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是被急救艙的鳴叫聲驚醒的。她的腦袋差點掉到地上去,她猛地睜開眼睛,朝急救艙跑去。
邵林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他迷茫地看著身邊復雜的儀器和手背上的輸液管,他看見安格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腳邊倒著一個空的紅酒瓶。他想出去,就在艙里面摸來摸去,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個紅色的按鍵,他的耳朵里立馬響起了急促的鳴叫聲。安格從板凳上蹦了起來,著急地朝他跑來。
她查看了邵林身體的數(shù)據(jù),見沒什么異常,才隔著玻璃和他說起了話:“你醒了?身體感覺怎么樣?”
“我這是怎么了?”邵林問。
安格取笑道:“你啊,肯定是太久沒鍛煉了,昨天和易昀嫣吵架的時候,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結(jié)果當場就暈了過去?!?p> “什么!我居然在易昀嫣面前暈倒了,那也太沒面子了吧!”邵林氣憤地錘了下手,急救艙立馬滴滴滴地叫了起來。
邵林嚇得立馬把兩只手都舉了起來,驚慌地看著這高級的儀器。弄壞了他可賠不起。
“小格姐,我沒事了,你快放我出來吧。這里面太悶了?!鄙哿终f。
安格正在猶豫要不要放他出來,蘇銀葉進來了。
邵林一看見蘇銀葉,立馬羞慚地低下了頭。比在易昀嫣面前暈倒更讓邵林難堪的是,讓蘇銀葉看到他軟弱無力的一面。
蘇銀葉這一覺看起來睡得相當好,臉色紅潤,精神飽滿。她今天沒有化妝,美的丑的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安格已經(jīng)想象過無數(shù)次她到底長什么樣子,所以當她真正看到蘇銀葉的真實容顏時,并沒有很吃驚。
她不施粉黛,就足夠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美。安格曾經(jīng)讀到過一首詩,詩中寫到——在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從前,她不知道這個“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今天終于知道了。
“你醒啦?!碧K銀葉走到玻璃邊,溫柔地看著邵林,“身體沒事了吧?”
邵林抬頭看了蘇銀葉一眼,立馬怔住了。
見邵林沒有回她,蘇銀葉便走到電腦邊看了看邵林的身體數(shù)據(jù),又走回來笑道:“沒什么問題了,我們一起下去吃早飯吧?!?p> 安格問道:“夫人,你看得懂這些東西嗎?”
蘇銀葉笑道:“簡單的還是看得懂的,難的我就不行了?!?p> 蘇銀葉打開艙門,邵林卻愣愣地不敢下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銀葉的臉上,直到安格假裝咳嗽,才把他的魂兒喚了回來。
以前吃飯的時候,邵林總是沖得最快的一個。但他今天卻默默地跟在蘇銀葉和安格身后,不敢往前。
“蘇里還沒回來嗎?”安格一邊熱吐司一邊問道。
“還沒呢。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身邊有晏覃,不會出事的?!碧K銀葉站在廚房的另一邊洗杯子。
邵林一個人坐在飯桌上,無所事事地等待著。
這時,易昀嫣撐著懶腰下來了,聽見廚房里噼里啪啦的聲音,大聲道:“你們都起來啦。”
她轉(zhuǎn)過門看見了邵林,立馬戲謔地笑了起來:“喲,我們小寶貝林林子也起來啦。”
邵林一臉陰沉地盯著她,自從他知道了自己在易昀嫣面前暈倒后,就更加討厭她了。
“你不知道,你昨天可把安格嚇壞了。”易昀嫣夸張地吼道。
邵林的怒氣本來上升到了頂點,一聽易昀嫣這話,突然冷卻了下來,“小格姐被嚇壞了?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沒見過他受傷的樣子,怎么可能暈一下就把她嚇壞了?”
邵林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道:“你的心不痛嗎?整天兒昧著良心說話。”
“嘿!”易昀嫣不服氣了,她怎么說也救了這小子一命,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怎么還主動找茬呢?“你小子怎么說話呢……”
“嘀”地一聲,吐司熱好了。安格沉沉地看了易昀嫣一眼,才伸手去拿。
易昀嫣的話音戛然而止。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看懂了安格的眼神。看來安格沒有告訴邵林實話。按照以前,她肯定就會告訴把所有的事情告訴邵林,讓安格的心里不痛快。但今天卻莫名其妙地配合了她。
邵林坐在外面,完全看不見安格的眼神,他只聽到易昀嫣說了一半就沒說了的話。但他對她接下來的話也不感興趣,左不過是一些廢話罷了。
他無聊地坐在飯桌上,手里玩著安格送他的那把水仙短劍。他平時玩刀玩溜了,一不小心,食指被劃了道口子,血立馬就滲了出來。
邵林吸了口氣,忙用紙把傷口包住。
止血后,他右手抵住劍把,往上滑了三分,露出一小截白刃,邊緣有血。邵林陰沉地看著那抹血,伸出左手輕輕地把它擦掉了。
“看來真是太久沒運動了。”邵林想。要是以前,他絕不會被這么一把短劍傷到自己的。
C919星。
蘇里不知道他在哪兒,周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他從小木屋墜落到了這個地方,著地的時候聲音挺厚實的,下面應該是石板之類的東西。如果是地下的話,會聽到地下河的聲音,可這里什么聲音都沒有。而且這個地方比外面冷太多了,即使他穿了防寒服,還是冷得牙齒打架。他的背包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手上目前只有兩樣東西,左手一根笛子大小的圓木,那是晏覃,他掉下來的時候不知道砸到了哪里,死機了。但要不是晏覃用整個身體抱著蘇里,把他包得嚴嚴實實,那死機的就應該是蘇里了。而他現(xiàn)在只是斷了腿而已。他的右手拿著那個裝著“雪母之心”的黑盒子,他感覺到黑沙開始陷落時,就緊緊地抓住了它。他一想到這會是安格的生命,就怎么也不肯松開,哪怕是龍卷風把他吹得人事不知的時候,他也沒有松手,最后把它帶到了這里。
要不是周圍黑黢黢的,他真想好好看看這傳說中的“雪母之心”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他用手臂撐著爬了一會兒,周圍一時平坦一時崎嶇,一時摸起來光滑如鏡面,一時摸起來又坑坑洼洼的像沼澤。最后,他實在是爬不動了,就靠著個硬硬的東西休息了起來。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禱:可千萬別是什么沉睡的野獸。
“喂!”蘇里朝著虛空喊了起來,“有沒有人?。烤让?!”
回答他的是他的回音,從回音的速度和大小來看,這個地方并不大。
“沒有人的話有沒有鬼?。俊碧K里喊道:“不是說只有有緣人才能找到‘雪母之心’嗎?那我都找到了,就代表我就是有緣人咯。那可不可以不要為難我了?各路神仙?還是諸位魔鬼?應一聲好不好啊?”
“呲”地一聲,一道白光閃現(xiàn)。那似乎是某種對他的回應。蘇里抓住了白光閃現(xiàn)的瞬間,看清了他所處的是一個山洞,周圍都是黑黢黢的崖,看不到頂,他正靠在一棵枯死的樹干上。
白光只亮了一秒,山洞就又恢復了黑暗。
蘇里試著打開手環(huán),可按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媽的?!彼麣鈶嵉爻叵洛N了一拳,但拳頭落下去軟綿綿的,原來他打在了沙子上。
“我可不想死在這兒?!彼贸隽岁恬?,他現(xiàn)在是一根小木棍,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敲了起來。高高低低,錯落有致,你要是仔細聽,就能聽出那是一首美妙的曲子。
曾在某個月夜流淌過安格心里的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