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兩人的目光瞬間都朝那個方向看去。
蕭遠山的目光是驚喜的。
夏木風的目光則是震驚的。
怎么可能?。?!
普通人受了那樣的攻擊,就算身體沒有化成肉泥,五臟六腑也肯定被震碎,又怎么還有余力發(fā)出呼救。
而且聽這呼救的聲音,中氣十足,全然不像是垂死之人所發(fā)出。
“唰”
蕭遠山的身影瞬間就在原地消失,出現(xiàn)在了林天青身邊。
“徒兒,天青,你沒事?!”
離得近了,看的也就更清楚了。
林天青雖然衣衫破爛,嘴角有鮮血溢出,但是面色紅潤,呼吸均勻,根本就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
“師父……
好……好高啊……
快將……快將徒兒帶下去把……”
林天青匍匐在地上,看著離自己足有二三十米的地面,感覺頭昏目眩,渾身都在顫抖。
該死的,前世就有的恐高癥,穿越后居然依舊沒有消失。
將林天青帶到地面,蕭遠山有些不放心,于是用手搭在他的身上,檢查他的傷勢。
“嗯?!”
蕭遠山心中驚訝的感覺更強烈了一些。
“天青,受了如此重的一擊,你全然沒有受傷也就罷了。
為何你從來沒有過修煉,丹田之中卻已經(jīng)有了真氣?!”
丹田真氣需要覺醒靈根后引動天地靈氣,匯集己身后經(jīng)過煉化存儲于丹田。
自己這徒兒靈根剛剛覺醒,根本沒有來得及修煉,這丹田中的真氣來的實在蹊蹺。
“徒……徒兒不知道……”
林天青依舊沒有從恐高的情緒中緩過來,聲音顫抖著說道。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自從被夏木風一掌拍進山壁之后,自己的丹田好像瞬間就爆發(fā)了一股熱流。
這股熱流在自己身體內(nèi)不斷的四處游走,將他覺得異常的舒服。
而且在自己受到重創(chuàng)的時候,似乎也是這股熱流,以極快的速度飛速修復著自己身上的傷勢。
如今自己的身體,除了胸口部位還略有些輕微的隱痛,其他的地方簡直比剛做完馬殺雞感覺還要舒坦。
夏木風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兩人身邊。
他的臉色鐵青,陰沉的如同千年冰霜。
“怎么?
你還不死心?!”
蕭遠山同樣面色陰沉,他發(fā)覺自己這個師弟臉上的殺氣更重了一些。
“師兄,如今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這小子剛才僥幸不死,但是以我如今的力量,哪怕是在你的保護下,想要將他徹底湮滅也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來,這場賭約依舊是我贏了!”
夏木風身后的五柄青色飛劍寒光閃閃,上下沉浮,似乎隨時都要朝這邊飛射而來。
“哼!你確定?!”
蕭遠山冷哼一聲,手掌一翻,一顆血紅色的丹藥出現(xiàn)在手中。
“靈絕丹?。?!
為了保護這螻蟻,你居然不惜使用靈絕丹?!”
夏木風不由得退后兩步,一臉震驚的說道。
靈絕丹一旦被服食,全身功力會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提升兩倍,戰(zhàn)力大增。
但是副作用也是非常明顯的。
一旦時間到達,服藥之人便會被這狂暴的藥力,炸成一團血霧。
夏木風無法相信,不過是一場賭約,自己的師兄居然肯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是我的徒弟!
也是,我心中的道??!”
蕭遠山目光決然,沒有一絲退卻。
只要夏木風敢出手,他就會吞下這顆靈絕丹,與其玉石俱焚!
“好,好,好?。?!
沒想到過了二十年,師兄的信念一直未改。
既然你堅持要為這世間螻蟻拼出一條路,為此不惜拼上性命,師弟我道行淺薄,就不攔你的路了!
只是等你回去之后,不知師父會有怎樣的憤怒,圣又地會有怎樣的處罰?。?p> 師兄,你好自為之?。?!”
說完,夏木風收起身后飛劍,縱身飛上高空,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天際之間。
眼看著夏木風的身影消失,蕭遠山在原地呆立片刻,嘆道:
“生而為人,又何來高下之分。
偏偏只許宗門圣地出修仙之人,卻不許從凡人中揀選弟子。
你們視凡人如同螻蟻,予取予求。
但在我看來,他們和我們并沒有什么不同。
這是我的道,至死不改?!?p> “師父,你們最后說的都是什么呀?
我怎么沒聽懂?!”
林天青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走吧,你我去收拾一下,然后也該去圣地了?!?p> ……
“?。?p> 師父慢點??!
慢點?。?!
救命?。。?!”
被蕭遠山夾在腋下,在數(shù)千米高空中騰云駕霧,快速向前飛行的林天青徹底嚇尿了。
在他的心目中,兩三米就已經(jīng)是無法忍受的高度。
所以在前世,別說蹦極、過山車這種極限游戲,就連飛機他都沒有去坐過。
而且即便是居住的房屋,他最高也只住過三層。
所以等數(shù)個時辰后到達天璇圣地的時候,林天青早已口吐白沫,雙眼上翻,渾身污穢的昏死了過去。
“噗通!”
將林天青拍醒后,蕭遠山就將他扔進了一處溫泉。
馬上就要進入圣地,渾身污穢實在是沒臉見人。
林天青在溫泉中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將心中煩惡的感覺徹底壓了下去。
將身體清洗干凈,又燒起一堆篝火來烘烤衣服,林天青問道:
“師父,咱們不是要去什么圣地么?
怎么如今還在山林中?”
“圣地就在前方不遠,有法陣遮掩,你自然是看不到?!?p> 蕭遠山指了指遠處密林說道。
林天青則感覺師父的神色有些異樣,沒有歸家的欣喜。
反而有一絲擔憂和恐懼。
等到衣服烘烤干以后,兩人向前方行去。
這次是走路,沒有飛行。
一直走了半個多時辰,樹木和山石變得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已經(jīng)開始沒有了前進的道路。
蕭遠山口中念念有詞,伸手拍出一張符箓。
只見光芒一閃,原本沒有了道路的地方,突然又出現(xiàn)了一條蜿蜒小路。
“咦?!有趣?。?p>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p> 林天青在一旁看著,不由的由衷贊道。
在前面帶路的蕭遠山猛地回頭,一臉震驚的問:
“這詩是你做的?!”
“額……
徒兒只是隨后說的。
師父,
這詩,怎么了?”
林天青有些詫異師父的震驚表情,難不成這詩文犯了什么忌諱?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妙,絕妙!
比那些以文入道的儒家大能也不遑多讓啊?!?p> 蕭遠山手撫胡須,由衷贊道。
“哦,原來師父是覺得這詩好啊。
這有什么。
師父若是喜歡,徒兒多給您念幾首。”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林天青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又指了正從山間流淌而下的泉水,張口就來。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p> “妙!更妙!!”
蕭遠山繼續(xù)點頭稱贊。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p> “好……
好詩……”
這一句正說中了蕭遠山此時的一部分心情,差點把眼淚給他弄下來。
見師父聽的高興,林天青一時興起,直接把蘇軾蘇大才子的“明月幾時有”給全篇背誦了下來,直接就把蕭遠山聽的癡了。
良久,蕭遠山還沒有開口說話,遠處卻突然傳來了大笑聲。
“哈哈哈……
好詩,好詩啊。
不知是哪位儒家大圣來我天璇!
未曾遠迎,失禮,失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