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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卻是救贖

共聞:(四)

而你卻是救贖 小禾花妖 3053 2020-12-18 14:50:52

  許桐微愣了愣,剛要點頭答應(yīng),不料林大娘卻突然沖了過來將小女兒拉走,順便一把將許桐手中的錢抽了回去,罵罵咧咧地說:“勞什子你給她錢做什么?她和你哥一個樣的去了鐵定就不會再回來的了!”

  許桐心中流過些許難受,她失落疲憊的回到家,問阿爸:“阿爸,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

  許桐覺得自己錯了,她不該下這樣大膽的決定,她讓大哥給了自己這么尷尬的別離,讓家中的兩位老人多聽了別人的閑言碎語,她沒有盡到為人子女該有的孝心。

  “閨女,你沒錯,別人可以不懂你,但你至少,也得自己理解自己?!卑峙呐脑S桐的肩膀,沉重的手掌讓她心里頓時像壓了塊千斤重的大石頭。

  第二天早上六點,天色微明,拂曉的晨星逐漸寥落,晨曦緩緩初上,天空中一片藍色。月牙兒似乎都還掛在天幕上,亮晶晶的星星像是剛睡醒一樣,眼睛時時刻刻眨巴著,閃爍著亮光。

  許桐,還有阿爸阿媽,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馬路牙邊,誰都沒有開口講什么過多的話語,像幾座逼真石雕一般安靜矗立在路邊。

  她上了一輛拖拉機,動作麻利地將所有行李放上車后,阿媽干澀的眼睛紅得像天邊初升的朝陽。她粗糙得像樹皮一樣干枯緊皺的手緊緊地拉著梧桐的手說:“一定要回來啊!閨女,一定要回來!我和你阿爸都會等著你的!一定啊…………”

  說著說著,已然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

  許桐坐在車上,憋了許久的眼淚決堤一般的瘋狂涌出眼眶。她這時候哭得比小時候因為做錯事被罰沒飯吃還要難受,那雙滿是種地留下老繭的阿媽的手此刻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哭著回應(yīng)說:“我會回來的,阿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汽車發(fā)動前,許桐看著年邁的阿爸,站在一旁紅透了眼睛。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流淚。

  若是在小時候,她一定會驚訝自己這當(dāng)過兵,入過隊的阿爸會哭簡直就是神話,可是真正到了現(xiàn)在這一刻,驚奇這樣的詞語早就消失在許桐義無反顧毅然決然的決定里了。

  車子終于發(fā)動,天邊的太陽也在這時慢慢升了起來,驕陽似火,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映照著朝霞。紅艷艷的光照射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帶著歲月的痕跡被她擦拭而去,像一方寶藏珍藏。

  …………………………………

  當(dāng)她離開故鄉(xiāng),來到大城市,那兒的繁華與先進文明,一下子將許桐震懾得驚慌失措,她就像一個誤打誤撞闖入地球的外星人,對那個地方的一切一無所有。

  她想打退堂鼓,回到自己那個與世隔絕的窮鎮(zhèn)子去,因為這個大城市,并不屬于像她這種什么技術(shù)都不懂,卻立志想要闖出一片天的人。

  可是每當(dāng)許桐想退縮的時候,阿爸那雙透徹、閃著亮光的眼睛便會浮上她的腦海。她咬了咬牙,將自己身上所剩無幾的錢租了一間小破出租屋,然后開始拼命地找工作,也常常因為學(xué)歷太低而被拒絕。

  后來她找到一家公司,沒有提前交上簡歷,而是對那個胡絡(luò)腮經(jīng)理說:“我來自農(nóng)村,學(xué)歷太低是我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我比很多人都要勤奮努力,我一直沒有忘記學(xué)習(xí),我相信能力和上進心比學(xué)歷更重要。”

  說完,許桐又用發(fā)音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英文,翻譯了一遍自己說的話,然后遞上自己的簡歷。

  經(jīng)理皺著眉頭猶豫了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給她規(guī)定的實習(xí)期為三個月,做得好就繼續(xù)留下,做得不好到時間就無條件走人。

  那段時間里,許桐患上了嚴(yán)重的抑郁癥,沒錢吃飯也根本吃不下飯,全身瘦得皮包骨,后背上的骨頭甚至都能咯到肉。

  她有幾次萬念俱灰想要一死了之,每當(dāng)這樣的想法進入腦海時,她就會努力讓自己想到還在鎮(zhèn)子上等著她回家去的阿爸阿媽,他們永遠都在等她回家。

  最后,是顧文昭拯救了許桐。

  他來到她臟亂的小出租屋里,耐心又仔細的替她有理有條的收拾家具整理行李,慢慢地讓她的屋子煥然一新。

  許桐有時會陷入神經(jīng)麻木動作遲鈍的情況,顧文昭就幫她洗衣做飯,給她在桌子上放兩片安眠藥讓她得以安心入睡,她漸漸地脫離了抑郁的困境,也逼迫自己強打起精神來面對生活。

