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不知是從哪里傳來一聲輕諷聲,剛準備路過她們的沈柚默停下了腳步,側(cè)過身,直接看向了蘇妙彤。
沈柚默微偏了一下頭,臉上帶著純真無辜的笑容,喉中發(fā)出了一個不輕不重的單字,“嗯?”
“問郡主安?!崩盥鍕寡凵衩翡J,當即便想打著圓場,“妾在此恭賀郡主,有安平侯這般的兄長,想必度英城之中,無有女子不為之羨慕啊?!?p> 沈柚默聽得出這是一句奉承話,但她并不想跟著虛假的收下這份慶賀,便很誠實地說道,“沒有什么可羨慕的,不過是多了一位沒有血脈的兄長罷了。即非血親,何來恭賀,且當做平常一般便好。”
而此時既然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沈柚默也不打算繼續(xù)遮掩著裝作沒聽見了,只道:“方才我剛過來時,好似聽到了什么悉悉嗦嗦的交談聲,左右看來只有兩位姐姐在此了,我倒有些好奇兩位姐姐方才在談?wù)撌裁矗煞褚沧屛衣犅牁芬粯???p> 蘇妙彤倒是想要直接說出來,但李洛嫻并未要給她這么一個機會,當即就直接把話語搶過,先蘇妙彤一步開了口。
“回郡主,我們姊妹二人方才只是在談?wù)摻袢斩髡l人表現(xiàn)最好,何人模樣較為俊俏而已,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雜事,郡主年歲尚小,便不必深究太多,免得令慈又多了些憂心?!?p> 雖然李洛嫻說話的語氣很是平和,但字句之中都暗帶著威脅之意,惹得沈柚默不覺地笑了起來,神情單純地言道,“我不過是一時好奇心起,所以才想來問問的,怎么也應(yīng)該與我娘無什么關(guān)系才是。此前都不曾與我阿娘言論過,怎么此時反而還和我阿娘牽扯了呢?”
雖然沈柚默平日里很怕阿娘惱氣,但若真要拿此事來脅迫,她還當真不樂意了。
李洛嫻訕訕地笑了笑,眼眸于不經(jīng)意間瞄了一眼脾氣甚大沒有絲毫收斂的蘇妙彤,眼神不禁黯了幾分。
李洛嫻忽的有些后悔,她本應(yīng)該躲得遠遠的才是。
“郡主言笑了,我不過是擔憂郡主,并無其他意思。”
“那便不勞李姐姐憂心了,我這么乖巧,只是問問,什么事也不曾做?!闭f罷,沈柚默偏頭看了看盼安和雪霜,又對著李洛嫻甜笑了一下,便帶著人離開了。
目送沈柚默離開之后,李洛嫻才松了一口氣,隨后看向蘇妙彤的眼神略微犀利起來,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
蘇妙彤看著李洛嫻瞧她的眼神,心中只覺得莫名其妙,“你這般看著我做甚,我又不知這寧知郡主這般悠閑地四處游走……不過即便她在,我說的又有半分是不對的么?”
李洛嫻冷笑一聲,神情嚴肅,“我勸你日后還是管好些你自己的嘴,你不怕交惡,我還怕被牽連受罰?!?p> 說罷,李洛嫻便拂袖而去,只留蘇妙彤在原地生悶氣。
……
“喲呵,這小野貓還挺頑強,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留有一絲氣息,看來還能禁得住多玩一陣子。”
如稚子般的少年聲音由一處茂密常綠的觀植傳出,而那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幾乎是一動不動的棕貍貓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間跳起不斷嘶鳴著,同時還不停地用尖牙與兩只前爪撕咬爪撓著竹制籠子。
而這番變動,嚇的盼安都直接松了手。所幸這竹籠堅韌,雖然墜落在地,但也未曾開裂,只是籠中貍貓看著更為瘋了。
“這是怎么回事?”跟在不遠處的白郅見到此景,便匆匆跑了過去,下意識便將沈柚默護在自己身后??粗厣蟻砘剞D(zhuǎn)動翻滾的竹籠,白郅眉心輕蹙了起來。
沈柚默看著眼前的堅實后背,雙手小心翼翼抬起,在抓住那一點衣裳時,便說道,語氣里流露著明顯的害怕,“不知道為何,它就忽然間這般了……”
白郅感覺到自己的衣裳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便回頭看了一眼無辜又害怕的沈柚默,倒也沒說什么,便又繼續(xù)看著地上的竹籠。
待竹籠又翻滾了片刻,眼看著就要往同一個方向繼續(xù)滾開時,白郅便大步上前,抬腳輕踏在竹籠之上,讓之再無法滾動。
因籠子不再滾動了,籠中貍貓嘶鳴更甚,甚至還想用爪子去撓上方的鞋底。但因為籠子的鏤空較小,貓爪直接撓在了籠子上,被撓到的地方又多出了幾條輕微的爪痕。
“這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看著不停掙動的竹籠,緊攥著手的盼安又驚又怕地言道。
許是動靜太大了些,在觀植后面的一些人聽到了聲響,便成群的從另一邊的小路沿路走了過來,為首的少年手中,便拎著一個鐵籠,上面還纏繞了許多鐵絲,鐵絲上還繞了許多細小但很尖銳的針。
沈柚默看了一眼來人,又低頭看了看竹籠中的貍貓,發(fā)覺它似乎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叫聲更為凄慘了起來。
看到少年手中的鐵籠及籠內(nèi)被折磨到幾近斷氣的棕色貍貓,白郅頃刻間便明白了過來。于是挪開腳,俯身將竹籠拎了起來,松開沈柚默攥著他衣裳的手,往少年那邊走去。
見白郅朝他那邊走去,縱然平日行事跋扈,沈銘雋還是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
“白侯你這般靠近是要做甚?”或是太過害怕的緣故,沈柚默都能明顯看出沈銘雋對白郅的忌憚與恐慌,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弱了許多。
“珩王思慮過甚了,臣并未有何意,只是想來瞧瞧,您手中的這只貍貓?!?p> 聽到如此,沈銘雋才稍稍緩了心神,隨后便來回審視了一下自己所提籠中的貍貓以及白郅手中竹籠內(nèi)的貍貓,旋即又神情張揚了起來。
“白侯,這只可是本王當時捕獵這貍貓時逃脫的那只啊,沒想到受了傷還能逃那么遠,還被寧知郡主捕獵到了?!鄙蜚戨h用很是戲謔的腔調(diào)說著,并且目視著丈遠外的沈柚默,“只可惜啊,若是當時未放過這只貍貓,想必此時便是本王認了白侯為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