要將小鄭趕走。這個小鄭是六皇子的人,雖是小廝,但是對這些平民如此低聲下氣,他很不喜歡。
不過六皇子特意安排他來招待客人,六皇子也都特意打過招呼,他也不能太過說道。
店鋪里還好還有其他小廝,都是他的人,能認(rèn)真聽從他的命令。
“好的,掌柜的。”小鄭不敢多言,微微點(diǎn)頭,退向了門邊。在李煜的安排中,迎賓就是他最主要的工作,還有一項就是對接來送貨的人。
“兩位公子,你們要看些什么呢?”
掌柜李進(jìn)雨又重復(fù)了一邊,一副老臉依舊涼若清茶,若是在太弟府,這兩個毛頭書生見到自己都得尊聲“大人”。
“掌柜的,你們這里叫做海外仙品居,有什么說法呢?”身材略高一點(diǎn)的書生端著茶,微微道。
“是啊,這海外是指的何處呢?”另一位書生補(bǔ)充道。
“有何說法?”掌柜又撇了撇嘴,這些事情其實(shí)他也迷糊,自己主人根本沒有跟他說清,只說是海外所來夷貨。
本來他以為這是海外番夷,例如大食商人帶來的貨物,可當(dāng)他真的看到玻璃后,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如此晶瑩剔透的仙物,怕是只有蓬萊仙島的仙人才會造得出來。
海外蠻夷,又怎會造作這絕品仙物。
“這里沒有什么說法,兩位看看就是。”掌柜不屑跟兩個年輕人廢話,說著,轉(zhuǎn)身直接打開了柜臺后面的一格小柜子。
“咔嚓?!便~扣子被掌柜的輕輕敲開。
又從里面端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到底賣得是何寶貝。”兩位書生被這家怪異的店鋪吸引住了。
“看好了就是。”掌柜將小盒子放在了柜臺。
然后在兩位書生好奇的目光中,輕輕打開了盒子。
目光及至。
呼——
空氣流動加速。
兩人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三分,還有七分上下震蕩。
如此清澈透明的水晶杯子。
他們從未見過。
“掌柜,這等寶貝,你也賣?”
“呲,不賣,那我為何給你們看?”掌柜嗤笑了三分,然后拿起了盒子里的玻璃杯。
“看好了,海外仙杯?!闭f著,拿著玻璃杯在兩個書生面前晃了晃,又將杯子放回了盒內(nèi)。
“掌柜,作價幾何?”高個子書生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盯著盒子里的水晶杯。
“韓兄,如此貴重之物,怕是我們傾家蕩產(chǎn)也難得,還是算了算了?!绷硗庖晃粫m然也被吸引住了,但好歹還有幾分冷靜。
“二位,不必畏懼,這個并不貴?!闭乒窠K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里念念土包子沒見過世面,在太弟府這都是用來喝酒的。
“幾何?”高個子韓姓書生從剛剛的失魂中稍稍清醒了過來,語氣也鎮(zhèn)靜了許多。
“二十兩黃金,只收黃金!”說著,掌柜指了指旁邊的小秤,“要足秤的?!?p> “什么!”
“掌柜的,當(dāng)真如此!”兩位書生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喜,氣息再次急促了起來,本以為這等晶瑩的水晶杯會是天價,但沒想到——卻是如此廉價。
的確,二十兩黃金雖然多,但是相對于這等稀罕之物還說,又算得了什么。
“田兄,這等寶物你別跟我搶,家里老祖母七十壽辰將至,我剛好犯愁送什么呢?”
“韓兄,我馬上就要定親了,聘禮中還缺一份壓箱之禮,大哥成人之美可好?!碧镄諘z毫不退讓。
“百善孝為先,我這讓不得!”
“不孝為三,無后為大,我也讓不得!”
——
“兩位又何必爭執(zhí)?!闭乒窨粗鵂巿?zhí)的兩書生,淡淡地笑了笑,隨后轉(zhuǎn)身又打開了一格小柜子,同樣又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只是大小與上一個略微有點(diǎn)詫異。
“童叟無欺,二十兩黃金!”
說著,掌柜又將兩個盒子合上。
“走,回去取錢!”兩個書生互相看了看,轉(zhuǎn)身走得極為堅決,“掌柜,這兩個給我們留好?!?p> 他們家里雖然不是大富,但這點(diǎn)錢還是有的,況且這等仙杯,買回去送人做禮,絕對是上上之選。
就是珍藏起來,就是家中傳家之寶。
——
海外仙品居沒有大肆宣傳,門朝里開,一開始就做得很低調(diào)。
但是自兩書生之后,在金陵達(dá)官富人圈中,就漸漸傳開了,跑來詢問購買的富賈也越來越多……
當(dāng)然,很快就招來了幾個惡吏騷擾,不過掌柜李進(jìn)雨可是太弟府的管事,這些小吏都是直接被掃地而出。
并且他們還未回到自家主人府中訴苦,又被金陵金吾衛(wèi)刀劍相扣,扭送進(jìn)了大牢。
普普通通的海外仙品居,有大佬罩著!
惡吏不見了,本來蠢蠢欲動的蟊賊也消失了。
而在惡吏幕后的神仙官員,也都暫時按住了內(nèi)心的貪婪。
——
“殿下,您果然有先見之名,那些蟊賊和官員都被按住了!”金陵城外的一處宅院,馮達(dá)面色紅潤地向著李煜匯報,“目前,我們已經(jīng)賣出了三十只水晶杯,分得一百八十兩黃金?!?p> 說到這,馮達(dá)心里還隱隱有些作痛,面皮略微抽搐,畢竟水晶杯的售賣的七成都分給了別人。
“嗯?!崩铎宵c(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剛剛開始,希望皇太叔和齊王叔那里能認(rèn)真對待?!?p> 現(xiàn)在只是剛剛開始,后面朝里朝外,國里國外都可能有神仙來襲。
要是李景遂李景達(dá)這兩位最后也扛不住,順勢把他暴露,他也就會拉個商賈出來頂著——一切都是這個商人從海外購得。
他李從嘉也只是二道販子而已。
“馮達(dá),保密工作要做好,水晶杯運(yùn)送要極度隱秘!”李煜又再次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等他到了鄂州,也就是今天的武昌,就可以將作坊遷移過去,再配上自己的親軍保護(hù),就會安全不少。
“放心,馮達(dá)辦事一向警秘?!?p> “好,你再注意一下,把我們多余的白銀銅錢,盡量都換成黃金?!崩铎嫌朴频卣f到,沒給馮達(dá)多余的解釋,“我們的黃金也都要在外面的莊子里貯藏好。”
一個頗為粗糙的金融戰(zhàn)爭計劃,其實(shí)早已在李煜的心中生成。
金錢與大炮,都是夾雜著鮮血和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