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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藍(lán)豚

第十二章 逢絕境

風(fēng)雨藍(lán)豚 七角七毛 3429 2020-09-02 21:57:27

  空懷一聲大喝,引人側(cè)目。

  此時李飛連戰(zhàn)數(shù)位武林高手的事跡傳播開去,引的整個藍(lán)豚集鎮(zhèn)中大半的武林高手都匯聚于此。

  即使是大雨,也沒有打消他們的熱情。然而等他們來到酒店大堂前的時候,卻沒想到聽到這樣一聲大喝。

  當(dāng)下就有眼力好的高手驚訝出聲:“空懷大師,竟然是他。他不是早就消失了嗎,沒想到居然在這里!”

  武林高手們當(dāng)下就嘀嘀咕咕,竊竊私語起來。再看大堂之中一片狼藉景象,結(jié)合空懷那聲大喝,不由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

  空懷雙手合十,回頭躬身行禮:“諸位武林同道,今日我就給大家揭露白羽李飛的真面目?!?p>  “他便是白樓的二當(dāng)家,殺死常智大俠的罪魁禍?zhǔn)祝 彼穆曇艋旌现鴥?nèi)力,遠(yuǎn)遠(yuǎn)的回蕩開去。

  天地肅然一靜。

  大堂內(nèi)針落可聞。

  李飛坐在地上,面色慘白,身邊還倒著一具尸體。

  也不知道李飛那慘白的面色,是被重傷之后失血的顏色,還是事情敗露之后的顏色。

  一時間,只有雨聲,落在地上,落在屋檐上,啪啪作響。

  可沒人說話,就好像雨直直打倒他們心里去。一方面是年前單人單劍下江南的,今日又臉白眾多高手的武林后起之秀。

  一方面是縱橫江湖大半生的酒僧空懷大師。

  “老…老和尚,話不能亂說,你可得想清楚了?!?p>  “老和尚莫不是發(fā)了失心瘋?”

  “但,要是他說的句句屬實呢?”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我,所說無半句虛言,只為今日能夠揭破這偽君子的真面目!他為何連數(shù)位高手?你可知道!”

  “就是因為那些人,都是那天在梅花小筑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的高手。他們都死了,這個秘密,自然沒有人揭露?!?p>  “你藏得很深,可你漏算了一點,七上道人竟然逼你出了刀。這把刀,就是你當(dāng)年斬殺常智所用,乃是我親眼所見??上?,你棋差一招?!?p>  空懷轉(zhuǎn)身,深深看了一眼李飛。

  “如何證明?我愿以死證明!”

  說罷,空懷運起十成內(nèi)力,散去護體內(nèi)力,重重一掌印在自己胸口。

  老和尚口噴鮮血,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已然斃命。

  “空懷大師!”

  “別看了,已經(jīng)死了?!比巳褐袀鱽砝淅涞穆曇?,“空懷大師以死證明,還能有假?”

  “不著急動手,我們先把他圍住,看看他還有什么說法!”

  當(dāng)下幾位頗有實力和威望的俠客幾句言語交談,先決定下來。

  酒僧空懷素有俠名,從不說謊。常智當(dāng)年行走江湖也給了不少人恩惠。

  有些人在人群中已經(jīng)紅了眼睛,要不是領(lǐng)頭的人拉著,此刻早已沖上去和李飛拼命了。

  眾多武林高手,無論幫派地位,自覺地把整個大堂圍堵的水泄不通。就連屋瓦上也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一個華山劍客越眾而出:“李飛!酒僧空懷所言可句句屬實?”

  他面有怒色,咬牙切齒,顯然也是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然而還沒等李飛開口,街頭就傳來一陣騷亂。

  一個儒生打扮的人已經(jīng)推開圍堵的高手們,出現(xiàn)在了大堂門口。

  “空懷大師所說,句句真實?!眮碚卟皇莿e人,正是當(dāng)今的白樓門主,曾經(jīng)的白門三當(dāng)家。

  朱旺,朱三郎。

  他身后的白門精銳魚貫而入,配合眾多江湖俠士把李飛團團圍住。至于更遠(yuǎn)處,整個集鎮(zhèn),都在白門的控制之下。

  若是朱三郎點點頭,就是一只蚊蟲,也休想進出藍(lán)豚。

  “你果然來了,三弟?!崩铒w語氣冰冷,臉上看不出悲喜。

  “二哥有難,小弟怎么能不來?”朱三郎一臉的悲傷。

  “二哥,他們所說可是真的?真的是你,殺死了大哥?”

  “你放心,只要你搖搖頭,哪怕天下高手都會聚在此?!爸烊烧Z氣一凜,“就算我舍去這條命,也會盡全力護你周全?!?p>  他剛說完,就以有一名白門精銳走到朱三郎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那白門精銳,雙手用力把衣服撕開,露出一道斜橫貫胸腹的猙獰傷口,虎目含淚:“懇請門主為我,為主人,做主?。 ?p>  說罷,那人便一頭磕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著:“我原是常門主行走江湖時收下的一名馬夫,那日落梅小筑,親自看過其中一人出手。正與二當(dāng)家剛才展露的功夫一模一樣?!?p>  “那日我身受重傷,昏死過去,等我醒來時,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沒能找到常門主的尸體。我找機會加入了白門,可一直沒有找到線索,我也一直不敢暴露,恐遭殺身之禍。”

  “今日,我再次見到了那日的殺手,懇請眾位武林同道和門主為我們死去的弟兄和常門主做主??!”

  “這便是證據(jù)!“那人站起來,從靴筒中取出一塊玉玦,“這是我那日找到的唯一信物,正是常門主的貼身之物,請各位明鑒?!?p>  “這……”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朱三郎面色難看,接過玉,細(xì)細(xì)的查看。

  半晌,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二哥,果真如此嗎?”

