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陰謀覆滅
“如果我推測的不錯,事情大概是這樣的?!?p> 李洛提了提氣息,眼睛發(fā)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看這架勢,顯然準(zhǔn)備要以長篇大論來還原事情的真相。
“恩施鏢局押送的這趟銀鏢,是由明州出發(fā),最終送往海晏城。上個月初五就已經(jīng)出發(fā),按原定計劃上個月二十前后就應(yīng)該送到。但是卻在上月十八這一日在離海晏城不遠的柳秀林突然被人劫了。其實這不過你暗中耍了一些小手段,讓我誤認(rèn)為一直到上個月十八那天才被劫走,但事實上在上月初八那天鏢銀就已經(jīng)被劫了?!?p> 范尚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輕蔑道:“哦?你倒說說我耍了什么手段能讓時間錯亂?”
李洛淡淡道:“別急啊,我正要進入正題呢?!?p> “那日,應(yīng)該是初八那天。恩施鏢局的人馬剛剛出發(fā)不久,就在押鏢途中,正好碰到了你范鏢頭押鏢返回。憑這你多年押鏢的老辣經(jīng)驗,料想他們這趟鏢一定裝了不少紅貨。黑眼珠子盯著白花花的銀兩,哪有不動心的呢?于是你便臨時起意,設(shè)下埋伏,殺人越貨,最后還意圖焚尸滅跡。但就在清理尸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還有個鏢師只是身負(fù)重傷并沒有死。巧的是這名鏢師是你以前的故人,應(yīng)該就是你曾經(jīng)的手下。于是你就心生一計,以他家中妻小作為脅迫,準(zhǔn)備讓他帶著鏢單信物去負(fù)責(zé)接貨的地方去報信?!?p> 范尚輕蔑的問道:“那你到說說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簡單,你將手下分成兩撥,一部分人把劫來的銀兩裝入自己鏢隊的空箱子內(nèi)凱旋而歸,之后將它們偷偷轉(zhuǎn)移到了金花賭坊的地下密室。另一部分人則打著恩施鏢局的鏢旗繼續(xù)押鏢前行,只是那幾只原本裝滿銀兩的箱子,裝的恐怕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被你燒焦處理后的尸體骸骨吧?!?p> 李洛說到此處,不由覺得自己的頭皮都有些發(fā)麻,背后也是陰風(fēng)陣陣。沒想到一個人為了錢財竟可以喪心病狂,變態(tài)恐怖到如此地步。
“你們這撥人在上月十八日那天,到達了海晏城外十幾里外的柳秀林附近。你估計鏢銀也差不多被妥善安置了,于是你就開始了你的報信計劃。你之所以敢這樣冒險,是因為你知道那個鏢師目不識丁,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出,所以你只需割掉他的舌頭,在用他的家中妻小性命加以威脅,就可保證他不會泄密。不過論保守秘密,你還是覺得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更為可靠。為確保萬無一失,狠辣的你,還是在他去報信之前給他下了劇毒。所以他剛進門不久就突然毒發(fā)身亡了?!?p> 李洛連連搖頭,又道:“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卻忘了一點,那個鏢師雖然滿身負(fù)傷,傷口上并沒有毒,但卻中毒而亡,很顯然是有人向他投毒,也正是這一點讓我心生疑問?!?p> “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在柳秀林偽裝鏢銀被劫的現(xiàn)場,點火焚毀一切證據(jù),只留了一個恩施鏢局的破旗子。在那個死去鏢師的身上除了找到了對鏢單和信物,還有幾片秀柳細(xì)葉,那是柳秀林特有的樹種,想必也是你故意放進去的?!?p> 范尚連連拍手大笑道:“哈,李少俠分析的果然頭頭是道,精彩至極!只是我何以至于要大費周章的搞這么多事情呢,我只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鏢銀劫走,什么都不做不是更加省事?”
“原因有兩點,第一就是時間。因為你心里很清楚,劫走這么大一筆銀兩,紙肯定也是包不住火的,早晚都要被發(fā)現(xiàn)。你之所以冒險這么做,就是最大程度的延遲東窗事發(fā)的時間,也好有充足的時間來轉(zhuǎn)移這些銀兩而不惹人生疑?!?p>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劫鏢的位置。真正劫鏢的位置就離林溪鎮(zhèn)不遠,而且還是你的勢力范圍,只要在這附近稍加打聽,臭名遠播的你必然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想必這種事情以前你也干了不少吧。既保鏢又劫鏢,還真是兩頭通吃啊。所以,你繞這么一大圈無非就是為了轉(zhuǎn)移案發(fā)現(xiàn)場,誤導(dǎo)我的探查方向,也把你自己和這件事情的關(guān)系撇的干干凈凈!”