  顧文昭是一名出色的藥劑師,在市醫(yī)院里上班,身材高大,結(jié)識魁梧,即使穿著白大褂也絲毫不違和。長相俊朗,劍眉高鼻,目光炯炯,若是生在古代,頗有一番仗劍天涯的俠士風(fēng)范。

  可他偏偏生在了現(xiàn)代,成了一名醫(yī)生,有房有車存款充足,是當(dāng)代萬千女孩心目中的最為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

  許桐是在一次夜里加班回出租屋的路上認(rèn)識他的。

  那時候的她,已經(jīng)被餓出來的胃病和精神抑郁癥折磨得不成樣子,全身體重還沒有八十斤,本就不胖的兩邊臉頰更是深深向下凹陷下去,失去了原本的精神活力,披頭散發(fā),萎靡不振,樣子看起來活像女鬼。

  她提不上力氣來,走路的腿也像注了水一樣軟綿綿的,胃里翻江倒海奔騰一般的難受,還沒等到出租屋,就已經(jīng)抑制不住的趴在公路邊扶手上吐了出來,酸水、胃液以及為數(shù)不多被她強制塞進嘴里散發(fā)著腥臭氣息的食物鋪滿了一地,引得周圍路人連連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飛快走遠。

  許桐吐完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再也沒有力氣回家了,她正在悶悶的想,夏天的夜里其實也沒有很冷,就連迎面而過的風(fēng)里都夾帶著濃濃熱氣,到底要不要就這樣在外面呆上一晚呢?

  因為她真的已經(jīng),再也走不動路了。

  顧文昭就是在這時,恍若天神下凡一般,從天而降的。

  他從面前步伐矯健的向許桐走去,迷離交織的各色燈光色彩在他身后混成一團,夜幕低垂,有一瞬間許桐都沒太分的清,他漆黑眸子里映射著的,究竟是霓虹燈的光,還是他眼里的光。

  “小姐?你沒事吧?”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好聽極了。許桐心想,從前在家中,偶然阿爸帶她和哥哥姐姐上市區(qū)去聽皮影戲時,那個年輕報幕人的聲音,便也像顧文昭這般,完全一模一樣的悅耳動聽。

  他一點也不嫌許桐臟,還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給她遞了一張柔軟干凈的紙巾說:“小姐,擦一下吧。”

  恍恍惚惚的,許桐閉了閉眼,胡亂地說:“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她連自己跟前的事物都快分辨不清了,眼睛上也蒙著一層水霧:“但我就是一個這么普通的人…………為什么要活得這么累………為什么………”

  顧文昭的眼睛似乎被陰云遮住,他的神情有些沉重:“小姐,你是怎么了呢…………”

  許桐卻沒再回答他,而是腦袋向下軟軟一歪,就失去了知覺。

  但她卻破天荒的,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wěn)。

  明明那時候的顧文昭對她來說,只是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罷了。

  后來再仔細回想,許多事情,或許真的是命主注定。

  顧文昭將許桐帶回了家中,用溫?zé)岬乃嫠潦们逑吹裟樕稀⑸砩?、衣服上的臟污,又怕她著涼拿了條毛毯給她蓋在身上,整個過程中她沉沉睡著,沒有任何動靜。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么會有這種舉動,只是下意識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瘦弱得太過可憐,于是想要力所能及的,為她做些什么。

  因為這世上的許多事情,本就是緣分使然。

  就像許桐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遇見顧文昭這樣優(yōu)秀得驚為天人的人,就像顧文昭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栽在許桐身上一樣。

  許桐第二天憑借生理鐘醒來,第一眼就感受到自己所處的陌生環(huán)境,腦海中飛快閃過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她正納悶自己怎么會在這間這么溫暖的房子里時,顧文昭推開了房門,緩緩走了進來。

  她記得他,因為到現(xiàn)在她的兜里都還放著他給她的那張紙巾。

  略一沉吟過后,顧文昭率先開口:“你好,我叫顧文昭?!?p>  他長得太好看,五官精致又端正,皮膚又白,完全不像個男人,與面黃肌瘦的許桐一相比,更是天壤之別。她有些自慚形穢,暗自低了低頭,說話的聲音很小:“許桐,我叫許桐?!?p>  顧文昭從兜里摸出一盒藥,遞到許桐面前:“這是胃藥,你飯后吃一些,對養(yǎng)胃會有幫助?!?p>  她接過,第一次感受到除阿爸阿媽以外的親切善意,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謝謝你,顧………顧先生………”

  “不用,”顧文昭爽朗地輕笑了笑,又將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一張名片拿給了許桐,“我是市醫(yī)院的住院科藥劑師,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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