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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呀出征去

第七十五章 效顰

走呀出征去 久安昭陽 3674 2020-10-25 10:31:00

  “李將軍,你的衣服真好看,是在哪里買的?。炕鼐┏堑臅r候,順路我好讓哥哥幫我也買一件?!?p>  “這件嗎?”李言棠指著身上的衣服說:“這件不是買的,是雨櫻為我縫制的?!?p>  “難怪如此合身呢,原來是量身定做的啊。那個……李將軍,我這次出來,并沒有帶太多男式衣裝,可在軍中行走,還是著男裝方便些,李將軍可否借我一套呀?”邵蕖小心地說,聲音很低。

  “可以。之前雨櫻給我做了一套月青色的,你穿白衣應(yīng)該很合適?!闭f著,李言棠轉(zhuǎn)身進(jìn)馬車拿出那套衣服。

  邵蕖連連稱謝,李言棠毫不在意地?cái)[擺手,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但邵蕖借衣服的時候,雨櫻就在馬車前頭坐著,聽到兩人的言行,雨櫻不覺頓時生疑了三分。

  這天傍晚,李言棠照例去查看后邊中暑的士卒,遲遲未歸。晚飯時,邵闔和薛將軍難得坐下來說了幾句話。邵闔打小就是陽光開朗的性子,早年他的性格也照亮了李言棠陰暗的童年,如今和薛將軍聊起天來,本性盡顯,沒幾句就說起了李言棠和紅袖小時候做過的蠢事,惹得薛將軍連連捧腹大笑。

  薛將軍原來見到邵闔心里還有些泛酸,但與邵闔聊了幾句,他才知道,眼前這個粗中有細(xì)的漢子,的確是把言棠當(dāng)做親妹妹看待,并無其他念想。薛將軍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和邵闔一起喝酒也就暢快起來。許是有李言棠這個橋梁在,兩人剛剛熟悉,便如相識多年的故交一樣,把酒言歡,無話不談,好不痛快!

  酒足飯飽后,薛將軍有點(diǎn)恍惚,醉意朦朧間,他瞧見凜風(fēng)馬鞍上別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河邊草地有約,不見不散。字條旁邊插著一朵小花,夜色不算明朗,他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是朵黃色小花。

  “這個李言棠,還真是……”薛將軍笑笑,捏著花,來到河邊。

  皎皎月色,涼如水,一灣河水汩汩在一旁流淌。河邊佇立一白衣人影,身姿挺拔,仿若一株驚艷夜色的曇花。

  “言棠!”薛將軍喊著李言棠的名字,走到她近前。

  只是,走到近處,他才發(fā)現(xiàn),這河邊女子并不是李言棠,而是邵蕖。

  “怎么是你?”薛將軍擰緊眉頭。

  “薛將軍,小女子思慕將軍已久。上次您出征凱旋,我就在路邊瞻仰過將軍的英姿。那一見,我就……我就難以忘卻。最近幾天能與將軍同行,小蕖特別開心。小蕖知道,將軍已經(jīng)了然我的心思了,又沒有拒絕,是不是……將軍也對小蕖……”

  “你說什么?”薛將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是你寫的字條讓我來這里的?你留下的黃花?”

  “是。是小蕖留給將軍的。”

  薛將軍長長嘆出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走。

  “將軍,請留步?!鄙坜±∷母觳?。

  她繞到將軍的身前,抬起頭。薛將軍迎面看到邵蕖露出楚楚可憐的淚目。

  “你哭什么?本將軍又沒欺負(fù)你!”

  “小蕖沒有哭,小蕖只是……將軍,小蕖和哥哥到了昆滇藩后就要與你們辭別,幸得這幾日由將軍護(hù)佑,小蕖感激涕零,小蕖想為將軍跳一支舞,聊表心意,將軍可愿看看嗎?”

