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賣身契
“小娃娃,剛才那頭蠢牛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終于,這山羊胡的男子可算開口了。王富貴知道,這【師爺】嘴里的【蠢?!繎?yīng)該是剛才那個大塊頭——耿二無疑了。
“回師爺,聽見了?!?p> 那師爺捻著下巴上的胡須,看也不看低著頭裝可憐的王富貴,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
“那蠢牛等會就會去衙門領(lǐng)那二十大板去,你這娃娃,可受得住那二十大板?”
這話自然是用來嚇唬小富貴的,耿二要是去了官府認罰,不就相當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蠻牛要不是一身蠻力,又跟那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喬家早就把他收為己用了。
可惜,爛泥扶不上墻,就連做個打手也差點把別人打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尋常百姓叫他蠻牛,可在師爺這類人的眼里,他就是頭不折不扣的蠢牛!
這蠻子今天要不是在喬家犯的事,非得再進官府挨板子去。
可王富貴在師爺眼里就不一樣了,看著年紀不大,但也是一身力氣,家里要是有些錢財,可以做做人情,稍作拉攏,若是沒有錢財,等會簽了賣身契,也就更方便為喬家所用了。
他倒也不擔(dān)心這小子會有什么背景,畢竟這么小就來挑金汁兒,想來家里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他也很自然地沒有問這少年的長輩和家庭。
就算真是挑金汁兒出身的富貴人家,想來也只有王家了。
可惜,王家已經(jīng)全死完了。如果王家的獨苗還在,想來應(yīng)該也有這么大了吧。
小富貴聽到師爺?shù)膯栐捯捕嗌儆行┒耍@是還有下文,立馬恭敬地回答道:
“回師爺?shù)脑挘∽邮懿蛔??!?p> “那你覺得,應(yīng)當如何呢?”
“懇請師爺明示!”小富貴頭埋得更低了,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給你指明兩條路?!?p> 山羊胡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喬家替你傳訊,讓你家的長輩親自來替你賠償今日在喬家造成的損失?!?p> 看小富貴低著頭沒說話,師爺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算。于是他緩緩地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讓你家長輩來簽了這份賣身契,替我喬家做長工二十年,彌補今日喬家損失,但是你放心,跟了喬家,保證比你做【傾腳工】要衣食無憂。
師爺說罷,將身后家丁手里的紅漆木盤接過來,放在了王富貴的身前,并且給他松綁。
木盤之中有一筆、一紙,筆已蘸墨,紙上寫滿了墨跡未干的契文。
“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好好想想,不用急著答復(fù)?!?p> 王富貴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對山羊胡男子的話感到不解。
心想這個世界都這么不講法理嗎?你都還沒問過我爸媽同不同意吧,我怎么能單獨決定這些呢?
但當他看到賣身契上的內(nèi)容就有些了然了。
這張薄紙與其說是賣身契,不如說是合同更合適,很多條件都很誘人。
比如有短假,有年假,可以回家省親;雖然每月只有三兩銀子,但勝在輕松、干凈。
只是,賣身契畢竟是賣身契,也就是說沒有了人身自由。
他就想好好的在這個世界活著,但是替別人打一輩子死工這件事……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是不可能打工的!】
“我來賠錢行嗎?”
少年可不是傻子,就算一人十五文錢,自己的小金庫還是賠的起的。賠償點小錢和在這打工二十年自己還是分的輕好壞的。
“你可看清了,這賣身契最下方標明了今日喬家的損失,你確定賠的起?”
王富貴看賣身契的時候真沒太注意,聽這山羊胡的語氣,心里頓時拔涼拔涼的,立馬看向賣身契下方。
“臥槽!五百兩?你們怎么不去搶?”
喬家今天高價收“金汁兒”的行為讓王富貴高估了他們的德行。
但是現(xiàn)在算是讓少年長了見識了,估計方圓百里獅子大開口的,喬家全是最拔尖的了。難怪,要自己給他們當狗二十年。
喬家?guī)煚斠琅f捻著自己的山羊胡,沒再理會如同階下囚的少年。只是他身后的家丁同時向前一步,眼神像是要吃人,嚇得小富貴噤若寒蟬。
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擺手,那些家丁便往后一退,他捏著山羊胡笑問道
“呵呵,這次,你還賠得起嗎?還是趕緊找你家的長輩來吧?!?p> 王富貴捏著手里賣身契的邊角,恨不得把“五百兩”三個字扣下來!
【長輩,家里人早就全死完了,要是我說自己是個孤兒,那他們就直接讓我簽了這賣身契,對了,我還有那三顆丹藥!】
少年一抬頭,自己的目光就撞上了山羊胡那泛著精光的眼睛,剛欲脫口而出的話語瞬間梗在了喉間。
“怎么樣,想好了?”
“沒,沒有,容師爺讓我再想想?!?p> “好,你慢慢想?!?p> 王富貴重新低下頭,看著手里的賣身契,但是腦海里卻在飛速的運轉(zhuǎn)。
【不行,絕對不能給丹藥,匹夫無罪,懷璧自罪,我要是直接給丹藥,那肯定要被喬家盯上?!?p> 【說這丹藥是撿的?】
【不行!如果是撿的,就根本解釋不了丹藥的價值,反而會被搶走,就更沒有什么談判的資本了?!?p> 【對了,他們好像還不知道我是誰家的孩子,那么......,嗯,可以試試!】
“想好了沒有?”
喬家?guī)煚數(shù)穆曇魝鱽?,還是那么不緊不慢,王富貴也組織好了自己的語言,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回師爺,想好了,我來賠!”
“哦,你身上可有五百兩?”
王富貴并沒有直接回答喬家?guī)煚數(shù)膯栴},而是從懷中拿出繡帕,打開。
一枚丹藥靜靜地躺在繡帕中,淡淡的藥香也同時傳來。
“回師爺,不知,這枚【沉香丸】可夠賠償今日我在喬家造成的損失?”
這繡帕是王富貴早就揣在懷里的,主要是擦汗用,但這藥丸卻是剛剛臨時用系統(tǒng)調(diào)用出來的。
他還就不信了,高級藥品還不夠賠償今天在喬家的損失。
至于這顆藥丸和自己的來歷與說法,小富貴也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雖然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但最起碼能夠自圓其說。
先唬住這幫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