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97年三月二十七日,再有兩天,洛燚就要被處決了。
今天早上,我問他:“你還有什么念想嗎?”
洛燚想了一會,說:“我想再去那條河邊待一會?!?p> 他的意思是說他們道觀旁邊的那條河,他似乎對那條河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搞不懂,但是既然他提出來了,我也就認真地向上級請示了。
洛燚的要求被批準了,于是我給他戴好手銬,帶著他一起開著車上了山。山路很抖,警車一路上顛個不停,我偶爾從后視鏡中看到洛燚的臉:他的表情很陰沉,帶一絲死氣。
到了河邊,我從車上下來,扶他從車后來到河邊。
他蹲在一塊石頭上,盯著那條河久久不動,我也只能站在那里盯著他,不然他跑了我沒法交差。
他蹲在哪里,突然哭出來了,說:
“我寫了一些東西,就放在我的床板底下……你能不能清明節(jié)的時候來道觀里——燒給我?guī)煾???p> 他的語氣幾近哀求了,我答應(yīng)了他。這種情況下我再拒絕他也太沒人性了。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是突然站了起來。
“走吧,還有兩天時間呢,好好活著、好好享受?!蔽野参克?,隨即轉(zhuǎn)身向車上走去。
可是他沒有跟來,我只聽到身后“噗通”一聲,當即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這小子跑了!
我瞬間轉(zhuǎn)過身去,卻看到他臥在淺淺的溪流中間,頭正正砸在小溪中間的一塊尖銳的石頭上,殷紅的血隨著小溪流走。
他死了,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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