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師弟……在這殤陽關內?”姬夜有些不解。
“不是,不過我知道他會來?!碧K文卿重新目視前方,姬夜所站的位置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姬夜忽然警覺了起來:
“您的師弟,是那叛逆組織,帝休的人?”
“據(jù)我的情報,是這樣沒錯?!?p> 蘇文卿顯得輕描淡寫,但姬夜的心頭卻只覺莫名的駭然。
鎮(zhèn)元觀當代的入世弟子,竟然背叛了帝國,轉而加入了某個叛逆組織之中。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不管是在朝堂,還是江湖,都將掀起一翻腥風血雨。
詭異的沉默持續(xù)了很久。
姬夜是仍處在駭然的狀態(tài)中,而蘇文卿卻也沒有說話,只是如先前一般,默默地眺望遠方。
“那么……蘇先生,您的立場是什么?”
沉默良久后,姬夜的輕聲發(fā)問打破了寧靜。
事實上他并不知曉蘇文卿的真正實力,蘇文卿在江湖上也鮮少有出手對敵的記錄。
但阻擋夔龍騎軍長達三日的功績卻是世人皆知,任誰都無法輕視他的存在。
若是這位蘇先生并不站在帝國一方,反而助力叛逆,那這場關于死氣靈芝的攻防戰(zhàn)中,帝國便已然處于下風。
“立場?”蘇文卿喃喃著這句話,忽然呵呵笑了起來。
他拍拍手拭去粘在手上的花生屑站了起來,轉身拍了拍姬夜的肩膀。
“姬將軍,你似乎誤會了什么。”
“我來這里,可不是要與我那不成器的蠢貨師弟敘什么舊情?!?p> “我來這里,是為了替師尊清理門戶。”
這么說得時候,蘇文卿臉上的笑容已然收斂,如墨漆黑的瞳孔中仿佛盛放著刀劍般的光芒。
與此同時,若有若無的威壓如牢籠般籠罩了姬夜的身體,壓得他難以動彈。
下一刻威壓煙消云散,蘇文卿飄飄青衣在城墻上輕點幾下,便消失不見。
姬夜咽了口唾沫,他知道那種威壓是內力強盛到某種程度的表現(xiàn)。
印象中,上一個遇到擁有這樣澎湃內力的家伙,還是自己的師尊,擁有“破軍之將”之名的程處嗣。
江湖上對蘇文卿的傳說果然是真的。
這個不到四十歲便成功當上鎮(zhèn)元觀首席弟子的男人,已經(jīng)強大到世人能以想象的程度。
“真是怪物啊……”
良久,姬夜緩緩坐倒在箭樓之上,輕聲喃喃。
楚然忽然抬起頭來,向著如幕城墻上的某個箭樓看去。
覺察到楚然的異樣,一旁的風清嘯問道:
“怎么了?”
“……沒什么?!背粨u了搖頭,收回目光。
先前他似乎從那個地方感受到了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氣息,但轉瞬即逝。
他疑心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此刻,他與秦文斌小隊的眾人正在殤陽關內的某間奢華的酒樓里頭。
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多是楚然從未見過的高級菜品。
雖說此刻的殤陽關全城戒嚴,各種店鋪房舍全數(shù)關閉,但仍有例外。
這間奢華的酒樓便在其列。
不如說,這間屹立于殤陽關的鬧市中央,裝修與菜式都極盡奢華的酒樓,背后根本就是青州軍方的身影。
他與秦文斌風清嘯三人占據(jù)了靠窗光線最好的那張桌子,其他人則坐在另外幾桌。
秦文斌用筷子夾起幾塊炒的碧綠如玉的萵筍放入口中,隨即露出夸張地享受表情道:
“難怪府里的同僚讓我來殤陽關一定不能錯過這家美食,果然是難得的美味?!?p> 楚然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些日子,無論是無聊的趕路還是在青州營中,都只能吃些淡而無味的行軍干糧。
此刻倒是終于有機會吃頓好的。
秦文斌抬頭看向楚然二人:“那么,咋們邊吃邊說。”
“我們小隊的任務,是協(xié)助姬夜將軍和他的親兵們護送死氣靈芝?!?p> “包括我們在內,一共有四個小隊,分別負責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而我們的位置,是正南方?!?p> “我們會和死氣靈芝一起離開殤陽關,并和守在城外的青州營步軍一旅匯合,共同前往中州?!?p> “到了中州,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們操心了,還有什么問題嗎?”
楚然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風清嘯。
風清嘯道:“既然步軍一旅都在城外待命,那精銳的黑騎呢?”
“黑騎的位置我并不知曉,想來是上面覺得沒有必要告訴我吧?!鼻匚谋蠡卮?。
“不過我猜,他們應該正埋伏在城內的某個角落,等著甕中捉鱉?!?p> “對了,這個給你們?!?p> 說著,秦文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方盒擺在桌上。
方盒打開,里頭是三顆墨綠色的球形藥物,隱約傳出略帶辛辣的藥香。
“這是什么?”楚然問。
“唐門特制的解毒丹藥,你被滅神傷到后,立刻加急傳信從鄰近城市的某個唐門長老手里要來的,一共也沒有幾顆?!?p> “有了這玩意,至少不必害怕暗器上的毒藥了。”
楚然二人點點頭,一人取了一顆收起。
【獲得:解毒丹X1】
“除此之外就只有聽天由命了,這次的對手很強,你們可別死了。”
“如遇敵人,不要猶豫,也不要想著活捉,”秦文斌靠回椅背上,淡淡地說道,“折沖府已經(jīng)下達了命令,殺,無,赦!”
……
與此同時,殤陽關外。
留著雙馬尾的蘿莉臉少女采兒之身一人行走在空曠的原野之上,手中提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前方出現(xiàn)了大塊大塊的淺灰色巖石,在外人看來只是一處由嶙峋亂石偶然形成的廢墟。
但其實那是一處隱蔽的前哨站,通常有三名士兵值守。
在殤陽關外,這樣的前哨站不下百個。
采兒從巖石下的縫隙中走了進去,沒幾步便豁然開朗。
三個哨站內的士兵被剝了上衣,除了武器,五花大綁在一旁的石柱之上動彈不得。
另外七道身影則或坐或立,身邊擺著系風鈴的斗笠。
中間的篝火上架著一支銅鍋,彌漫著清爽的肉香。
鍋中有絲絲熱氣溢出,緩緩向上升騰。
身背巨劍的秦牧坐在篝火旁,不時向里頭丟進幾支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