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晚吟在容樞和容育忠離開容府后的第二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平時容樞也經(jīng)常因為軍務(wù)繁忙扎在軍營里,但不至于一晚上都不回到容府休息,而且,容樞不在就算了,連容育忠也不見了蹤影。
她心中隱隱的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但是她努力抑制住了自己這種心慌的感覺,容樞的下落,那個軍師不可能不知道,她要去找謝昀秀。
只是站到了謝昀秀的門前,她又有些怯懦了。
她忘不了之前在容府時,謝昀秀看自己的神色,這是個十分可怕的人,如果站在自己這邊,肯定能讓自己無往不勝,可惜,照現(xiàn)在的趨勢看來,他估計是打算幫季姝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敲開了謝昀秀的門。
誰啊……沒了煩人的容樞,居然還有人來打擾他。
謝昀秀心中有些煩躁,默默地罵了一句。
“是你?”打開門,看見王晚吟的臉,他感覺自己的頭更大了。
“謝軍師?!蓖跬硪鲗λ辛藗€禮,“奴家有些事情不明白,希望軍師解惑?!?p> 她不敢直接向謝昀秀打聽容樞的下落,以謝昀秀的警惕性,可能會直接把自己拒之門外。
“……請進吧?!敝x昀秀猶豫了一會,把王晚吟領(lǐng)了進來,畢竟把一個弱女子趕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不好。
王晚吟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樣開心的走了進來,在謝昀秀的引導(dǎo)下坐在他會客的茶桌上。
“王姑娘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那還有不少要忙的事情?!敝x昀秀禮貌的給王晚吟倒了杯茶。
“多謝軍師?!蓖跬硪鹘舆^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然后便放下了。
“其實這次來,是有關(guān)容少將軍的事?!?p> 謝昀秀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女人找自己就不會有什么好事的,挑了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王晚吟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謝昀秀一眼,萬分驚艷。
她之前沒怎么正視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想到居然長得如此妖孽,膚白勝雪,比很多女人都要美,如果換在以前,她可能會更對謝昀秀心動。
不過可惜,眼下,她只想征服容樞。
“少將軍她,最近好像一直在躲著奴家,到處都見不到他,奴家很是心慌?!?p> 王晚吟軟軟的聲線中滿是委屈,伸手輕輕用繡著荷花圖案的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看起來很是動人,楚楚可憐。
倒也不是故意躲你,他人都已經(jīng)不在齊宿了,你找也找不到。
謝昀秀自然不吃這一套,甚至還在心中幸災(zāi)樂禍的想。
王晚吟從謝昀秀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心里有些緊張,繼續(xù)裝作單純的問道:“不知道軍師能否指點迷津,為何少將軍對奴家如此冷淡?!?p> 謝昀秀現(xiàn)在倒是看出來了,這個王晚吟十分擅長話術(shù),現(xiàn)在是知道無法博取自己的同情,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想要激自己得意說出容樞的下落。
難怪之前容樞也對她這樣百般維護。
“你想知道少將軍去哪了,我無可奉告?!?p> 王晚吟被戳破了心思,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怎么知道……你也要為何季姝那個女子?她究竟給你們下了什么迷魂湯?”
謝昀秀搖了搖頭:“我不是幫誰,我只是站在容樞的立場上,我勸你放棄吧。”
“我偏不!”
王晚吟氣壞了,原本美麗的雙眼被瞪的圓圓的,看起來有些駭人。
既然謝昀秀這里問不出來什么,她就去找容育忠身邊的人,反正這兩個人是同時消失的,十有八九是在一起的,沒準還是去武氏的娘家找他們的老婆了。
回到容府后,她就找到了平時容育忠手中的一個心腹。
之前她就和容府的下人們混的很熟悉,所以一番賄賂后,她便打聽出了容育忠的確是去接武氏回來了,不過容樞的下落,暫時還不明朗。
但是王晚吟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了容樞就是和容育忠在一起,證據(jù)就是馬廄里他常騎的那匹白馬不見了。
同時,她打聽到了武氏的娘家在虞城,還問出了最近的一條路。
于是她當(dāng)即決定不能讓容樞就這么把季姝接回來,否則她就徹底沒機會了,于是自己也換上一身便裝,騎上馬追了上去。
而且,畢竟她抄的是近路,所以沒過兩天就追上了容樞容育忠父子二人。
自然,容樞也完全沒想到王晚吟會來這么一出,甚至于,當(dāng)她騎馬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都愣是沒有認出來。
“晚吟姑娘?你來這里干嘛……是不是容府出事了?”
