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結(jié)束以后,溫尋和秦燕嵐按照秩序往場館外走。身量都很單薄兩人被擁擠的人群裹挾著,像是被狂風(fēng)拉扯的樹葉,搖搖擺擺,不知道會落到哪一個小水洼里。好在溫尋力氣比較大,好幾次秦燕嵐差點被擠得摔倒,都是溫尋把她牢牢抓住的。
終于出了場館,兩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秦燕嵐首先感嘆說,“我有種又被你救了一命的感覺?!?p> 溫尋剛要回答,后面又是一大批人一個接一個地涌了出來。她趕緊拉著秦燕嵐到稍偏僻的地方站定,然后才開口說話。
“太危險了,難怪人多的地方都容易發(fā)生踩踏事件呢?!?p> “是啊......我還以為姜向陽的演唱會真的像他的粉絲吹得那么好呢?!睕]過大腦地抱怨完這句,秦燕嵐忽然想起了什么,“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說姜向陽不好的意思!是負責(zé)管理秩序的工作人員太不靠譜了。”
溫尋笑了,“你那么緊張干嘛,我像是很小心眼的人?”
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嗡嗡地開始振鈴,溫尋把手機拿出來,上面顯示著“老姜”兩個字。
“我去那邊販賣機買個水。”秦燕嵐主動提出回避,“你喝什么?”
“冰可樂,謝啦?!?p> “這么大的風(fēng),也不嫌冷?!鼻匮鄭挂贿呧止局贿呁溬u機的方向走了。
溫尋接起電話,腦海中不知怎么的又開始響起了那首《青梅》。她用力甩了甩頭,企圖把那些音符都趕出去。
“喂?”
“喂,你在干嘛?”
“呃......我和燕嵐在一起?!边@也是真話,應(yīng)該也不算說謊吧。
“出去玩了?”姜向陽問她,“你那邊挺吵的。”
“啊,是呀,我們在外面呢。”
街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推著小車朝溫尋靠近,溫尋開始不知道他是賣什么的,就很配合地往車上看了看。推車的小哥在她身邊站住以后就開了口,嗓門頗大,“小姑娘!姜向陽的周邊要買嗎!就當(dāng)是演唱會的紀念品??!”
溫尋一邊擺手一邊搖頭,往后退了一大步?!安挥貌挥茫x謝。”
“演唱會?”姜向陽在那邊也聽見了小哥的話。
“你最近不是開了演唱會嘛......”溫尋不知道怎么圓,只能開始胡言亂語,“這好像是和你演唱會有關(guān)的周邊?!?p> 姜向陽那邊沉默了一陣,再開口時,他語氣聽起來有點不高興了?!拔也皇亲罱_了演唱會,是今天剛開的,我現(xiàn)在演唱會剛結(jié)束,剛換了衣服卸了妝,就給你打了電話?!?p> “......嗯?!?p> “溫尋……”姜向陽的聲音變得有些疲憊,像是整個人忽然泄了氣一樣,“你,是不是心里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我當(dāng)藝人?”
“?。坎弧?p> “是吧?!苯蜿柎驍嗔怂?,沒有像從前和她吵架時那樣抬高聲音或是說什么難聽的狠話,只是冷冰冰又很平靜地說,“就像我爸那樣,心里很不贊成,但是為了我的夢想和堅持不得不做出支持的樣子,然后,再對我的一切進行冷處理?!?p> “不是,姜向陽,喂?喂?”
姜向陽掛了電話。
秦燕嵐拿著一杯給自己的熱奶茶和一瓶溫尋要的冰可樂回來了,溫尋伸手接過那瓶可樂,沒握多久,就覺得手心快被凍麻了。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冰涼的汽水順著喉嚨流到胃里,讓她渾身都變得更加寒冷了。
“是不是太冰了?。俊鼻匮鄭龟P(guān)切地看著她,“我買完以后就覺得冰得有點離譜了,你很冷吧,我們找個地方坐著?”
溫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秦燕嵐就拉著她到了一家小蛋糕店,點了一小塊水果蛋糕和一小塊巧克力蛋糕。
“你吃哪個?”
溫尋沒說話。
秦燕嵐抿著嘴想了想,把巧克力蛋糕往溫尋那邊推了推?!澳悄愠赃@個吧,我覺得吃巧克力味的東西會比較暖和?!?p> 溫尋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拿起叉子吃了一小點。甜膩的巧克力味瞬間蔓延在口腔,夾雜著淡淡的苦,味道很好。
然而她卻沒有吃到美食后該有的喜悅。她放下叉子,把臉埋進了手掌里。
“燕嵐......”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我好像做錯事了?!?p> 秦燕嵐沒有停止吃自己的水果蛋糕,再開口的時候,她的語氣比平時沉穩(wěn)了不少?!叭绻皇翘貏e私密的事,我很愿意聽你講講?!?p> “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啦……其實就是剛剛那通電話?!睖貙ふf,“我說謊了。我不敢告訴姜向陽我來聽了他的演唱會。他挺生氣的,他說,覺得我和他爸爸一樣不贊成他的夢想。我覺得很委屈,但好像又是我有錯在先,畢竟是我說謊了?!?p> “你不敢說你來了,是因為他那首歌是寫給你的,是吧?”
“連你都聽出來了?!”
“拜托?!鼻匮鄭褂悬c無奈,探出叉子挖了一口溫尋的巧克力蛋糕吃,“你不是和我講過一些你們一起長大的事嘛,我想,一起長大的人總不至于那么多,那既然他那首歌是寫給他的青梅,那不就是你咯?!?p> “啊,這樣啊?!睖貙ぐ戳税醋约旱奶栄?,忽然就恢復(fù)了點狀態(tài),半開玩笑道,“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p> 秦燕嵐被氣笑了?!靶?,你還有心思損我呢,我看你沒事兒,根本不需要我?guī)兔?,也不需要找人談心?!?p> 說完,秦燕嵐假裝起身要走,溫尋趕緊拉住了她。
“不是不是!我錯了燕嵐姐姐,我真的心情很糟了。你快指點指點我吧,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好像個大傻子一樣?!?p> “那我要和你談?wù)剹l件。”
“條件?”
“你再開學(xué)的時候想辦法帶我去你們學(xué)校里蹭課!我想上你們校的心理學(xué)課?!?p> “???可我又不是心理學(xué)的學(xué)生?!笨粗匮鄭挂桓辈粫尣降慕器锉砬?,溫尋一咬牙,“好吧好吧,我想想辦法。”
“好!成交!有什么問題就盡管說,您的知心姐姐秦燕嵐即將勉為其難地為你答疑解惑啦?!币贿呎f著,秦燕嵐一邊坐回了座位上。
溫尋忍不住捏了一把秦燕嵐的臉,“美得你!都談了條件還敢說勉為其難?”
“溫尋!你煩死人了,我化了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