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今天的晚飯是被林寶兒拌的辣辣的香香的野菜和稀得不成樣子的米湯。
從外面回來的林母不知道做了什么,看起來很疲憊。眼神詢問了林父,便沒把不速之客(刑朗)放在心上,沉默的吃完晚飯就回了房間。
倒是林父主動找到了刑朗。
聽著刑朗嘴里一個個專業(yè)術(shù)語,即使男人聽不懂,但是他也明白刑朗的意思。
他才是狗娃子的親哥哥,而那天被狗娃子咬的男人則是她的親生父親。
此時眼前這個男人褪去了所有驕傲,他近乎帶著哀求的求刑朗放他們一馬。
“你讓我放過你們??墒悄闶遣皇歉沐e了。我才是她的親哥哥,我才是和她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
正如刑朗所說,他和狗娃子居然連一個領(lǐng)養(yǎng)證明都沒有……他們的關(guān)系只是他們兩個承認的,但卻是不被任何人和法律接受的。
沒有親近的人在身邊,刑朗自然是漏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他近乎殘忍的笑著。
“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補償你的錢錢保證可以把你這個小院子埋起來。”
林父慌了,他明白刑朗的意思,他要把狗娃子搶走。
“不,你不可以這樣!”
刑朗微微閉了閉眼睛,詭異的笑了。像是回憶起了什么高興的事。
良久,他睜開微閉的眼睛。
“不,我可以,只要是我,就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哈!”
刑朗大笑出聲,背著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父耷拉著腦袋,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
林寶兒現(xiàn)在正在和二花玩兒泥巴。
也不是什么高級的玩法,并不是用泥巴堆小房子,也不是用泥巴做小建筑,就是單純的二花負責(zé)噓噓,林寶兒負責(zé)和泥。咳咳,當(dāng)然是用木棍昂。
本來想和林寶兒籠絡(luò)一下感情的刑朗來到院子里,院子里黑漆漆的,要不是二花正仰著大白肚皮在林寶兒腳邊打滾,刑朗壓根看不到這兩小只。
“小寶兒,你在干什么?”
“朗哥哥,我在玩泥巴?!?p> 說話間,刑朗來到了林寶兒面前。
看著眼前的泥巴,刑朗再次手足無措。
天哪,難道自己和小寶兒的代溝太大了嗎?為什么她的話我不知道怎么接……
見刑朗沒有反應(yīng),林寶兒又低下了頭,用手中的木棍兒挑起一坨,伸向刑朗。
“朗哥哥,你要一起玩嗎?”
林寶兒天真的詢問,結(jié)果得到的是刑朗飛速的搖頭。
“好的吧?!绷謱殐簾o奈聳肩,繼續(xù)在泥巴里攪來攪去。
站在一邊看著的刑朗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戳擞泻靡粫?,刑朗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撈起林寶兒,抱在懷里就走向了林寶兒的小房間。
“小寶兒,太晚了,該睡覺了!”
刑朗按住在懷里掙扎的林寶兒,輕聲哄著。這簡直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和溫柔了。
懷里的林寶兒安靜下來。任由刑朗把她抱到床上,脫了外套和鞋子,把她塞進小被子里。
“朗哥哥,這……”
林寶兒小手拍拍身下的床,示意刑朗可以躺在這里。
本來以為自己要任命的睡在院子里的刑朗簡直被這個驚喜砸暈。
“我……我真的可以睡這?”向來毒舌善言的刑朗第一次變得笨嘴拙舌,居然還結(jié)巴了一下。
“對呀,家里沒有別的床了?!绷謱殐翰幻靼诪槭裁葱汤实难劬鋈贿@么閃亮亮!
刑朗現(xiàn)在簡直要哭了。
越看林寶兒越喜歡。怎么可以有這么乖巧的妹妹,啊啊啊啊啊啊啊?。。。?p> 刑朗同手同腳的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躺在林寶兒的身邊。
倒是林寶兒,淡定的看著刑朗,還好心情的伸出小手拍了拍刑朗的臉。
然后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然后獨留刑朗僵硬的躺在床上,看著林寶兒的小身影,良久,才把林寶兒整個人攏在懷里。
懷里的身體小小的,干巴巴的,一點也不像一個六歲的孩子,倒像是更小一點兒。刑朗輕輕拍著林寶兒的后背,摸著瘦如刀削的脊背,刑朗更加決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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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隨便吃了一點兒稀飯和咸菜,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粗嬷』@子出門采野菜還不忘叮囑自己劈柴的林寶兒,刑朗自然是連聲應(yīng)和。
林寶兒一走,刑朗就直接找上了一直閉門不見的林父。
現(xiàn)在的林父佝僂著腰坐在床邊,發(fā)呆……
“林先生,想必你知道我的來意,你肯定也知道跟我走是小寶兒最好的選擇。你也知道,你沒有選擇?!?p> 刑朗斜斜的倚著門。
“我知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林父背對著刑朗,自從昨天刑朗將一切證據(jù)擺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就知道。
這個向來為了林寶兒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失敗了。敗給的不是金錢,不是地位,而是血緣羈絆。
他明白,刑朗的每一句話都對,且無法反駁。
“刑先生明白就好,也省的我為難,雙方都不好看?!?p> 刑朗滿意于林父的識趣,可以省掉他不少必要的麻煩。
“你要帶林寶兒去哪?”
“自然是我家了?!?p> 沒錯,他說的是我家,而不是邢家。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林寶兒帶回邢家。因為在他眼中,他們不配。
“什么時候走……”
“自然是越快越好。明天!當(dāng)然,我希望你們在送小寶兒的時候不要讓她察覺出來。畢竟,我不想讓她以后和我出現(xiàn)隔閡?!?p> 刑朗一分鐘也不想再耽擱下去了,每天劈柴導(dǎo)致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哪里都疼。
林父沒再說話。
刑朗達到目的,聳聳肩,轉(zhuǎn)身出去劈柴了,小黑驢蛋兒回來還要檢查呢。
壓抑的哭聲在刑朗離開的時候還是泄了出來。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林父出門了,他垂著手臂來到了李子叔家。
“狗娃子要被帶走了……”林父頹唐的低著頭,對正在院子里坐著修小板凳的李子叔說。
“你說什么!”
“我說,狗娃子親生父母找來了,她的哥哥要帶走他……”
“他們……他們怎么可以……那是我們的狗娃子啊?!?p> 兩個男人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刻反倒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向來主意最多的李子叔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