容樞先是十分疑惑,然后馬上就聯(lián)想到了沒了自己和容育忠兩個主心骨的容府,著急起來。
旁邊的容育忠也一下子緊張起來,“是這樣嗎?”
王晚吟裝作趕路趕得很著急的樣子,氣喘吁吁地休息了好久,才搖了搖頭,道:“容府有謝軍師代為打理,沒什么事?!?p> 聽到這里,容樞松了一口氣,然后皺起了眉頭,“那你來這里做什么?”
王晚吟咬了咬嘴唇,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姐姐這次出走,也有奴家的原因,所以奴家想和少將軍一起前往虞城,給姐姐賠禮道歉?!?p> 她故意表現(xiàn)的十分愧疚的樣子,好像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然后,還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容樞。
“這……”
容樞因為之前謝昀秀對自己說的話,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王晚吟說的,所以猶豫了起來。
倒是容育忠十分贊賞地看著王晚吟,“晚吟姑娘,你真的很識大體,之前的事情,是我們?nèi)菁矣袉栴},你不必愧疚?!?p> “那你也不必跟來,也沒有帶隨從,前面到了綏州,我有個朋友,讓他送你回去吧?!比輼邢肓讼脒€是不能帶著王晚吟一起去,于是提議道。
“不要?。∩賹④?,奴家是真心想去向姐姐道歉的!”王晚吟一聽,馬上拼命搖頭,不愿意被送回去。
“還是說……少將軍嫌棄奴家麻煩,不愿意帶著?”她馬上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一雙桃花眼泫然欲泣。
“沒有,只是……”這下子,容樞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容樞,你那朋友不是我們?nèi)菁胰?,能信得過嗎,而且,人家晚吟姑娘這么大老遠的趕過來,也不好負了人家的心意啊。”容育忠的眼中露出不忍,似乎對王晚吟更加同情了。
“對??!少將軍!奴家不怕吃苦!這一路上都是這么過來的!”王晚吟聽到容育忠替自己說話更是連連點頭,說罷更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容樞也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是第一次看見王晚吟這么狼狽的樣子。
以往就是在娘子軍,這位大家閨秀也不過是受些傷,但也基本保持著體面。眼下,她渾身的衣物骯臟褶皺的就像是一塊破抹布,而且臉上也帶著塵土。
這樣一來,他心軟的毛病就又犯了。
這是王晚吟自己非要跟上來的,不是自己主動帶著她,到時候和季姝解釋一下,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算了,你跟著吧?!?p> 容樞最終選擇了妥協(xié),人家大老遠的追過來,他再給趕回去,聽起來不太像話。
“謝謝少將軍!”王晚吟馬上兩眼放光,跟在了容樞身邊。
不過容樞并沒有看見,她嘴邊那一抹詭計得逞的微笑。
畢竟身上那些污漬、傷口,都是她在路上自己弄的,目的就是博取容樞的同情。而且她也確實搏了一把,冒險只身前來,如果帶家仆的話,結(jié)果一定會是像剛剛那樣被送回去。
事實證明,她賭贏了。
有了王晚吟的加入,容樞和容育忠的氣氛明顯不如之前那么自在了。
因為王晚吟始終相當(dāng)于是一個外人,而且是個大姑娘家,很多地方三個人都不方便在一起。
但是王晚吟倒是一點也不見外,十分主動的要求照顧父子二人的日常休息,甚至想找些食材給兩人生火做飯,但是被容樞給攔了下來。
有了個女人加入,原定的行程就放緩了很多,就算是王晚吟自己表示不怕吃苦,但是容樞和容育忠還是會無意中照顧她作為一個女人的體力。
就這樣緊趕慢趕的又是好幾天過去了,三個人終于來到了武氏的娘家,虞城。
站在武家宅子門前,容育忠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上次他來這里,胸前戴著喜球,接回來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當(dāng)時他是多么的激動啊。
可是后來,徐氏的出現(xiàn),讓他很快對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疼惜起來,把跟著自己那么多年的武氏忘在了身后。
這次,懷著同樣的目的前來,他的心情是忐忑的,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
給他們開門的是武家的一個家仆,看見容育忠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隨后表示要去掙得武氏的同意,讓他們稍等。
可是沒想到的是,武氏來了以后,環(huán)視了他們幾個人一圈,目光落在王晚吟身上,然后十分果斷的關(guān)上了大門,將三人全部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