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慌亂的朗州武平軍,在兇暴的雷火和精銳的武昌軍的攻擊下,徹底崩潰。
武昌軍的兵士揮著刀,瘋狂涌上城頭,臉上寫露著喜意。
“哐當!”終于,南門的大門也打開了。
朗州門戶大開。
“進城!”將旗下,張淼雙眼炙熱,拔劍而起。
身后的令旗立即向著所有將校傳遞著將令。
同時,擂鼓聲敲到最響最急。
咚咚咚咚咚——
“城門已破,沖!”前面的嘶喊聲,也徹底激昂起來。
血氣熱情沖天。
后面還未參軍攻墻的武昌軍在都頭隊正的帶領下,也快速涌進城內。
……
“你是劉朗?怎么落得如此下場?”武平軍節(jié)度使府內,張淼細細地打量著剛剛從大牢里撈出來的半殘中年。
“這廝,還真是報應!”唐才圍著渾身無力的劉朗轉著,“若不是他在潭州內作亂,我大唐在潭州又豈會如此?!?p> 說著,唐才扒拉了一下劉朗亂糟糟的臉,認真瞧了瞧。
聽聞,旁邊的張淼會心一笑,這要若不是他,六皇子豈能占據(jù)瀟湘之地。
攻占潭州和馬楚是朝廷給邊鎬的任務,若是邊鎬不丟棄潭州,李煜肯定不會做什么清晨劫營之事。反之,他還只會在岳州到潭州的路上磨磨蹭蹭,舉步不前。
“呵,這也是邊大人的仇人了,唐將軍,此人就麻煩你押回潭州,帶給邊大人處理吧。”
軟綿綿地癱在地上的劉朗有氣無力。武平軍大敗,武平軍節(jié)度使劉言盛怒之下,卻又找不到發(fā)泄的對象,周行逢被俘,王逵在益陽失陷之后也不知所蹤。
然后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炸到了這位可憐蟲身上。
唐才招呼著甲士,將劉朗拖了出去。
“王橫,劉言搜到?jīng)]有。”
“將軍,劉言那老廝,被咱們的軍士誤殺了。”王橫聳了聳,頗有些無奈,這老家伙在亂戰(zhàn)中不好好呆在節(jié)度使府,卻穿著普通甲衣,想趁著武昌軍都進了城,城門松懈之時,帶著小隊伍突圍而出,然后蒙混離開。
只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等他們偷偷摸摸繞向南門時,忽地遭遇大批武昌軍。
接著堂堂武平軍節(jié)度使,就被幾波亂箭射死在城門口附近。
“殺了?”張淼一愣,“具體如何?”
王橫無奈地將事情都細細說了一遍。
“這老頭命絕于此,實乃天意,我武昌軍也算是奉天平亂了?!睆堩到o劉言這樣的遭遇,戴上了一個逆天意的黑帽子。
“朗州既得,過些日我等就可會潭州?!睆堩悼聪蛄颂撇?、曲波和王橫三人,“不過這朗州之地,還需一員大將率軍鎮(zhèn)守?!?p> 張淼將目光停在了王橫身上。
“王橫,來時六皇子已給我命令,奪下朗州,王橫為一方駐城大將?!睆堩禌]有提到唐才曲波。這兩人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加入自家陣營,李煜根本不會考慮外派他們。
“六皇子的命令?”王橫有些不可思議,他一個岳州降將,幾個月后就能得到六皇子的如此信任。
“橫,必竭盡全力!”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王橫鏗鏘有力。
小家族次子出身的他,從來就不善言語,不過眼睛的堅毅和夾雜地感動,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內心。
張淼點了點頭,王橫這幾個月的表現(xiàn)他們都看在眼里。在訓練營里他是最積極的一員,能干好學,而且表現(xiàn)得很忠實,現(xiàn)在他差不多快算是自己人了。
若不是如此,李煜也不會讓他統(tǒng)帥岳州湘兵。
過了十日,城內大多事務都安排妥當,張淼率大軍開始返回潭州。
張淼留給了王橫五千兵馬,其中一半是他的湘兵隊伍,一半是武昌軍的一個軍的精銳。
……
春日里的二月悄悄劃過。
瀟湘大地又漸漸恢復了平靜,農(nóng)夫們還是年復一年地照常耕作。對這些普通的人而言,戰(zhàn)爭即使就在面前,耕種還是要繼續(xù)。
戰(zhàn)爭可能會死人,但饑餓一定會死人。
潭州城內,一個大訓練營已經(jīng)徹底搭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座軍營而已,里面住的主要也是邊鎬的舊軍。
但實質上,這個軍營里面,卻是不一樣。
邊鎬舊軍已經(jīng)被徹底打破,同時還混進了一些武平軍降兵,而率領他們的隊正都頭指揮使,多都是剛剛從武昌軍調過來的。
如此,完全混雜一起。
總共兩萬五千人,整整一個廂的兵馬。
再算上武昌軍精銳和王橫的岳州湘兵,現(xiàn)在李煜手中已經(jīng)有近五萬人。
實力不容小覷!
