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雪,從夜里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
蕭且揉了揉眼睛,暴雪之下,視線不清晰,蕭且怕被人趁機開啟神木殿堂,一直沒有合眼地盯著神木殿堂的金屬大門方向。
現(xiàn)在太陽出來了,地上的雪反著刺目的光,蕭且實在是頂不住了,滿眼的金光和暗塊,看什么都不清楚了。
向臨近的武士方向打了手勢,他要閉目休息一會兒。
一夜沒睡,合身躺下反而無法很快睡著。蕭且翻來覆去,想起自己那還沒有降世就胎死腹中的孩子。
二十年了,孩子,爸爸又進了一步。國主又如何?我只望他不要死得太早!
睡意終于襲來,蕭且才要睡去,‘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音傳來,蕭且立刻睜眼,向谷中看去。
一個人,穿著冒險者的罩袍,探頭探腦,四處打量,走入山谷中來。
到了冰凍的湖面前,來人立定,“有人嗎?”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來人踏上冰面,繼續(xù)向山谷里面走。
蕭且看得皺眉,哪來的傻子,這野地里怎么會有人。
來人徑直走到山壁下,清除了浮雪,露出金屬大門來。
“果然在這!”遮面擋不住心中的驚喜,來人摘下帽兜,掏出一只金箭來。
看清來人,蕭且雙目一凝,是弓白羽!金箭原來在弓白羽手里。
就在弓白羽將箭放向門上凹槽的時候,一聲戾嘯響起。
“且慢!”
弓白羽聞聲立刻抱箭后退,只見蕭且與幾名戰(zhàn)士從山壁上跳了下來。
“哼哼,弓軍主。你在干什么呀?”蕭且很興奮,本來以為又會是一個苦等多年的任務,沒想到才幾個月就建功了。他心情愉快,捉弄起弓白羽來。
“我,我舅舅在這里挖了口地窖,放了些東西,我是來取的。”弓白羽將金箭攥得死緊,好像生怕掉了似的。
“什么東西啊,你舅舅藏得這么隱秘?
算了,我也沒時間跟你玩,你的事還是向府主交代吧。
把箭交出來!”
蕭且變色轉寒。
“這是我的……”弓白羽再次后退,轉身欲逃。
可弓白羽哪里是六級武士蕭且的對手。
“少特么廢話!”蕭且一把揪住弓白羽,將金箭搶了過來。
“果然不出府主所料,神木城和神木殿堂怎么可能沒有關系?!笔掷镱嵵鸺?,蕭且得意。
“發(fā)信號,通知府主?!?p> 這時候,付六跳了過來,“我看看,我看看!呀,這箭都變色了,這是放了多久了啊?我看不像真的?!?p> 蕭且皺眉,“你懂個屁!金子放久了都變色。上次的那么新才是假的呢!”
付六眼珠轉了轉,“這,麻煩府主跑一趟多不好,不如我們先試一試真假。如果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寶貝,府主一定會獎勵我們的!”
“不行!府主交代,神木殿堂必須由他親自開啟?!?p> “那我們就先將金箭帶回齊達城,請府主親自鑒別真?zhèn)?。這里離齊達城太遠了,不好讓府主白跑……”
“不過幾百里路,以府主的腳程,頃刻便到?!笔捛掖驍嗔烁读?,“而且這也是府主交代的,有情況必須立刻通知他?!?p> ***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左右,齊達府主就到了。
帶著兩名紅鶴武士,齊達府主降落在了金屬大門旁。
所有隱藏起來的武士都出來見禮,蕭且恭敬地將金箭奉上。
“蕭隊長,說說吧,這金箭什么情況?”齊達府主欣賞著金箭問道。
“回府主,是神木城的弓白羽帶來的金箭,屬下在他開啟神木殿堂之前奪下?!笔捛业皖^道。
“哦?”齊達府主興趣來了?!肮子?,那個神木軍主?”
“是我,府主大人?!倍自谌巳和鈬墓子鹋e手叫道。
齊達府主循聲看去,視線所至,武士們紛紛閃開。
“你就是神木軍主?這金箭你是哪里來的?”
弓白羽委屈道,“是我舅舅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門,量好尺寸打制了這把金箭,可惜還沒來得及開啟,就突然死了?!?p> “你舅舅打制得?呵!哈,哈哈,哈哈哈……”齊達府主明顯是不信,還被逗樂了。
笑罷,齊達府主臉上笑意不散,將金箭放入門上凹槽,“就讓你看看你舅舅打制的金箭,是怎么開啟這兩萬年前的大門的?!?p> ‘咔’清脆的機械音響起。金箭入槽,尺寸剛好。
可是什么變化也沒有發(fā)生。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本來變得一身輕松的蹲守武士們,變得一片肅靜,全低下了頭,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蕭且更是冷汗直冒,感覺時間好像一下子被凍住了,變得好慢。
齊達府主冷眼看向蕭且,“蕭隊長,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為什么不確定好真?zhèn)卧偻ㄖ???p> 蕭且嚇得跪地,“主公,我,我……”
“主公,我一早就看出來箭是假的,勸蕭隊長不要沖動。可蕭隊長就是不聽勸??!”付六見機,忙跳出來捅刀。
蕭且心中大怒,但礙于主公在,不敢發(fā)作。
“付六說的,可是真的?”齊達府主語氣平靜,可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話里的憤怒。
蕭且急,“主公,付六他就是個小人!我……”
“我問你別的了嗎?付六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是。屬下失察,乞府主恕罪!”
“哼!”齊達府主鼻子噴氣,“我命令,革除蕭且隊長的職務,行動暫時由付六負責?!?p> “是!”蕭且心中不甘,卻又毫無辦法。
付六得意地看了蕭且一眼,重重地磕下頭去,“謝主公栽培!”
又是假的將軍金箭,齊達府主再一次白跑。
當三雙翅膀消逝在天際,眾武士紛紛祝賀付六之后,又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但這次有一些變化。
付六拉住要離開的蕭且,“蕭且,咱倆換個位置。你去我那?!?p> 蕭且緊了緊拳頭,“付六,你不要太過分。別忘了,你將來可還是回齊達城的?!?p> “那又怎么樣?那是我立了功,地位不見得下于你?!备读鶟M不在乎。
“好,我記下了!”蕭且怨氣滿腹,但又無奈不得不服從。
小半天的時間,堂堂府主駕臨,卻空歡喜一場,無功而反。
隊長蕭且被暫時免除職務,付六搖身一變成了話事人。
顯得有些傻缺的弓白羽,被齊達府主勒令不得外泄谷中事情之后放了。
黃土山谷再次平靜,剛剛發(fā)生的種種,好似一陣風刮過,又消散了。
眾人不知道的是,谷中的一切,全被人看在了眼里。
遠處的山壁上,一雙眼睛隱沒。
***
時間回到三天前。
“孟大匠,你可會金器做舊?”齊濟夜里秘密召來孟清江。
孟清江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嘿嘿,不瞞主公,為了滿足一些好古的客人,確實會一點。”
齊濟笑,什么特么好古,就是文物騙子。
指著桌上的將軍金箭,齊濟道,“會就好,按照這個,給我打制一支好古的?!?p>