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斗酒斗法
怡紅院最大的雅間內(nèi),金陵四落大擺筵席,盛情款待,為林姚新官上任而慶賀。偌大的一只八仙桌子,一塊粉嫩的紅綢桌布,擺滿了各色美味佳肴,水果美酒。
林姚端坐正中,金陵四落列席兩旁。原本在此風(fēng)月之所,從來都是一個男人旁邊圍著四五個姑娘。此情此景,卻是一個姑娘身旁圍著四個大男人,著實詭異得很,別扭的緊。
金陵四落齊齊端起酒杯,一同站起敬酒,恭聲說道:“恭喜林副使,走馬升任?!?p> 林姚擺手微微一笑道:“四位不必客氣,以后叫我林姑娘就行?!?p> 她端起酒杯,來回轉(zhuǎn)動著,卻并不肯喝。
馬尚峰見狀,趕忙說道:“莫非,林姑娘擔(dān)心我們在酒中下毒?”
林姚幽幽說道:“哼,就連鶴頂紅都毒不死我!普通的毒我又怎會放在眼里呢?”
她頓了頓,又微微蹙眉,“我是擔(dān)心這就里面有其他不干凈的東西,也罷。就算有我也照喝不誤。只是那金花賭坊的賭單,那古董商行的押金字據(jù),那同心醫(yī)館的藥材名錄,還有這個樓那個樓姑娘的名冊卷宗,便不知道會落到哪里去了?”
說罷,便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心中想著,這鴻門宴擺的,這四個家伙分明就想要灌醉我,不過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金陵四落聽了這番話語,卻個個瞠目結(jié)舌,冷汗直冒。
馬尚峰側(cè)頭在鮑不平耳旁嘀咕著:“這,這臭丫頭怎么會知道我們的老底?”
鮑不平也是楞的直發(fā)慌,不停地向?qū)γ娴牧硗舛耸寡凵?,四人頓時面面相覷,手足無措,場面一度尷尬不已。
林姚卻不慌不忙,舉起筷子夾起桌上的美味佳肴,大口吃了起來。
一邊大口嚼著,一邊連連說道:“真香!”
其實當(dāng)日林姚初與金陵四落打交道之時,便覺得金陵四落必定有不小的問題,吃穿用度極為奢華,整日出入風(fēng)月之所,肯定巧立各種名目,到處斂財,四處稍稍打聽,便得知他們假借火山寺威名,周旋于江湖官府之間,橫征暴斂,欺壓百姓,弄得民怨沸騰。
林姚察覺四落之中馬尚峰嗜賭如命,與她那不爭氣的師父且有一拼,賭徒的弱點她在清楚不過,賭場的規(guī)矩她更是再熟悉不已,若想找到他銀子的來源和流向,那也是十分容易。
后來林姚將此消息告知胡楊,便從金花賭坊查起,順藤摸瓜,果然掌握到他們不少貪贓枉法的證據(jù)。
俗語有云,“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簡直要把他們燒的的毛也不剩啊。
金陵四落互換了個眼色,決定還是按原計劃行事,先將這個小娘子灌醉再說!一個女人喝的五迷三道,恍恍惚惚,還有什么招架之力,到時候再給她個下馬威!
林姚面無懼色,毫無慌張,也未有半句推辭,端起酒盞,緩緩站起身來敬酒,面露一絲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正色說道:“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沒想到真的有機會一起共事?!?p> 四人見狀也不敢怠慢,說話間就連干三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興致正濃,氣氛高漲,這才開始真正熱鬧起來。
林姚淡淡說道:“素問馬大哥的流星錘煞是厲害,不但剛猛無比,力道十足。而且還可以做到穿針引線,有如繡花那般的細膩。不知這江湖傳聞是否是真的?那日在玄武湖畔,若不是馬大哥讓我?guī)渍?,小妹我哪還有命在此喝酒呀?!?p> 馬尚峰滿面春風(fēng),得意洋洋的說道:“既然你實心實意叫我一聲馬大哥,我也不對妹子有所保留了。今日我們不聊公務(wù),只管暢談便是。”
鮑不平在一旁打趣說道:“沒錯,他那破錘子,就是凌空打落蚊蠅還可以。不過,馬兄的純陽內(nèi)力到真不是吹出來的?!?p> 林姚支肘托腮,聽得津津有味,側(cè)頭一奇道:“哦,是么?”