  當(dāng)即就有壓不住暴躁性子的江湖豪客不滿道:“這還能有假,人證物證俱在,他李飛屁也不放一個,還要在拖到什么時候!”

  “我們現(xiàn)在就要給常智大俠報仇!“

  “對,給他報仇!”

  “報仇!”

  一時間,高聲喊為常智大俠報仇的聲浪,一浪蓋過一浪。李飛笑道:“反正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三弟,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大勢。也許你可以蒙騙他們一時,操控他們一時,到最后卻也難免遭其反噬?!?p>  朱三郎苦笑:“是啊,二哥,你叫我好為難啊。”

  “為難嗎?我不覺得,下個命令對你而言并不難?!?p>  朱三郎向前一揮手,轉(zhuǎn)身走出酒店。一瞬間,白樓精銳和眾多武林豪俠一同沖了上去。

  門外的雨,還在下,下得很大。但朱三郎不用怕,已經(jīng)有人打開了傘,為他舉著。

  這種好處,只有做老大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妥了?”

  “安排妥當(dāng)了。“打傘的人微微點頭。

  “那就好?!?p>  朱三郎微微頷首。但隨即他愕然轉(zhuǎn)頭,一道人影沖天而起。

  他周身內(nèi)力盡放,氤氳之氣仿佛形成一對翅膀。“白羽“李飛!李飛沖天而起,數(shù)不清的暗器,擦著他身體掠過。他伸手一招,便順勢拿下幾枚暗器,隨手一甩,就是幾人應(yīng)聲倒地。

  幾個蹬踏,他便沿著七上道人破開屋頂大洞沖出。

  七上道人沒有說假話,他并沒有留下后手。

  可有人留下了,整整十二名白門的精銳,把這個大洞圍了起來。

  最了解你的人,才能最給你重創(chuàng)。

  一張大網(wǎng),這十二名精銳沒人各執(zhí)一截繩頭,他們往大洞中一甩,向著正往外沖的李飛兜頭罩去。李飛手中刀再出鞘,硬生生憑著體內(nèi)真氣暫時浮空片刻,同時揮出七七四十九刀。

  刀光紛亂,半空中如同盛開一朵銀色的花朵。

  但那網(wǎng)子也并不是凡物,李飛只能勉強斬開一條縫隙,擠身而過。那十二人宛如一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白門之中真正的精銳暗手,他們同時丟開網(wǎng)子,一招一模一樣的離手劍直奔李飛而去。

  李飛沖出網(wǎng)子,速度再減。

  他就地一滾,運起刀式,把離手劍紛紛彈開。

  金鐵交鳴,火花四濺,混合著輕功較差,登不上房頂?shù)慕纻b的喝罵聲,亂作一片。

  李飛白衣浴血,恍若修羅?!罢嬗幸馑??!八嬷鴤?,看著把屋頂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髀犯呤?,輕蔑一笑。

  他的周身三尺,并沒有人。

  只倒著幾具死尸。

  哪怕面前那人已經(jīng)身受重傷,可他周身三尺之地,沒有一個人有想要靠前一戰(zhàn)的念頭。

  拔出刀的李飛,如同換了一個人。

  每一刀都簡潔到了極處,但也快到了極處,肉眼還沒捕捉到刀砍來的痕跡,只看到一線銀光閃過,就有一個人失去了生命。

  那一刀,足夠的奪人心魄。沒人敢在此刻出手,面對一個強弩之末的對手,誰也不會想成為被拉去墊背的那個。

  “白樓影衛(wèi)何在!”李飛一聲怒吼,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回蕩開去。但,沒有回應(yīng)。朱三郎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屋頂上:“二哥,不要白費力氣了。

  大哥之后你一直想要架空我,可是你沒想到吧,你的留在白樓中的后手,早就被我暗中消滅的七七八八了?!?p>  “你那幾位死忠,此刻都不在此地。安安心心的去吧,振興白樓的希望,放在我的手里。”

  他邊說著,手中長劍向前刺出。但這一招,乃是虛招。

  朱三郎一抖手腕,劍光閃動,好像有七八柄劍同時刺來,躲無可躲。

  “你就連著一步都算到了嗎,三弟?”李飛以攻對攻,長刀怒斬而下,逼得朱三郎抽劍回防。

  這兩人相都斗數(shù)十招,招招狠辣,劍光刀氣縱橫來回,旁人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李飛身受重傷,漸漸難以支持。他突然賣了個破綻,向后空翻中,一刀從下而上撩出。

  朱三郎雙手持劍,封擋而去。刀劍相撞,李飛借力向后退走,朱三郎卻連退好幾步才停下。

  李飛立刻把握住這稍縱即逝的戰(zhàn)機,他挺刀沖入白樓的陣營中,拼著身上受傷,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澳阕卟涣说?,李飛。”

  朱三郎收劍,緩緩回頭,他的身旁,一個人拉動手中的響箭。

  怪異,尖銳的聲響直入云天。

  酒樓四周的房檐上,一個個白樓精銳站起身子來,他們每個人都手持長弓,箭在弦上。

  “我說過,你哪也去不了。”已經(jīng)跑到屋檐盡頭的李飛緩緩?fù)O履_步,轉(zhuǎn)頭回去。他和朱三郎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擦出了火花。

  “為江湖中除敗類,還人間真安樂。這是老大常說的話,今日,你我哪怕是從小長大的異姓兄弟,我也不得不大義滅親了?!?p>  李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痛快,笑得囂張,笑得跌坐在地,笑得難以自抑。

  雨水落進他的嘴里,是苦澀的。

  “你這小人,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嗎!”

  “且看他能囂張到幾時。”俠客們?nèi)呵榧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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