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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歌里的流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愛情使人盲目(五)

離歌里的流年 云箋小字 1647 2021-01-08 23:59:13

  經(jīng)過一整夜的考慮,于詩言決定到醫(yī)院去看莫舒悅。不論莫舒悅對她的成見多深,恨意多濃,她覺得自己仍然該去一趟。

  于詩言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鐘,相信莫舒悅已經(jīng)醒了,清晨的時間,大家的情緒都比較平靜,也許她們可以心平氣和、開誠布公地談一點話。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甚至不想讓顧凌知道,直接走到莫舒悅的病房。

  她已經(jīng)決定用最真誠、坦白的態(tài)度面對莫舒悅,所以毫不猶豫地就敲響房門。

  過了一陣,里面沒有回音,莫舒悅沒醒?那個特別護士呢?不可能也睡著了吧?再敲兩下,她輕輕推門進去,令她意外的是病房里根本沒有人,床上整整齊齊,病房里干干凈凈的。莫舒悅呢?

  她很吃驚,很擔(dān)心,莫舒悅不會在半夜里想不開又傷害自己吧?她人呢?聽莫舒彥說至少也得住三天醫(yī)院,她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轉(zhuǎn)身走出病房,看見匆匆而過的一個護士。

  “你好!請問這間病房的病人呢?”于詩言問。

  “你說莫舒悅?她一早就出院了!”護士打量一下于詩言?!瓣惔蠓蛱嫠灥淖帧!?p>  “哦——謝謝!”于詩言透一口氣。原來是出院了,可是,只休息了一夜就可以出院嗎?醫(yī)生怎么肯簽字?

  “陳大夫現(xiàn)在可在醫(yī)院?”

  “可能不在,昨夜他是夜班?!弊o士搖頭。

  謝過那名和氣的護士,于詩言準(zhǔn)備回家,在醫(yī)院門口遇見林宛如。

  “宛如?!?p>  “詩言,你來醫(yī)院有事?”

  “你呢?宛如,你來這兒干什么?”

  “探望病人?!?p>  “詩言,我無意中在網(wǎng)上看到莫舒悅為情自殺,你和顧凌相擁到醫(yī)院探望她的新聞。”

  新的一波流言又來了。于詩言心中苦澀。

  “我本來想看看她,跟她談?wù)劦摹!庇谠娧哉f。

  “談什么?有什么好談的?”林宛如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澳阍趺赐蝗黄牌艐寢屍饋??還婦人之仁呢!”

  “你不了解,莫舒悅的內(nèi)心也許真的痛苦?!庇谠娧哉f。

  “那又怎么樣?總不能把顧凌還給她,”林宛如笑起來。“顧凌是人,不是東西,不是物品!”

  “我不是這意思,”于詩言嘆一口氣?!盎蛘呶耶愊胩扉_。我總覺得我們?nèi)齻€之間可以尋求一種諒解!”

  “哎,哎,我說詩言,你省省心吧!”林宛如小聲嚷?!澳鎼偰莻€人——算了,我不勸你,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難道不明白她想自殺是故意做給你們看的?”

  顧凌也這么講,莫舒悅故意做給他們看的,但是——她始終認為莫舒悅內(nèi)心痛苦,莫舒悅矛盾,莫舒悅絕非故意,傷害自己難道不痛?

  “我回家去好好想想,我們以后再談,你先去忙吧?!庇谠娧愿滞鹑绺鎰e。

  她不明白自己,她應(yīng)該敵視莫舒悅的,但是她不但不恨,而且越來越同情,這是林宛如說的婦人之仁嗎?

  她走出醫(yī)院,坐出租車回家,一路上都在想,她對莫舒悅可是婦人之仁?可是婦人之仁?她一直覺得,愛情該是甜美、溫馨的,不該殘忍,誰說在愛情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呢?愛情不該殘忍。

  回到小區(qū),于詩言看到莫舒悅在單元樓門前等著她。

  莫舒悅木然站在那兒,蒼白著一張臉,嘴唇也發(fā)青、發(fā)紫,眼睛卻是浮腫的。

  于詩言請她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好,又給她端了一杯熱水。

  “莫舒悅。”于詩言心中惻然,又有說不出的歉疚?!拔业结t(yī)院去看你,誰知你卻來我家了?!?p>  莫舒悅漠然看她一眼,沒有生氣,沒有光芒,也沒有生命的一眼。

  “我來比較好!”她冷淡地。

  “是——”于詩言不知道該說什么,也摸不清莫舒悅的來意。但,無論如何,莫舒悅是個犧牲品,莫舒悅無辜,愛情害了她。

  “我并不知道為什么要來,”莫舒悅這一刻是絕對冷靜的,她的聲音無愛也無恨?!拔抑皇窍?,我該來,該見一見你,該和你談一談!”