馬尚峰輕捋胡須,洋洋得意,借著渾身酒氣,說話間就要開練。只見他單掌蓄力,一股灼熱內(nèi)力翻涌而出,掌面一片通紅。繼而將桌上一根粗大的紅蠟放置于掌面之上,須臾過后,蠟芯未燃,蠟炬卻緩緩熔化,再過半晌,那根蠟燭便化成了一灘紅泥。
林姚不斷擺手叫絕,“好一個蠟炬成灰淚始干!果然是好功夫啊!”
馬尚峰得意抱拳,大笑一聲,“獻丑獻丑。林姑娘,你也來表演一番。”
林姚淡淡一笑道:“不過,小妹我只有吹燈拔蠟的本事,沒有這個化燃燈蠟的本事?!?p> 說罷她微微運氣于指尖,眼神一動,凌空一戳,就將一丈外那燃燒的蠟燭直接熄滅掉了。
四人見了,也不禁暗中叫絕,這莫非就是失傳已久的凌空指法?
林姚的凌空指法還沒練到家,也一直是不溫不火的,其實她早就算準(zhǔn)了距離,這恐怕已是極限,若再遠些也是白搭。更何況,她悄悄在指尖貫入了冰見真氣,這蠟燭多半是被凍滅的。
林姚暗中嘆息,這凌空指法,雖是絕妙的功夫,只可惜我根基尚淺,無此造詣,只能近身點穴和攻擊。
林姚連連謙虛道:“這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以此而論也不好比個高低,不如我就跟馬大哥你再打個賭,如何?”
林姚指了指那邊桌上放的一壇子花雕酒說道:“這花雕酒加熱過后更能激發(fā)酒的香氣。這一整壇花雕,看看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它溫?zé)?,讓大家品嘗美酒香味?!?p> 馬尚峰微微蹙眉,心中想著,這小丫頭是何意思?這么一大壇子酒,用內(nèi)力溫?zé)?,恐怕也只是空耗?nèi)力。不過也沒關(guān)系,反正還有他們?nèi)齻€,到時候再輪番交替,便應(yīng)下了。
“若是輸了呢?”
“好,若是我輸了,我就把這壇酒干了?!?p> “哦?這就厲害了。不過林姑娘喝不完可不要勉強啊?!?p> “放心,我絕不會輸?!?p> “哦?好大的口氣?!?p> 馬尚峰自信滿滿,雙掌蓄力,按緊酒壇。
方要發(fā)功,卻被林姚喝止住了。
“且慢,我要先檢查一下,這酒有沒有問題。”
“你,莫非你還害怕我使詐不成?!?p> “這酒,是方才你搬來的,若早就被熱好了。我豈不上了你的當(dāng)?”
林姚拿起酒壇時,卻早已運足冰見真氣,只是一瞬之間。酒壇中的花雕酒的表面就凝結(jié)成了一層薄薄的冰凌,從外面卻瞧不出什么異樣。
可等到馬尚峰接過酒壇的時候,雙手差點沒被凍傷,靠著手中涌出的真氣,才漸漸將寒氣化開。他雖然知道林姚耍了些手段,但也只能啞巴之黃連,有苦說不出。若是讓著冰壇子在會熱,卻難了。
馬尚峰大汗淋漓,費了半天勁,才將酒壇外壁微微焐熱,里面的酒卻依然凝結(jié),內(nèi)壁掛著霜凌。過了良久,他卻也不想再徒費力氣,只得放棄。
心中暗想這,我不行,她也未必做得到,到時候還是一樣輸?shù)簟K挥X得,林姚本就是女流,所修內(nèi)力肯定多半是陰柔之力,本就寒徹?zé)o比。能將這酒凍結(jié),方才肯定耗費了她不少內(nèi)力,若要再化開,又談何容易?
林姚接過酒壇,蓄力運氣,指尖在壇口輕輕一劃,鮮血滴落入壇,頃刻之間,只聽到酒壇內(nèi)滋啦滋啦的幾聲悶響過后,林姚又平心靜氣的把酒壇穩(wěn)穩(wěn)放到桌上。
只道了一聲:“好了?!?p> 四人登時目瞪口呆,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