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jīng)常找借口接觸于詩言，她并不反對，但也并不熱情。我知道，她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可以聊聊“天氣真好！”或是“聽說最近上映的影片還不錯，值得一看”的朋友。
即使如此，我仍然開心，我愿意等。
借著驪州購物中心男裝部裝修的緣故，我常常名正言順地在購物中心的各個樓層溜達，假裝不經(jīng)意地逛到于詩言工作的服裝廳，有時她在，有時她不在。
時間久了，了解到她們的工作是分成上、下午兩班的。早班8：00-14：30分，晚班14：30分-20：30分，每個季度盤點一次，丟失物品需要賠償。
我又刻意從購物中心程經(jīng)理那里打聽做為一名服裝銷售的工作要求和性質。某次，我對于詩言聊關于服裝銷售的一些事情，她詫異地看我一眼，驚奇我了解服裝銷售行業(yè)的知識深度。
我不說話，只是微笑。我就是要讓她對我刮目相看。
一天，我在驪州購物中心男裝部查看裝修進度，及需要注意的事項時，有兩個服裝銷售從我身旁經(jīng)過。
“昨天店長開會說，下個星期中心要舉行服裝銷售大賽，看誰講解的專業(yè)且能吸引顧客?！?p> “我不行。我給顧客介紹衣服還行，要是對著領導講解，會發(fā)怵?！?p> “唉，也不知道哪位領導的提議。有的品牌暢銷，有的品牌面對的客戶受眾面窄，銷售額自然有限?！?p> “是的。還有的顧客只認準那三兩個品牌服裝，別的品牌服裝根本不看。”
“眾口難調(diào)。你預測誰會得第一？”
“我猜男裝是李美，她的銷售額一直在男裝部排前三，而且那口才，反正我佩服。女裝部應該在曹亦然和張向麗之間，她倆一直是個中翹楚?！?p> 聲音漸去漸遠，漸漸低沉至不可聞。
我好奇，于詩言是怎樣向顧客介紹服裝，引導顧客購買的。她那樣冷淡的一個人。
我好奇，她怎么會選擇這樣一份職業(yè)，明顯與她的性格相悖。
服裝銷售的比賽是在各服裝品牌廳舉辦，由購物中心的幾名負責人扮演顧客，服裝銷售介紹本服裝廳銷售服裝的賣點及當季流行色系和款式，并現(xiàn)場搭出三套分別適合職場、休閑和度假三個場合的服裝。
我饒有興味的跟隨著購物中心領導們的步履，一個服裝廳一個服裝廳的觀摩。
有的服裝銷售本就性格內(nèi)向，寡言木訥，來打工只求有一份工作，掙一份錢，得過且過，所以介紹時生硬，語言前后不搭，不知所云；也有一部分是面對顧客時口若懸河，面對自己的領導，因為心理上的敬畏，生怕說錯話影響前途，說話結結巴巴，面紅耳赤；少部分侃侃而談，頗有幾分口才，文才談不上，口語化形式嚴重，一聽可知吃了讀書少的虧。
終于到于詩言所在的服裝廳了，我擔心她看到熟人會緊張，小心地隱藏在角落里傾聽她的介紹。
“女士，您好！請問您想選購什么價位，什么款式的服裝？”
“三套。分別是職場，休閑和度假的服裝?！?p> “好的。女士，您這邊請。請容許我給您帶來的是不同場景的穿搭LOOK，重要的是搭配的思路：如何用簡單的單品營造出不同的風格，來迎合不同場景的要求。”
“首先，是夏日輕職場LOOK ：木耳邊的襯衫雖然減齡又不會顯得幼稚，微微寬松的版型辦公一天也不會覺得身上緊繃，減少疲憊感?！?p> “辦公室空調(diào)溫度低，怕冷的女生可以穿薄款的長褲，小心空調(diào)病。如果一身素雅，就搭配糖果色配飾來點綴，青春感up，看起來十分夏天?！?p> “其次，是商務休閑穿搭。輕復古的風格更加日常，適合皮膚白皙的人，更加顯膚色嬌嫩?！?p> “這套法式風情的穿搭充滿了復古元素：波點、荷葉領、紐扣前襟與深藍做舊牛仔色，很有女人味?！?p> “今年很流行寬檐的漁夫帽，復古STYLE的衣服可以配平底草帽，更顯優(yōu)雅。很多人的復古的裝扮喜歡搭配小皮鞋，但是夏天容易悶腳，這個時候可以選擇復古花紋的涼鞋?！?p> “最后，我的建議是度假時怎么舒服怎么穿。出門度假總會帶很多小裙子，但最后穿得最多的還是上衣下褲的搭配，累的時候可以隨便坐坐，著急的時候跑起來也沒有太多顧忌?！?p> “這套材質很清涼，上衣是薄薄的冰絲，鏤空更清涼；長褲也很輕薄，遮陽保護皮膚。是一套度假走路帶風的LOOK?！?p> “出行的話鞋跟太高肯定會累，但是說實話還是有點小跟會更顯腿長，2-3厘米剛好。”
“如果您度假時喜歡中性風，可以選擇這一套服裝。超短褲很容易走光，五分褲在膝蓋上方十五厘米左右，剛剛好。BF風的短褲又褲又颯，如果擔心過于男孩子氣，上衣可以用飽和度高的顏色提升女生的氣質。”
……
我看不到她的舉止，也不懂女裝的時尚，但是她的一席話說的有邏輯有條理，我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非買不可。
幾天后比賽結果出來，女裝部的第一名是于詩言，男裝部的第一名是楊果，一個國內(nèi)小眾品牌的服裝銷售。
和程經(jīng)理閑聊時，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詢問。
他說：“完全沒想到，日常銷售好的，在考核中反而解說的不流暢?？磥?，口才和能力是兩回事啊?！?p> “哦，女裝部的第一名于詩言如何？”
“記得于詩言和你是同學關系。她可以培養(yǎng)成店長，雖然性格冷淡，但是工作認真踏實，肯學。我們購物中心近期計劃上一個新的服裝品牌，我打算讓她當?shù)觊L。這個品牌的培訓機制非常好，適合她?！?p> 見到于詩言時，我把程經(jīng)理對我說的話轉述給她聽，她并沒有太大的喜悅，說：“我曾經(jīng)有若干年，把時間都用在了穿衣打扮上了?！?p> 是啊，如果沒有何凝的細致琢磨，妥貼收藏，又怎么有由內(nèi)而外閃耀光芒的于詩言？
我怎能把他給忘了，他曾經(jīng)在于詩言的生活里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林市盛傳，于詩言是何凝的掌中珠，金屋里的阿嬌，銅雀春深里的小喬。
我怎么會忘記？
何凝的身份地位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建筑裝修設計師可以接近的。
云箋小字
我手寫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