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天元叔叔有些煞風(fēng)景,轉(zhuǎn)過身不再理他,這時的楚悅似乎臉色比剛才要好了不少。
琉璃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也不在像以前那樣鬧他,靜靜的坐在男人的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孤剛才又殺人了”
半響,沉默不語的王喃喃道,聲音低沉暗啞,神色中透著些許嘲諷,不知是對誰。
琉璃神色有些訝異,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突然說這些。
此時的我自然要比琉璃知道的多也看的明白許多,大概是剛發(fā)了一場病,人便有些脆弱,從前的楚悅在發(fā)病的時候人人都離他遠遠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驚嚇??此难凵褚踩缤垂治镆话?,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什么,可是私下里說不定怎樣的編排于他。很多時候尤其是他犯病的時候總是覺得這些人虛偽丑陋,想要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
楚悅的兒時似乎并不是多么的美好,他從生下來便被立為了太子,本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先王楚章暴虐成性,更是以殺人掠奪他人之妻為樂,楚章的妃子很多,可是被他殺掉的更多,因一點點小事便落的個死無全尸更是常有之事,楚悅自小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膽戰(zhàn)心驚!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被他的父王殺死了,那個男人用那雙沾了母妃血液的劍冷冷的告訴他:他的母妃是個淫蕩不堪的賤婦。
那個男人將楚悅的母妃做成了一把琵琶,夜夜彈唱。那次之后他病了整整一個月,而他的父王卻未曾來過一次。楚章的宮里依舊是歌舞升平。
而此時的楚悅因為身邊那個沒有懼怕更沒有離開他的女人,讓他似乎第一次有了傾訴的欲望。
琉璃依舊什么話都沒說,但目光緩緩的看向了面前的男人,一種無聲的默許與鼓勵。
楚悅張了張嘴,又是一陣寂默。
“愛妃想知道這截紅繩的由來”畫風(fēng)一轉(zhuǎn),男人眼中又蓄滿了莫名的笑意。
琉璃見眼前的男人似乎又恢復(fù)了往事,便也笑著眨了眨眼:“王上愿意告訴臣妾”
楚悅伸手將琉璃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順便吻了吻美人的鬢角,為她講起了兒時的一樁事情。
楚悅兒時有過很大的抱負,楚章的暴戾讓他更加堅定了這一想法,要當一代明君,絕不布楚章的后路,可是在如今的楚悅看來自己當時的想法還真是可笑至極。歷朝歷代,沒有一位君王是可以將日落西山的王國重新輝煌起來的,有的只是有心無力,無力的看著這個祖祖輩輩辛苦打下的江山一點點消失,因為他接下來的王朝早已千瘡百孔,無藥可救。
有一次,楚章讓七歲的楚悅將一個不知道犯了什么錯的罪犯的頭顱用刀砍下,那個人一身囚服,披頭散發(fā),瘋瘋癲癲,他從未殺過人,被楚章強行塞到手上一把大刀推了上去,那時的楚悅害怕極了,罪犯被五花大綁,哼哼唧唧,不知說些什么,周圍的大臣更是一片寂靜,無人出聲,所有人看著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拿著刀顫顫巍巍的站在大殿上。
楚悅依舊不敢向前,轉(zhuǎn)過身跪在了楚章的面前請求他的父王不要讓他殺人,他將頭狠狠的磕在了大理石的地面,片刻鮮血淋漓,楚章依舊不肯放過他,抓著他的衣襟將其從地面提起,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扇了幾下罵道:“沒用的東西,若是今天你殺不了他,孤便將你殺了!!”