  薛將軍沒有說話。他今晚喝了不少,就是現(xiàn)在想立即走掉,腿也不算靈便。

  “好吧,你跳吧。”

  他不知道,邵蕖苦練了幾個月的舞蹈,就是為了這個機(jī)會能在他面前展示。

  幽暗天地間,少女舞姿輕盈地躍動其中,撩動暮色。萋萋芳草,莞莞清香,隨著她舉首抬足搖擺出攝人心魄的韻律。薛將軍依稀看到同是月光下水中跳舞的李言棠,姿態(tài)幻化,身影靈動,讓人移不開眼。

  遠(yuǎn)遠(yuǎn)的,李言棠也看到了月光下舞動的佳人倩影。那舞姿曼妙動人,是她遠(yuǎn)遠(yuǎn)不能及的。而站在河邊的薛將軍更是,一動不動,李言棠猜想,他的眼睛一定是盯住那跳舞的身影,不曾眨眼吧。她靜靜地遠(yuǎn)遠(yuǎn)觀望,并沒有打算干擾兩人的興致。

  舞畢,邵蕖緩緩向怔住的身影福了福身子,軟軟地施了一禮,我見猶憐。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薛將軍,還在傻傻回想那縹緲?biāo)葡傻奈枳恕?p>  邵蕖慢慢走到他近前,見他眼睛還在盯著自己。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決絕,轉(zhuǎn)眼間,已蒙上一層貪癡。她便壯著膽子,更上前一步,雙手環(huán)抱住薛將軍的腰間。薛將軍腦子還在恍惚,手已不覺輕輕搭在邵蕖的肩上。

  邵蕖認(rèn)為這是薛將軍的回應(yīng),開心地笑了起來。她踮起腳尖,輕輕覆上他的唇。

  遠(yuǎn)處的李言棠失望地狠狠跺了一下腳,扭頭就往回走。

  不知是酒吃得醉人,還是方才的那段舞,讓薛將軍心猿意馬,他腦子始終空白著。等到嘴邊感受到溫?zé)崛彳?,他才驚醒過來。他忽然想起李言棠根本不會踮起腳迎上去親他,每次李言棠都是鉤下他的脖子,拉他低頭親吻的。

  醒過來的薛將軍立即推開邵蕖,力道之大,將邵蕖甩到一丈外的地上。

  邵蕖趕緊站起身,嚶嚶哭了起來,那樣子,論是誰見了都會心疼十分。

  “你不要再學(xué)言棠來迷惑我!”薛將軍的語氣已然顯露他的憤怒。

  “將軍,小蕖真的是傾慕將軍。將軍方才不也是欣賞小蕖的嗎?小蕖愿意伏低做小,哪怕只像雨櫻姐姐那樣在將軍身邊服侍也行啊。小蕖真的只想和將軍在一起。將軍喜歡,今后每夜小蕖都為將軍跳舞解悶,可好?”

  “好個屁!”薛將軍用手狠狠地擦嘴。“我告訴你,你別亂說,雨櫻可是個好姑娘,人家從來安分,不做過分的事!你給我離開,從今天起,你不準(zhǔn)再出現(xiàn)在我十步之內(nèi)。否則,我從不打女人的習(xí)慣,可就要改一改了!”

  邵蕖從沒見過薛將軍這般動怒,那樣子和地底下的閻王爺差不多,幾句話就讓她感覺到周遭冰涼,如墜冰淵。

  李言棠生氣中,大步往回走,因?yàn)樾闹杏谢饸?,差點(diǎn)撞到邵闔她都沒發(fā)現(xiàn)。邵闔見她少有的怒火中燒模樣,剛要和她說話,問問發(fā)生了什么,她就已經(jīng)飄然走遠(yuǎn)。

  遠(yuǎn)遠(yuǎn)的,邵闔看見薛將軍訓(xùn)斥邵蕖,而邵蕖似乎在一直認(rèn)錯。邵闔恍然大悟,料定李言棠生氣估計(jì)和自己妹妹有關(guān)。

  “邵公子,”錢伯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話?!拔铱茨闶莻€明事理的人,但這管教妹妹的責(zé)任,可是沒有擔(dān)起來呀。”

  邵闔拱手一禮?!板X伯,您說得是。我會好好管教小妹。您放心,我不會讓她再作亂的?!?p>  錢伯微微點(diǎn)頭,拿起隨身帶的耳挖子就挖起了耳朵。

  “以前,我和言棠,還有紅袖三個人形影不離長大的。我和紅袖知道言棠從小沒有家中人愛護(hù),發(fā)誓要為她覓得良人,不再讓她再受委屈。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和紅袖不用操這份心了。言棠已經(jīng)為自己找到了最般配的人?!?p>  “你也覺得她和薛將軍般配?”