李洛慷慨激昂,義正言辭的陳述完了理由,又志得意滿地輕蔑的問道。
“我說的對不對啊,既保鏢又劫鏢的范大鏢頭?”
“哼,沒想到我自認(rèn)為十分周祥的計劃,被你三兩句就說穿了?!狈渡袘嵑薜馈?p> “可是你最終又是怎么找到林溪鎮(zhèn)來的呢?”
“因為你的惡行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就在你點火滅跡離開后不久,柳秀林就下起了一陣雨,雖然大部分的東西都被火燒焦了,但恰好有一張紙的一角還保存完整,分析來看,那應(yīng)該是一張賭坊的賭單,因為那上面有金花賭坊特有的印記。而這走鏢沿途一路上,也只有少數(shù)幾個地方有金花賭坊的分號。林溪鎮(zhèn)就是其中一個?!?p> “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那為何卻等到今日才對我下手。”
“因為你并不是最重要的,追回銀兩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贓物找到了,難道還怕找不到你的證據(jù)?”
范尚眼神閃爍,目光游移,驚慌失措的審視著周遭的環(huán)境,好像準(zhǔn)備隨時跑路,又好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李洛淺笑道:“范鏢頭是在等著你手下來救你吧,恐怕他們一時半刻是來不了了。你方才讓我喋喋不休的說這么多,無非也是緩兵之計?!?p> 范尚聽到李洛這么說,更加驚慌了,他想到過有一天會眾叛親離,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恐怕只怪你平日里就對手下十分刻薄,賞罰不明,非打即罵,兇殘非常。你可知這么大數(shù)量的銀子放在手中,不單單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更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隨時都可能灼傷自己?!?p> 范尚有些懵,不知李洛是什么意思。
“哼,虧你還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就像你,人如其名,聽起來就不可靠。以下犯上擁兵自立這種事兒你以為只有你能做得出來么?其實就在今日你派人合圍慕姑娘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敗相已露。他們根本是心不在焉,不肯出力,這么容易就放我們離去,甚至都不如那另有所圖的秦若柳。”
“今夜你偷偷潛入雙威鏢局卻又遲遲未歸,此刻恐怕只需要有人放出風(fēng)來,挑個頭。你的那些手下就會一哄而散,跑去分你費盡心機劫掠來的銀子了吧?!?p> 其實李洛心中早已明白,那個放風(fēng)挑唆的人恐怕就是程瑤。其實剛才他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擔(dān)心追到竹林會中了范尚的埋伏。可是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也不見范尚的手下前來營救,心中一顆石頭也算落地。
他只是感嘆剛才追范尚出來的時候,只是一個眼神,程瑤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此懂他心意,又看著順眼的女孩子又該到哪里去找呢?
“什么,不會的,不會的?!狈渡醒凵裰惫垂吹膿u著頭,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李洛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有人跟比你更知道銀子的用法啊?!?p> “不過我倒有個問題想向你求證,你能在林溪鎮(zhèn)消息這么靈通,又能在雙威鏢局掀起這么大的風(fēng)浪,恐怕是有人與你里應(yīng)外合吧”
“哼,那還有什么用,都是叛徒,叛徒!”范尚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李洛看到范尚如此崩潰,倒覺得有些可憐了,竟然想去安慰這垂死掙扎之人。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懊惱。這個案子本來并不復(fù)雜。只不過你這瞞天過海的套路,確實讓我費了不少心思才追查到林溪鎮(zhèn)來,你已經(jīng)算是很厲害了?!?p> “案子,難道你真的是官府的人?”
“自然不是,你可知這十萬兩鏢銀是何處所托?”
“這一點我也想過,這么大一筆數(shù)目的銀兩,恐怕背后托鏢的人也應(yīng)該不簡單,所以我這次行事也是十分謹(jǐn)慎?!?p> “此刻告訴你也無妨,風(fēng)林閣!”
“什么,竟然是風(fēng)林閣?”范尚愣了半天,冷汗不住地從他的脖頸流下。
因為他知道自己恐怕惹上了大禍,得罪了風(fēng)林閣這樣的組織,恐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那就是李洛沒有向風(fēng)林閣匯報真相。只要不讓李洛活著走出這片密林,他就有重生的希望。
范尚出招了,他準(zhǔn)備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