他害怕極了,顫顫巍巍的將地上的刀拾起朝罪犯的頸部砍去,因力道不足和害怕,硬是砍了好幾刀才將其頭顱砍下。頓時鮮血濺了他一身。
他頓時癱軟在了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人都走光了,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該去哪兒,那時的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黑了,完全的黑了。
他在皇宮花園的一處假山旁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快活潑的女聲比傳來:“你在這里干什么”
他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童,女童有一雙很美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是他不曾見到過的。
“你不開心?為什么,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呢”女童蹲在他的身邊,打量著面前有些狼狽不堪的小男孩。他的身上有很多的血,不過,并不是他的。
楚悅無權(quán)顧忌這個小女童是怎樣出現(xiàn)在這個宮里,而此時的他需要一個能夠給他溫暖的人。他呆愣半響喃喃道:“我殺人了,不是我想要殺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眶紅的很厲害,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委屈,他突然想起了母妃,可是它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女童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相信他說的話,他不是故意的,此時的小男孩在她看來無措又讓人心疼。
她將肉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撫上了男童的頭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在一個隱蔽的假山處,小女孩輕輕的擁著眼前的小男孩輕輕安撫著,那是楚悅在母妃走后唯一肯有人將溫暖給了自己。
“我殺了那個人,他的鬼魂會不會來找我”楚悅瞪大了紅紅的眼睛看向女童。
女童思索半響,從懷里掏出了一根紅繩遞給了他:“這個給你,有了它,你就再也不用怕了,它會保護你的”一個小小的紅繩就在那時起成了楚悅隨身攜帶的護身符,也是他的一束光。
看完了的書中的內(nèi)容,我便將書合上了。有些事情果然還是要結(jié)合著看比較好。而此時楚悅的故事也將完了。
琉璃此時的神色似乎有些復(fù)雜,好像在思考著什么。而用于姻緣譜的本公主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書中楚悅兒時遇到的那個小女童正是琉璃,那時的她纏了林將軍許久,才得已去了一趟皇宮,遇到了楚悅。
面前的男人講完故事,便將琉璃壓倒在了床榻之上,吻向了她的鎖骨,輕輕啃噬。琉璃并沒有像往常那般迎合他,似乎一直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眼神卻有著空洞。
男人自然感覺出了異樣,卻并沒有任何不愉,輕輕的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里,對于楚悅來說即便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當年的女童,依舊對現(xiàn)在的她產(chǎn)生了不曾有過的情動。
待我和天元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快明了。門外的敲門聲傳來,我慌忙收起了姻緣譜,打開了房門。
琉璃的手中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進了一趟姻緣譜的原因,總覺得現(xiàn)在看琉璃總有一種和她已經(jīng)很熟的感覺,今天的琉璃身上穿的倒是很像一個平常百姓家婦女的衣著打扮,即便如此,依舊擋不住她的傾城樣貌。
她熱情的將飯菜擺在桌上,邀請我們一起品嘗一下她親手做的飯菜,我很給面子的拿起筷子抄了一點放進嘴里,然后……,本公主在琉璃姑娘期望的目光下壓下了額頭暴跳的青筋艱難又充滿笑意的咽了下去。
果然,人沒有十全十美的,琉璃的廚藝委實有些一言難盡,天元似乎一只沒有動筷,我起了壞心思,加起一筷子菜朝天元的唇邊送去,惡作劇般的叫了聲:“夫君,你嘗嘗”。
天元眉頭皺了皺,似乎想說著什么,在他剛張嘴的一瞬我便將菜送了進去:“怎麼樣,好吃嗎”
琉璃也跟著點了點頭,看來她對自己的廚藝一無所知。天元全程沒有任何表情,似乎這道菜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不可能吧。本公主抱著一顆好奇的貔貅心又嘗了一口,然后……,我再次在琉璃的目光下艱難的咽下了那口菜。
所幸琉璃并沒有一直在這里呆著,她的院子里養(yǎng)著一群雞,然后她喂雞去了,我趁著她不在的時候用法術(shù)將盤子里的菜變得一點不剩。
天元叔叔此時沖著本公主微微一笑:“夫君,嗯?”
“天元叔叔……”我軟軟的叫道。
天元將手中的折扇對著我的貔貅腦袋便是輕輕一敲:“若是被你父君知道了,看你怎么辦”
關(guān)我父君什么事,我愣了愣問道:“天元叔叔為什么來陪我辦這樁事情,真的只因為風(fēng)鳴劍的消息”
若是如此,他明明可以在得知鳳鳴劍消息后立馬離開,他手下神官眾多,可以隨便派一個來助我,本不必陪我在這里蹉跎時光。
天元久久不語,似乎在想些什么,許久方嘆息道:“雪卿,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