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何怡語已經(jīng)不在此處,沈柚默仍舊還是被留在自己的屋中,門口窗戶任何能夠打開并且能趁機逃離的出口都有人在守著,大有不放她出屋的架勢。
盼安站在一邊看著著急地來回踱步的沈柚默,心中的愧疚更甚,甚至還走過去拉住了她。
“姑娘別走了,這般很容易把您繞暈的……”
沈柚默看了一眼盼安,心中還是略帶了一些不開心。
沈柚默是真的沒有想到,能讓母親發(fā)現(xiàn)她所折的紙蝴蝶上的秘密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直拿她當妹妹看顧的盼安。
盼安看著一見著她便沒了表情的沈柚默,心緒就更是擾亂,“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姑娘一不小心便深陷泥潭,脫身不出而已,如果姑娘真的氣惱我,那我也不會避身不認此事的,若姑娘要打的話,那便請打吧。”
盼安說罷,便拿起被何怡語放置在桌上還不曾讓人拿走的掌尺,一伸手便將之遞到沈柚默的面前,大有已經(jīng)準備好挨罰的姿態(tài)。
然而,盼安閉眼等了片刻,仍舊沒有感覺到手心捧著的掌尺被拿走,于是便奇疑的睜開了眼,卻見沈柚默直勾勾地看著她,也不曾說一句話,未動一次手。
主仆二人相看了一會兒,沈柚默便伸手把掌尺拿了起來,直接扔回到桌上,然后背對著盼安。
“我才不打你,我的心思還沒有那般狹隘,這不過是因為我的方式還做的不夠隱秘,就算你沒說,也遲早還是會被發(fā)現(xiàn)的,而且……”沈柚默說著,神情別扭的回頭看了一眼盼安,又立馬扭回頭,輕聲嘀咕著,“我才不要一直這么偷偷摸摸呢,一直這樣也沒什么用,還不如早些發(fā)現(xiàn)的好?!?p> 就在沈柚默準備出神想事情的時候,她便瞧見門外的婢女一邊走動一邊在聊著什么,遠遠看著似乎還挺歡喜的,這立即便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與下人拉拉扯扯了好一陣子之后,沈柚默終于逃離了關著她的閨閣,順著很是熟悉的道路往前堂走去。
在來到離前堂還有一間屋子的距離的位置時,沈柚默一眼便認出守在階下兩邊支柱旁的往拾和折清,心中當即一動,那種來自心底的欣喜怦然的感覺更是難以壓制。
因為突然而來的沖動感的影響,沈柚默躡手躡腳的往前堂門口走去,在遇到準備喚她的婢女家仆時,又急忙讓她們噤聲。
喝完了一盞茶的何怡語將茶碗放下之后,眼鋒一轉(zhuǎn)便落在了毫無動靜的墻上,嘴角向上輕輕一挑。
“別躲了,早就發(fā)現(xiàn)你了,鬼鬼祟祟的窩在門外做甚,不嫌在外人面前丟臉么?”何怡語的語氣聽著是很嚴厲,但之中也充滿了疼愛。
躲在墻角的沈柚默捏了捏自己本就被捏的不成型的衣袖,便直接站了起來,兩步作三步的走進前堂。
原本沈柚默的視線是直直地看著前方的,可沒走幾步,她的視線便慢慢轉(zhuǎn)到一邊,正同樣看著她走進來的白郅身上,以至于連何怡語用以警示她的眼神都不曾留意到。
“侯爺,你怎么來了,是……來看我爹爹的嗎?”沈柚默本來想說是不是來看她的,但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不太好,便靈機一動改了口。
何怡語一聽,差點就被呼吸進去的空氣給嗆到。何怡語著實是沒有想到,自己女兒說的理由和白郅來的理由,竟然會如此同步,以至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如何表示了。
何怡語見沈柚默久久不曾呼喚她與沈方,當即便輕咳了幾聲,面容嚴厲,“默兒,我不是讓你在屋里靜思己過的么,怎么還逃了出來,可別忘了兩月前你舅舅說的話啊。”
正望著白郅出神的沈柚默一聽到舅舅二字,轉(zhuǎn)瞬便回過身,面帶了些許憂郁,“娘親,我都被關了近兩月有余了,還關吶?這都快成什么都不懂的廢人了?!?p> “真要能這樣也挺好,你也不會因為想的太不切實際而釀成大禍?!焙吴Z說著,便轉(zhuǎn)眼看了一下至今還不作任何表態(tài)的白郅,然后就把被她收進衣袖中的有些發(fā)皺的紙蝴蝶拿了出來。
看到被隨意放在桌上的紙蝴蝶,本來毫無波瀾的白郅忍不住抬眼看了過去,準備放下茶碗的手輕微抖了一下。
“安平侯今日到訪的很不是時候,府中還有一些家事需要處理,便不太方便讓安平侯久留了。唐松,去送送安平侯離開這里?!?p> 與此同時,張婆子夜重新拿了一根木制的掌尺走進前堂,而何怡語拿起之后輕輕甩動幾下,又彈動了幾下尺子,隨之掌尺便傳出沉悶的彈動聲。
白郅站了起來,抬腳便往門口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轉(zhuǎn)回身看著主座位置的何怡語,拱手再行了一禮。
“某知曉這般參與國公的家事確實不太好,只是有些話也確實需要說清楚些,才不至于誤傷了旁人。”
何怡語放下掌尺,面帶疑惑地問道:“安平侯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是覺得我身為一家女主人,竟然還分不清孰對孰錯,還需要旁人來指點我該如何做不成?”
“某并沒有這個意思,某只是覺得,郡主不應該被無端罰了比較適宜,郡主畢竟仍是個小孩子,這般罰了怕是吃不消?!?p> 何怡語嘴角輕微翹起,她沒想到白郅居然會這么直接,但就是因為太過直接了才更讓人心疑。
“我這還沒說罰誰呢,安平侯這么就知道要罰的是郡主,我的女兒呢?”說著,何怡語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的婢女和隨從家丁,“難不成,這國公府里,也有被安平侯安插或者收買了的人,還真是太嚇人了?!?p> 何怡語嘴上說著嚇人,但神情并沒有這般表現(xiàn),反而還非常淡然。
“夫人誤會了,某不過是在來到路上聽聞了一些消息,方才又見夫人責備郡主,便斗膽猜測了一下與郡主有關,所以這才出頭參與了進來,也還請夫人莫要責備郡主,這其中一些事應當也算是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