  “是,我也這么想!”于詩言吸一口氣。莫舒悅該是失敗者,是昨夜自殺的弱者,然而莫舒悅有一種氣勢,壓得她似乎連呼吸也困難。

  “昨夜我出了丑!”莫舒悅冷冷地自嘲?!澳鎼偩尤粫钔笞詺ⅲ空l會相信呢?當(dāng)然是莫舒悅故作姿態(tài),有意為難人啦!莫舒悅殺人也不會自殺!”

  “莫舒悅,”于詩言的聲言哽住了。“你絕對不是故意的,我剛才還對宛如說,我相信你心中難受,這樣的事——莫舒悅,我很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莫舒悅看她一眼,還是冷冷淡淡,一點生氣也沒有?!拔宜龅囊磺袥Q不因為你,我不喜歡你是事實,雖然你還刺激不了我?!?p>  于詩言呆怔一下,突然醒悟到莫舒悅和她有相同的驕傲,驕傲的女子寧愿死也不愿承認失敗。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什么?于詩言,”莫舒悅飄忽地笑起來。“你把愛恨都藏在心里,情愿自己痛苦,這算什么呢?一把兩面都鋒利的刀,傷人又傷己?我討厭你的故作矜持和驕傲,我討厭你的自以為超然,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為什么要做得與眾不同?”

  于詩言的背脊發(fā)涼,臉龐慢慢變白,莫舒悅每一句話都好像打在她心上。她是莫舒悅說的那樣的女人嗎?她是嗎?那她豈不是很虛偽?很做作?很令人受不了?她是那樣的人嗎?她開始流冷汗。

  “當(dāng)然,你有你的優(yōu)點、長處、才華,大多數(shù)的人都能接受你、喜歡你,包括顧凌,但不是我?!蹦鎼傇僬f。臉上開始有一絲怪異的紅?!蔽覐膩聿幌矚g你,沒有顧凌我一樣不喜歡你,我無法接受你的故作冷淡,于詩言,知道嗎?你使我疲倦!”

  “我該怎么說呢?抱歉?”于詩言搖搖頭。她使莫舒悅疲倦?這話怎么說?

  “不必,你的抱歉不能使我更快樂,說了豈非多余?”莫舒悅漠然地笑。

  “莫舒悅,我在想——”于詩言的話頓住了,她突然發(fā)覺,說這樣的話適合嗎?

  “想什么?事到如今,也不必吞吞吐吐了。”莫舒悅說。

  “是,”于詩言看她一眼,非常誠懇地。“我在想——或者我們之間可以尋求一點諒解!”

  “諒解?”莫舒悅夸張地笑起來,臉上肌肉卻紋風(fēng)不動,非常怪異?!盀槭裁匆獙で笳徑??我們之間有誤解嗎?”

  “我——”于詩言語塞了。她在莫舒悅面前從來都是占上風(fēng)的,無論在言語,行動上,這一次——是因為內(nèi)疚?因為歉然?因為自覺不能再理直氣壯?

  “就算有誤解,也不是對我,而是對顧凌。”莫舒悅再說:“這些年來,你能真正了解他嗎?”

  “我想——我能!”于詩言說。一種不能肯定的感覺在心中擴大,她真正了解顧凌嗎?

  “能?”莫舒悅嘲弄地笑了。“他是個出色的企業(yè)家?一個情圣?一個完美的男人?”

  “他有他的優(yōu)點,當(dāng)然,人是有缺點的!”于詩言說。

  “我不想破壞你心中的顧凌形象。”莫舒悅說。

  莫舒悅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不想破壞顧凌的形象?事實上,她是在這么做。

  “莫舒悅。”一陣極端的厭惡涌上來,莫舒悅為什么要這么說呢?無論是真,是假,莫舒悅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她看似簡單卻那么復(fù)雜,于詩言不愿相信她在耍手段,偏偏她又像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于詩言開始發(fā)覺——她實在一點也不了解莫舒悅,更無法從她的言行中看出一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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