訓練營中,武昌軍的一些簡單訓練之法在迅速鋪開,即使有些兵卒在發(fā)著牢騷,但是武昌軍教官還是認真地將訓練推行了下去。
正步踢動起來,整齊有序!
出操越野小跑,爭先恐后!
比武,蹴鞠足球……一些團隊文娛活動也在李煜安排下首次出現(xiàn),以凝聚人心。李煜知道,這次的訓練可不同以往對武昌軍和岳州湘兵的訓練。
那時訓練,武昌軍和岳州湘兵士兵內部根本沒有什么隔閡。
而現(xiàn)在,唐兵,武平兵,還有來自武昌軍的少量將校統(tǒng)領,都聚在了一些,里面都是裂縫鴻溝。
所以他需要把他們都融合在一起。
“一二一,齊步走——”
“你們守住,我們繞后!”
“后衛(wèi),后衛(wèi)!”
所以訓練中還需要各種活動抹平他們之間的隔閡。
訓練營中,除了這些,還有一項至關重要——思想訓導。
這是已經(jīng)在李煜的親兵訓練營中徹底普及的了,去年冬天在對俘虜?shù)脑乐菹姹M行改造之時,思想訓導也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現(xiàn)在,李煜又將這個重要的事情,鋪到了這個龐大的訓練營和自己其余的所有兵馬。
自己的親兵和張淼司徒衛(wèi)的兩個軍已經(jīng)實行過了,而還沒有實行過的六個軍,現(xiàn)在也開始跟著啟動思想訓導。
不過這次的規(guī)模實在太大,他的訓導教員反而遠遠不夠了,所以李煜的這個訓導只能慢慢推進。
就在李煜開啟他的大訓練營的計劃之時,江水下游的金陵,正被瀟湘之地的情報驚愕。
“混賬!朕要派大軍踏平朗州,將那些叛黨吊在城頭!”武平軍反叛和益陽陷落的消息一起傳到了金陵。
李璟拿到密報,心里不禁一抖,立即又想到了一些過往。
前些年閩國之戰(zhàn)落了個虎頭蛇尾,難道,這次也是這樣?
劉言的反叛將他內心的恐懼翻騰了起來,在太陽下又暴曬了一頓。
不禁得懷疑人生。
可恨!
“陛下,息怒!”
大殿內,馮總管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冷汗直流。
“邊鎬,邊鎬,這大好形勢難道都要被你葬送了嗎?”李璟喃喃自語,心里卻還有一絲期望。
但是密報中說,潭州內有奸賊作亂,外又有叛軍撲殺而來,實在難以招架。
隨后幾日里,李璟坐在宮中,整日擔憂起來。
李璟的母后親自照料,也難以撫平他的急躁。
“報,洪州急報!”終于,前方消息來了。
關于潭州大戰(zhàn)的消息,最早到達金陵的,不是潭州的奏報,而是邊鎬棄城而走時,向東走散的兵士傳遞過來的。
“快呈上來!”李璟頭一抬,急切地目光投向殿外。
馮總管汗涔涔地從殿外接過了急報。
“快快,拿上來!”李璟等著眼睛,站了起來。
片刻后,拿著的急報的李璟臉色越來越不對。
越發(fā)地黑了起來。
埋頭偷瞟的馮總管的心也噗通跳動起來。
“砰!”
“嘩啦嘩啦嘩啦……”
猛地,李璟憤怒地一腳踹掉了前面的案臺。
“邊鎬!”
李璟齜著牙,已經(jīng)無法克制自己憤怒了,
“你有何用!”
“大好局面,全部葬在你的手中!”
“咝——”李璟憤怒地拔出了桌案后的長劍,然后猛地一劍劈開了桌案。
一分兩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宮中,李璟如一頭受了傷的暴怒雄獅,瘋狂地怒吼著。
“武平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