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顧凌輕悄地走進書房,看見于詩言坐在書桌前看書,怕打擾她,他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換了家居服,他為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客廳看財經(jīng)新聞。莫舒悅的事,還是別告訴于詩言吧,她在咖啡店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就算一輩子——事情也總得解決,是吧!
看完財經(jīng)新聞,整杯熱茶也喝完,他輕輕打開書房的門,于詩言還是動也不動地坐在那兒,連姿勢也沒改變,也聽不見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她怎么完全不知道他回來?她看書時一直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的。
又過了一陣,顧凌實在忍不住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站在她背后——
他真的呆住了,于詩言面前擺著一本完全沒有打開的書。
“詩言——”他不安地輕喚。
于詩言意外地呆怔一下,迅速轉(zhuǎn)頭,竟是一臉的笑容。
“回來了?我一點也沒聽見,你不是想嚇我吧?”她問。
她越是表現(xiàn)得輕松自在,他的不安也越強烈。
“我回來很久了?!彼f。視線定定地停在她臉上。
“回來很久也不叫我?”她伸一個懶腰,站起來,順手把書放在書桌的一角。
“不想打擾你看書?!彼f。還是目不轉(zhuǎn)睛地。
“今天咖啡店里客人很多,忙得有點筋疲力盡了。”她笑。很淡,很清。
“是嗎?”他還是不能相信。
“我騙過你嗎?”她俏生生地反問。
“沒有,也希望不會?!彼敢豢跉?。
“怎么了?顧凌,”她迅速挽住他。“早晨出門時你還好好的,怎么氣壓突然低了?”
“因為有熱帶風暴即將來臨?!彼α?,面對于詩言真是身心都愉快。
“那么我們該怎么做好防風措施呢?”她挽著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
“不需要防風,讓風暴把我們卷到天上——吹到天涯海角!”他情不自禁地吻她一下。
她亮亮的圓眼睛緩緩在他臉上掠過,搖搖頭。
“見到了誰?莫舒悅?或是你的父母?”她問。她是絕對了解他的。
“這么些日子了,詩言,我該領(lǐng)著你去見我的父母了。”他的反應(yīng)也極快。
聽見顧凌提起他的父母,她眼中有一抹黯然。不能怪他的父母一直反對顧凌和她交往,她的家世,她的過往,她還有于嘉祐需要撫養(yǎng)。
“或者,再過一段日子吧!”她搖搖頭。她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或者他這邊有突破性的發(fā)展。
“情形不會改變,丑媳婦總得見公婆,我媽讓我有時間了帶你回家吃飯呢?!彼f。
她又皺眉,知道今天他肯定見著莫舒悅了。
“莫舒悅說即使離了婚也不放過我們,是嗎?”她突然問。
“你怎知道?”驚訝之余,他等于承認了。
“或者說——小說里的情節(jié)吧?”她竟然笑了?!拔蚁肓撕芫?,按正常情形發(fā)展,莫舒悅會這么做,果然沒錯。誰說小說不是人生?”
然而小說又能真是人生?
快下班的前五分鐘,莫舒悅又等在顧氏企業(yè)的大廳里,她早已把顧凌的工作時間,有無應(yīng)酬等情況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她等得非常有把握,非常地胸有成竹。
她決心做一件事時,就全力做好它,她不在乎吃苦受罪,只要她的目的能達到。
下班時間到了,顧氏企業(yè)的員工三三兩兩的向大門外走去,有說有笑。
下班的人群漸漸少了,仍然不見顧凌。昨天他也出來得較遲,此地沒有第二條出路,他一定得出來的。
又等一陣,走出來一個纖細秀氣的女孩子,莫舒悅記得這女孩是顧凌的秘書。
“請問顧凌總經(jīng)理還在辦公室嗎?我是他的妻子?!蹦鎼倲r住了她。
“顧總?早走了!”女孩子頗不友善地。顧凌和莫舒悅的事,早已是顧氏企業(yè)的員工中間不公開的秘密了。
“早走了?不可能!”莫舒悅主觀地認為女孩子說謊?!八幌虬压ぷ鞣旁谑孜?。”
女孩子輕視地冷冷一笑?!安恍拍憧梢宰约哼M去看!”扔下莫舒悅,她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驕傲的莫舒悅何曾受過如此對待?她總是受人捧著,哄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她進不了顧氏企業(yè)的辦公區(qū),顧凌早吩咐保安了。
她吸一口氣,一聲不響地轉(zhuǎn)頭就走,她一定要找著顧凌,無論如何心中這口怨氣要出。哼!天涯海角也要捉到他!
坐計程車到顧凌的住處,小區(qū)里看不見他的“普拉多”,他一定是在耍花樣,把汽車停在另外的地方,讓她以為他不在家。莫舒悅可不上當!
她怒氣沖沖地奔進單元樓,沖進電梯,直達顧凌居住的樓層。
她又按鈴又拍門又叫嚷,顧凌若在里面,必讓她吵得頭昏眼花,不得安寧。但屋子里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她不信顧凌不在,一定是故意不理她。
“顧凌,你聽著,你再不開門我用斧頭劈開它,你以為躲在里面就行了?”她尖叫。
“開門!”門拍得砰砰碰碰,里面還是一片沉寂。
電梯門打開,一位有教養(yǎng),斯文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
“這位小姐,我是顧先生樓下的鄰居,你找顧先生嗎?”那婦人說:“我剛才買藥回來時,在電梯里,正好碰到他和他的妻子出去,他們不在家?!?p> 莫舒悅半信半疑地住手,無論如何,她不能在這樣一位太太面前失態(tài),她壓抑住心中怒火,卻也無法使聲音更緩和、更客氣、更禮貌。
“你知道他們?nèi)ツ睦??”莫舒悅問得莫名其妙?p> “這就不太清楚了,”那婦人微笑,風度好極了。十年后的于詩言會是這樣子嗎?“不過我聽見他們提到紫金花苑,或者去那里了?!?p> 莫舒悅再吸一口氣,相信了。紫金花苑就對了,他們回顧凌父母的家了。
“謝謝!”莫舒悅轉(zhuǎn)身走進電梯。
紫金花苑又怎樣?她莫舒悅可不怕,顧叔顧姨一直視她如自己的女兒。今天一定要找著顧凌,這個決定是不能改變的,刀山油鍋也要去,何況是紫金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