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來B城旅游,可是很不湊巧,溫尋在B城的這幾天氣溫都低得反常。與室外凍得人臉都發(fā)痛的溫度相比,她還是更喜歡窩在酒店里刷題??墒沁@樣一來,難得出來一次的她又不算是在旅游了。
好在住的地方離姜向陽的公司近,她沒事就可以過去轉(zhuǎn)轉(zhuǎn),賴著娛樂公司如春的溫度,舒舒服服地陪姜向陽呆著,倒也稱得上愜意。
一晃三兩天,姜向陽這邊的工作人員都認識了溫尋。她的性格和什么年齡段的人都處得來,趕上大家都忙碌的時候她不僅不添亂還會幫著忙東忙西,大家都還算喜歡她,慢慢就也習慣身邊多個人了。
這天正午,溫尋像前兩天一樣幫著大家分發(fā)盒飯。姜向陽還在練舞室里忙著,溫尋往里瞥一眼他的神色就知道,舞蹈老師又“拖堂”了。
姜向陽只喜歡也只擅長唱歌,不愛跳舞,在舞蹈方面也沒什么藝術細胞,所以當初他才沒選擇跟團體出道,選了個人。一開始公司給他制定的路線也只是歌手,所以他才欣然同意。然而后來新人輩出,那些唱跳男團還有靠著漂亮臉蛋接戲的小花鮮肉實在太吃香了,趨勢所向,公司上級大手一揮——管他是誰,只要年齡小長得好的,全都給我跳舞演戲。
就這樣,他期待的音樂夢被擱置一旁,像是一條被沖上岸擱淺的魚,靠著偶爾下的一點點雨維持生計。
他不爽,但不能違拗。因為他雖然火,但他也知道自己在人才濟濟的娛樂圈里真不是不可替代的,一旦被公司放棄,基本上前途就算完了。不過也沒什么可抱怨的,在當今這個時代,又有誰不可替代呢。
大家都不容易。
但是大家都還能忍。
能不能熬出頭,很大一部分都是看忍得夠不夠久了。
溫尋分發(fā)完了盒飯,手里捧著屬于姜向陽的那盒飯站在練舞室外朝里面張望著。姜向陽看起來體力不支,一連跳錯了好幾個動作,舞蹈老師大發(fā)脾氣。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悶悶地想——老姜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到飯了。等他吃上,飯又涼了。
“溫尋,你出去吃飯吧,這邊估計還要一會呢。”
溫尋聞聲回過了頭,站在她身后的是清婉姐——就是上次告訴她姜向陽現(xiàn)狀其實沒有那么理想的那位姐姐。她也是姜向陽的舞蹈老師,和這節(jié)課性子暴躁的老師不同,她平時很照顧姜向陽。
“沒事兒清婉姐,我再等等?!?p> “你呀,你這一等不知道要多久了?!鼻逋駸o奈地笑笑,“好吧好吧,我不攔你?!?p> 走廊的盡頭忽然傳來噔噔的高跟鞋聲,溫尋和身旁的幾個人都下意識地望了過去。來的人是一個和溫尋年紀相仿的女孩,溫尋認得她,在網(wǎng)上見過圖片——是現(xiàn)在很火的一個女團的成員之一,藝名叫谷卿卿,真名叫什么她記不住了。
谷卿卿在練舞室外站住了腳,瞥了一眼溫尋,面向清婉道,“這是誰?”
“向陽的朋友?!睅滋煜嗵幭聛?,清婉已經(jīng)知道溫尋不是姜向陽的妹妹了,所以這時就只說是朋友。
谷卿卿的目光又轉(zhuǎn)回到溫尋臉上。“哦。那這飯是給姜向陽的?”
溫尋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就如實回答說,“是?!?p> 谷卿卿一把奪過了飯盒,又徑直推開了練舞室的門,朝里喊了聲,“先不要練了!”
原本面色嚴厲的舞蹈老師見來人是谷卿卿,立刻變得和顏悅色。谷卿卿拿著盒飯進了練舞室,又招呼上了后面跟著的兩個工作人員,然后,沒有問溫尋和清婉是否要進去,嘭地一聲關了門。
“清婉姐,她這是?”
“谷卿卿啊,你不認識?”清婉很意外地看著溫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這是進去干嘛?這不是姜向陽的練習時間嗎?”
“啊......”清婉笑了,“我忘了,你在上高三呢,應該沒什么時間看娛樂新聞。他們兩個呀,最近在炒CP呢。這不,進去拍送飯照了?!?p> 溫尋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空白了,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谷卿卿已經(jīng)從練舞室走了出來。她又看了溫尋幾眼,但是并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而是對著清婉說了句,“李清婉,以后能不能不要什么人都放進來?!?p> 高跟鞋的聲音又噔噔地響起,谷卿卿和那兩個工作人員的身影便消失在溫尋的視線里了。
“你看,現(xiàn)在的小孩就是這么沒禮貌?!鼻逋裥χ鴮貙さ溃八衲瓴攀?,我都二十六了,她天天就叫我李清婉。沒辦法,火就是資本啊?!?p>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清婉有點納悶地扭頭看了看溫尋,“溫尋,你沒事吧?”
被叫到名字的溫尋終于回過神來?!鞍。覜]事?!?p> “你別害怕,這里又不是什么軍機重地,你是向陽的朋友,偶爾進來沒關系的。”
清婉以為溫尋在害怕自己不該進來,便這樣安慰了。溫尋朝她笑笑,示意她自己沒事。
練舞室的門半開著,溫尋順著那條縫隙,看見了坐在地上吃盒飯的姜向陽。他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要問溫尋進不進去的意思,只是一口一口默默地吃飯。等他吃完了飯,新一輪的練習就又開始了。
“溫尋,不然你今天先回吧?!鼻逋裾f,“他今天應該是沒時間了?!?p> “嗯?!睖貙c頭,“那我先走了清婉姐,再見?!?p> 走出高聳入云的大樓,溫尋站住腳,仰頭往上看了一眼。每一層的玻璃都反著光,晃得她眼睛生疼。
在今天以前,溫尋從未因為姜向陽從事職業(yè)特殊而覺得和他有什么距離感。直到今天她看見谷卿卿,看見他們那個圈子不成文的規(guī)則,才忽然覺得她和姜向陽的距離并不是幾千公里的路程那么簡單。
她是可以想辦法來B城,也可以留在B城。她可以進到面前的這棟大樓,可是她終究不屬于這兒,她打不破他們之間無形的壁壘。
姜向陽現(xiàn)在是明星,她按照現(xiàn)在網(wǎng)上的說法,是素人。
這一聽就差距好大。
溫尋打開了百度,想搜索“谷卿卿”這個名字。結(jié)果剛打完這三個字,還沒等她點下搜索鍵,下面的關聯(lián)詞條第一位就是:谷卿卿姜向陽。
她沒點開那個詞條,而是把谷卿卿的名字刪了,打下“姜向陽”。下面的關聯(lián)詞條前幾位基本都是他新歌的名字,但是其中還是摻雜了那條“姜向陽谷卿卿”。
她仍沒點開,在姜向陽的名字后固執(zhí)地打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向陽溫尋”
點擊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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