  “是,很般配?!?p>  “那就別讓你妹妹再來摻和了,他們兩人今天能走到一起,你以為容易?且不說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他們兩個都活下來已屬不易,就連半個月前的京城那次,八成你也聽說了,連皇帝老兒都想打李言棠的主意。你說,再要是別人橫插一腳,白白阻斷了兩人的情絲,是不是太可惜了?”

  “錢伯說的是。剛好我到楠城有事,我明天就帶小妹先行一步?!?p>  之前和李言棠秉燭夜談的時候,錢伯就聽她說起過,邵闔和紅袖是她年少時最要好的伙伴,人品一流,特別照顧她。錢伯知道邵闔也是為言棠著想的,錢伯只是讓他管教管教小妹,他便愿意帶著妹妹先行離開。

  這邊李言棠走回到馬車旁,忽然她想起之前薛將軍曾說過的話:兩個人有什么不滿的,就要說出來,悶在心里,就容易有了芥蒂。她覺得自己生悶氣也沒用,要找他說個明白才行。若是他也喜歡邵蕖,那她可就要與他徹底分開的。想著想著,她提起劍,就轉(zhuǎn)身朝河邊趕去。

  邵蕖被薛將軍吼走了以后,薛將軍就席地而坐,打算在這里好好醒醒酒再回軍營。沒過多時,李言棠提著劍怒氣沖沖地走來。

  “言棠,你……你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是喜歡邵蕖嗎?我打算和邵蕖打一架,她打得過我,我就把你讓你她,她要是打不過我,你自己選,選我還是選她?”

  薛將軍一聽她的話,知道她是吃醋了,不由得心里竟然甜絲絲的?!斑x什么呀,當(dāng)然是你。我們不是都定下了親事嗎?”

  “你還記得要和我成親的事?那你還親人家小姑娘?”

  “不是。不是我親的,是她親的我!”

  “你給我滾!這有什么區(qū)別?有什么區(qū)別!”李言棠怒吼。

  “你消消氣。我剛才喝多了,有點(diǎn)恍惚,但我真不是要親她。我心里只有你啊?!毖④娞笾樧叩剿赃叄駛€小狗一樣搖尾乞憐。

  “怎么,有我?那你還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你當(dāng)我李言棠什么人?我告訴你,再有一次,我把你剁碎了喂馬!”

  “馬不吃肉?!?p>  “你給我滾。不把你喂馬,喂豬喂野狼,也不能讓你好死!”

  “不會了,我對天發(fā)誓不會再有下次了。這次就當(dāng)我酒后糊涂,你別生氣了?!?p>  “你一句糊涂就想了事?”

  ……

  邵闔之前別過錢伯后,就去找李言棠,但聽兵卒說她又跑到了河邊,他也只好又跟到河邊。

  還沒等邵闔走到李言棠身邊,他就聽到李言棠的嚷嚷聲,她正在和薛將軍吵架。李言棠掐著腰,嘴里滔滔不絕,薛將軍站在一旁,規(guī)規(guī)矩矩地像個受訓(xùn)的孩童。說到生氣的地方,李言棠使勁兒地踢了腳下的石頭,把那石頭踢出好遠(yuǎn),石頭最終“咚”的一聲落入緩緩流淌的河中。

  等在路邊的邵闔見兩人吵了半天也沒有個頭,有些著急,他是有話要和李言棠說的,既然答應(yīng)錢伯明天離開,那過了今晚,就再沒有時機(jī)說了。

  河邊的薛將軍和李言棠沒過多久竟打了起來。邵闔也是習(xí)武之人,看得出薛將軍只是招架,并沒有攻擊李言棠的意圖,而李言棠手中的利劍卻是招招緊逼,毫不留情。邵闔想要去攔住兩人,但仔細(xì)想想,還是決定不去插手,留在原地。

  過招了十幾個回合后,薛將軍順勢按住了李言棠握劍的手,轉(zhuǎn)個頭對著李言棠就是一吻。李言棠想要掙脫他的手,好像力氣不及他,最終還是被他得逞。薛將軍緊緊抱住她說了好久的話,李言棠才漸漸消了氣,不再別扭地動來動去。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薛將軍才喜滋滋地往軍營方向踱步回來。李言棠站在原地緩了緩神,要從另一側(cè)也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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