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來啦?”
一位長發(fā)披肩的中年大叔招呼著殘疾小伙坐下,
“今兒個這天氣陰冷得很,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長發(fā)大叔慈眉善目地遞給小宇一支水彩筆。
小宇點頭接過筆,道過謝之后才又正色道,“畫藝未精,不可不來?!?p> 長發(fā)大叔滿意地點點頭,“這一批學生當中,就數(shù)你學習態(tài)度最為端正,為師很是欣慰!”
清冷的街道邊,兩人坐于木凳上,專心致志地用水彩筆在畫紙上或快或慢地涂抹著。
在他們旁邊,還空著三個凳子和一張長方木板。
不多時,小宇就將畫紙取下來,雙手捧到長發(fā)大叔面前,“請師傅過目?!?p> 長發(fā)大叔停下筆,接過畫紙細細端詳著。
紙上畫著的,是他們面前的街道,
街道中央,還有兩位女子側(cè)身走過。
原本只是非常普通的畫面,
但在小宇的筆下,
街道上的景色就像被一位攝影大師靜心雕琢修整過的一般,
清新脫俗,而又不失人間煙火。
而畫面中的兩位女子,
雖然窺不見其全貌,
但其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文藝氣息卻撲面而來,
如三月春花,沁人心脾。
“好!好!”
長發(fā)大叔盯著那幅畫看了又看,極其喜愛,“景與人都處理得比真實更加令人動容。在景色與人物之外,還能讓人心生一種悠然而又純凈的情感,當真是一副好畫!”
良久,長發(fā)大叔才將畫紙平鋪到了身邊的那塊長方木板上,他抬起頭眼神熾熱地盯著小宇,
“小宇,你的實力已遠遠超過為師!方才看到你的畫,為師真的自愧不如!看來這一周以來,你沒少在家練習啊!”
小宇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師傅過獎了?!?p> 原本長發(fā)大叔張口還想再說點什么,一道電話鈴聲就突地響了起來。
掛斷電話后,長發(fā)大叔一臉嚴峻,
“是你那小師妹的父親打來的電話,說小萌的心臟病更加嚴重了,接下來應該都不會再來上課了?!?p> 隨著長發(fā)大叔的話語說完,小宇的臉色也跟著黯淡下去。
“唉!都是苦命人……”,長發(fā)大叔搖著頭,說完就又繼續(xù)提筆在他的畫紙上涂抹了。
雙目無神地望著師傅畫了一會兒,小宇的臉色就又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繼而,他也重新拿起了畫筆,
在新的畫紙上描繪一副全新的畫面。
……
兩人一會兒望望路面,一會兒蘸蘸水筆,
在這段靜謐的時光中,
兩人似乎全都與世隔絕。
“師傅!小宇師弟!”
一道響亮的問候聲從兩人的右方傳來,打破了原本默契的無言。
長發(fā)大叔沒好氣地暼了暼來者,“宗平啊,你該學學你的小宇師弟了,總是這樣遲到有意思嗎?”
宗平笑嘻嘻地跑到長發(fā)大叔背后,一邊替大叔捶背一邊點頭哈腰著,
“是是是!小宇師弟最棒!我們哪能跟他比啊!人家那可是繪畫界的天才,與上帝握過手的男人!”
“嗯!”,長發(fā)大叔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小宇聞言則側(cè)過頭去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的師兄,而后語氣十分謙卑地道,“師兄這是言過其實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師傅和師兄請教才是?!?p> 宗平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睛,看上去潮流而又略微嘻哈。
此刻他取下鴨舌帽,正準備將帽子放在一張空的凳子上,眼角余光就敏感地瞄到了長方木板上方鋪著的幾張畫。
他快速地將上方的那幾張畫紙全部拿起,扯出了那張原本只露出一個角的畫紙。
畫紙上畫著的,正是之前小宇畫的那幅恬靜唯美的水彩畫。
“哇塞!這畫,好有意境!”,宗平嘖嘖贊嘆。
長發(fā)大叔得意地笑了笑,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被人夸獎了,這感覺比別人夸他自己還要有成就感一些??!
宗平小心地將畫捧到長發(fā)大叔面前,“師傅,這是你準備拿去參賽的作品嗎?”
聽到師兄的夸獎后,小宇正準備謙虛地道謝一番,只是在聽到師兄的后一句話后他就又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呵呵……”,長發(fā)大叔摸了摸下巴處那剛被刮干凈的并不存在了的胡子,故作深沉,
“這一屆的比賽,為師并不準備參加。為師已經(jīng)將名額讓給小宇了,為師相信,你一定能在這次的比賽中一鳴驚人!”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小宇,眼神中再次溢出光來。
聽到長發(fā)大叔的這一番話,小宇和宗平都是一臉震驚。
繪畫界的最高賽事,
三年才舉行一屆的賽事,
只要奪取名次后就必定能有大好前途的賽事,
居然……
就這樣……
被他們的師傅拱手讓給小宇了?
要知道,要拿到入賽資格也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啊!
而他們的師傅卻如此輕率地就放棄了比賽資格……
小宇啞然了好一會兒,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長發(fā)大叔,“師,師傅……承蒙師傅厚愛,只是……小宇擔當不起啊!……”
一旁的宗平也彎腰附和道,“是??!師傅,這次比賽,可是您期盼好久了的呢!您都準備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一個參賽名額……您,要好好珍惜?。 ?p> “呵呵……”,長發(fā)大叔瀟灑地擺了擺手,“小宇的實力的確早已超過為師,為師只不過是有點自知之明罷了!”
小宇的眼里,有淚花在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
他雙手扶著凳子,笨拙地調(diào)整了一下雙腿的姿勢,
“師傅之恩,永世難報!”
小宇雙膝著地,跪拜著,
雙手也往前匍匐,行了一個大禮。
“快起來吧!”,長發(fā)大叔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接下來他又彎下身子,將跪拜在地的小宇用力地扶了起來,
“別有太大壓力,到時你只需要將自身實力發(fā)揮出來就好了!”
小宇感激涕零地再次感謝了他的師傅,
心里則是感慨萬千。
他可是明天就要死了的人,
根本就沒機會去參加比賽了啊……
只是情緒激動的師徒二人并沒注意到,
在他們旁邊,
那個自從一出現(xiàn)便嘻嘻哈哈的宗平,此刻他的臉上早已笑意全無,
取而代之的,
則是一抹稍縱即逝的憤恨……
咸魚想當黑馬
最近情緒不穩(wěn),煩心事頗多。 感謝大家一如既往地投推薦票,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